沈初夏站在苏寻身后对小盒微微颔首,问候道:“小盒姐。”
小盒错过苏寻的肩膀朝沈初夏望过去,见她几分拘谨和羞怯的模样,笑着点点头:“你好。”
苏寻从手中的礼袋里掏出来君亦初的照片递给她,“诺,上次答应给你的。”
小盒低头接过,瞬间眸光聚拢,激动的差点连篮子都扔了:“你还真弄来了,我以为你只是随口说说呢,哇,苏寻,你太能干了吧,我感动的要哭了。”
苏寻伸手在她肩上拍了拍,“不至于啊不至于。”
小盒伸手抓住了苏寻的手,又回头对沈初夏招了招手,领着她们往里走,“哎呀,别在这里站着了,我给你说,祖母天天念叨你,前些天苏落奕来过,祖母还当着她的面念叨你呢,你没见她的脸有多黑,对了,她还说你的坏话呢,虽然说的委婉,但听着就让人不舒服。”
“她一向如此,有点孩子气。”苏寻无所谓道。
“这跟孩子气有什么关系,反正我看她就烦,什么端正娴雅,一点都不像大家闺秀,你没见她的高傲劲儿。”小盒摇摇头抱怨道。
“你又在这里抱怨,让李姐看到又得说你,对了,你泡茶学的如何了?我这次来带了些新摘得茶叶,你一会试试?”
“我只能说,勉强能喝,你还是自己来吧,我可不想糟蹋了你的茶叶。”小盒捂着嘴笑了。
沈初夏看着眼前熟络的两人,真是差点想给苏寻跪了。
如果她没有记错,苏寻也就来过这里一次,竟然能跟温老夫人身边的女佣把关系处理的这么好。
小盒一进正厅的门,就冲里面嚷嚷:“祖母,祖母,阿寻来了。”
温老夫人正戴着老花镜看书,听到小盒雀跃的嗓音,立马放下了书,但旋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拿起了书,闷闷道:“来就来了,请进来就是。”
小盒本以为老夫人会非常欣喜,但见她阴着脸的样子,不由对苏寻撇撇嘴道:“生你气了,自己去哄吧。”
苏寻微微一怔,顿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她抱着精心打包好的茶叶走到了老夫人面前,俯身凑过去,柔声道:“祖母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我……我骗了祖母是我不对,我这不是来负荆请罪了吗,祖母要是不痛快就打我两下。”
“你的过两周时间可真长啊,我原以为有了你阿璟会常回来看看我,谁知道原本是他不来,如今带着你也不来了,你们可真行。”温老夫人把书放在桌上,凉凉道。
苏寻把茶叶放在桌上挠了挠头,“祖母,是我们不好,我给你保证,以后就算再忙一个月也会抽两天过来看您好不好,您看看,这是最新的铁观音,我去给您泡一杯?”
温老夫人暗中瞅了茶叶两眼没说话,苏寻知道她想尝尝,立马就拿着茶叶进了后厨。
小盒也跟了上去,沈初夏迟疑了两秒,顿住了脚步朝温老夫人微微俯身问候:“老夫人好。”
温老夫人抬眼朝沈初夏望过来,“你是……”
“我原本是温宅的女佣,现在是阿寻的助理。”沈初夏介绍道,顿了顿又说:“老夫人别生阿寻的气,她这段时间确实抽不开身,前些天还大病了一场,这病刚好就去衡山给您采茶叶去了,就为了今儿能给您送过来,她心里……是念着您的。”
温老夫人目光一滞。
沈初夏咬了咬唇,“老夫人千万别说是我告诉您的,阿寻最不喜别人说这些。”
……
与此同时的山间庄园。
刚开完早会回来的温璟,回房间换了套宽松的衣服。
待他看到楼下沙发上坐的人,眼神瞬间冷下来。
裴烨站在那人身后低着脑袋,一脑门的汗。
温璟拎着个皮箱子,下楼后对那人不卑不亢道:“你来这里,有什么事。”
那人起身,虽然年近五十俊容依旧刚毅,一米八高的个子肩宽背阔,威严无比。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温璟的父亲,温云廷。
温家的家主,当年引无数权门之女倾心的豪杰。
“温璟,你准备这样下去到什么时候。”温云廷那双不怒自威的眸子死死盯着他,问。
温璟走过去,把手上的皮箱递给裴烨,没有看温云廷淡淡道:“这样没什么不好。”
“温璟!”温云廷震怒,“这么多年,你母亲对你的容忍还不足以打消你的怨气吗?就因为幼时的偏私你便如此仇恨她们,要仇恨一辈子吗?”
