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烟掌心一痛，手指紧攥进了拳心里。
“是骗我的吗……”
“也不是。那张证书只是完成流程的一半，上面没有牧师和见证人的签字。按照当地法律，婚书一年为期，必须期限内回去完成仪式才能彻底生效。”
“如果一年之内，没有回去补完仪式，您跟穆总的婚书会自动作废，你们之间不会存在过任何婚姻关系。苏小姐，如果您接受不了这桩婚姻，希望您能接受这个结果。”
骆冰说得极为平静。
哪怕这件事并不是穆北沉交代他告诉苏烟的。
因为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过，她恢复记忆之后是这种情形。
第2257章 穆先生醒了！
骆冰走后，苏烟还站在原来的位置。
她僵冷的手指仍然紧攥在掌心，却浑然不觉。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病房里昏睡不醒的男人，心口越来越疼……
难怪那张婚书上空着好几个地方。
他当时也告诉她了，是仪式之后还要填写的。
可他却没告诉她，没有仪式根本不能生效。
如果她当时知道，一定会拉着他去将整个流程补完……
苏烟记得她失忆时的每一件事，也更记得她自己每一刻的情绪和打算。
那段时间，是将她深藏在心里不敢面对的全挖了出来。
她潜意识里都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想起来的，有些事情是她迫切想要的。
与其说她因为穆北沉的退步，不如说她其实心底就明白。
有些事如果她不做，就再也不会有这个勇气和机会。
苏烟手上一热。
眼泪从她眼眶落了几滴下来。
他知道她是真的，但也知道那不是真的。
所以才尽可能的避免了不可挽回。
留了足够的余地。
苏烟抬起手，按在冰冷的玻璃上，却没有进去的打算。
她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会考虑到那么多。
穆北沉以前说过，他想要的已经不止是她，他想要从前的她。
可这种不可能发生的，奇迹般的放在他唾手可及的位置，他却没有要。
她失忆时所有对他看不明白的，现在才都明白了。
她想要的他都给了她，但他没有给他自己。
*
到晚上，医生给苏烟做了检查。
“您可以出院了，有什么不舒服及时看医生。”
她没有受伤，只是情绪过激和淋雨，发了一天的烧就退了。
身上一点被绳子勒出的外伤，都不是什么大事。
“好，办出院吧。”
冉沐沐听见她平静的声音，惊讶道，“烟姐你要出院？可是穆先生还没醒。”
苏烟看着医生出去，轻描淡写的说，“恩，他醒了骆冰会通知我一声。明天穆家的人会来，我就不留在这里了。你帮我办完手续，我换个衣服。”
冉沐沐不大明白，她明明是穆先生的妻子啊。
但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退出了病房。
苏烟刚换好衣服，冉沐沐急迫的敲着门。
“进来。”
“烟姐！穆先生醒了！”
苏烟怔了一下，快步从病房出来。
穆北沉病房里有几个医生，正在给他检查了身体状况。
她步子在门口就停下了，心跳很快。
在两个医生身体的缝隙间，她看见他睁开的眼睛。
视线也是看向她这个方向。
“太太，您先生醒了，他已经过了最危险的时候……”
医生安慰的说了一堆。
到医生说完的时候，她才点了点头。
几个医生从病房里鱼贯而出，很快走了干净。
她脸色平静的抬步走进去，看着男人苍白无色的唇很轻的动了一下，“烟儿……”
苏烟整颗心脏都被像是被揪紧了。
“你受伤了么？”
她半晌之后，才看着他开口，“没有。我没事。”
穆北沉凝视着她，“我昏迷几天了？”
第2258章 他始终在她心里，恨，但是也爱
“两三天，不是很久。”
苏烟的声音比她想得还要平稳。
穆北沉看着她身上是换好的衣服，并非是病号服。
但她手背上却还有输液之后的针眼。
他低哑着再度开口，“准备走？”
“恩。”她淡淡的应了一声，“你醒得很及时。”
如果是她离开医院之后，穆家的人来接管后，他即便醒了，她一时半刻也不会来。
穆北沉视线慢慢落在她另一只手上。
无名指上的戒指仍然保留在原来的位置。
他眸子闪过一抹意外。
苏烟无名指在他视线下，不自禁的弯了弯。
她抿了下唇，“我等一会儿就离开医院，但是我有点事问你。”
该亲口问他的，就算穆家的人来了，她也会找机会。
而不是从骆冰的口中得到答案。
那本就是她两个月前去找他的目的。
她看着他的脸色，心头一丝不忍，“我问什么你回答就行了，不用长篇大论。你说，小龙不是你杀的，是真的么？”
男人淡淡开口，“我知道他是你堂弟，没有动他的打算。”
他声音听起来虚弱，但无形中就有种让人能信服的力量。
她脸上没有波动，继续开口，“铃木说，小龙是在到法国的当天被……暗杀，是你的人下手的。你不用管我信不信，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穆北沉迟疑了一刻，声音很轻，“是。”
苏烟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但是你说，他不是你杀的……”
“我没有下过这个命令，但确实安排了穆家的人在法国待命。”他缓慢轻声。
如果不是苏烟当时捅了他一刀，其实是可以避免的。
他掠过那些字眼，“后来被别人下了命令。”
苏烟脸色惨白如纸。
她知道小龙是哪天到的法国，也能想得到，如果被别人下命令，穆北沉已经就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因为他在那很长一段时间后都没有意识。
她贝齿咬着唇，“你不想杀他，那为什么要派人在法国待命……”
“烟儿，他是你大伯的儿子。你爸爸将他身份藏得很好，但我查得出，别人也可能查得出，穆家一旦知道他的存在，他会很危险。”
“如果我想杀他，会派我的人，穆昭就不可能有插手和下令的机会。”
他的人，和穆家的人有本质的区别。
穆昭能调动的只有穆家的人。
苏烟一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不是要杀了他，只是打算让穆家的人以为他已经‘死’了。
那小龙才能彻底的安全。
可所有的事都操纵在他的手里，所以骆