温璟抬起头目视着他道:“是因为幼年的偏私吗?是因为对温即墨的纵容吗?是因为温夫人的惺惺作态吗?是因为什么,你比我更清楚。”
温云廷蓦地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温璟,咬牙问:“你说什么?”
温璟薄唇轻勾,肆虐道:“温云廷,你想自欺欺人,自可关上门好好跟她们演下去,我没时间也没心情陪你们玩这种过家家的游戏。”
“你这个孽障,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温云廷震怒,一巴掌朝温璟甩了过去!
巴掌还没有落在温璟脸上,就被裴烨接住了,他惶恐道:“老爷,请您息怒。”
温云廷抽回手,连笑几声,红着眼睛道:“好啊,好,温璟,你翅膀硬了!”
第53章 他笑了
温璟面无表情的绕过温云廷,拎起皮箱扬长而去。
温云廷在他走后,仿若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咣当坐回了沙发上。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从门外传来一阵高跟鞋声。
沈绘君跑到温云廷身前,缓缓蹲下来,膝盖轻贴着他的皮鞋抱住了他的腿。
她微微仰着头看着他,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般小心翼翼的安抚道:“云廷,别把他逼的这么紧,阿璟从小就是这样的脾气,他认准的事情谁都扭转不了,若不是当年我们逼的紧,他也不会一离开家十几年杳无音讯,如今他这才回来,他想做什么就让他做好了,那个女孩,我查过了,虽说跟蔺素有染,但背景确实是干净的,私生活并不混乱,阿璟的眼光素来刁钻,若真是不清不白,阿璟也不会坚持。”
温云廷低头看着眼前这张毫无挑剔的绝容,眼神有点恍惚,他唤:“绘君。”
沈绘君的身子微微一僵,眼底深处滑过无名的悲怆,这两个字戳的她心口直流血,可她还是扯开唇笑的惊艳:“嗯。”
自欺欺人!
突然钻进脑海里的四个大字,让温云廷蓦地回神。
他伸手一把扯住了沈绘君的胳膊,沉着脸问:“你告诉我,你当年除了那一巴掌还对他说了什么!”
沈绘君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震红了眼。
她楚楚可怜的摇头,雾气腾起:“云廷,我到底要跟你解释多少遍,我真的没有对他做过什么,是,也许有的时候我确实有点偏私即墨,可那也是因为即墨比他小,我没有想到阿璟会那么敏感,一桩桩一件件小事都记得那么清楚,我真的是无心之举。”
说着,沈绘君举起手发誓道:“我保证,我待阿璟是真心的,真的,我有什么理由待他不好呢?嗯?”
温云廷拧眉道:“虽然我不确定,可我觉得……他是知道了。”
沈绘君愣住了,惶恐问:“知……知道什么?”
温云廷缓缓道:“什么都知道了。”
沈绘君摇头:“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他不可能知道的,且不说他当时年纪尚小,即便到如今知道此事的人也就我的家人和老夫人了,老夫人万万不会说的,再者而言,若是他真的知道了,肯定会告诉即墨,他那么讨厌即墨。”
温云廷松开沈绘君,失了魂一般道:“只要他不知此事,一切都有挽回的余地,如今他回来了,我也会让母亲旁侧问问,到底积压在他心里的心结是什么。”
……
开往青山的车上,裴烨几乎窒息在了低气压的车里。
好在,两个小时过的很快。
待他们抵达老夫人住所时,刚进门就听到了院落里闹哄哄的笑声。
印象里,这院落从未如此热闹过,每每来都是孤寂一片。
“祖母,你看阿寻又玩赖!”
“兵不厌诈啊小盒。”
“就你鬼点子多,哼!”
“行行行,那我让着你让着你,咱们再来。”
“好了,别闹了,你看看你们这一头汗,一会风一吹都得感冒,都给我进屋里去。”温老夫人语气里遮不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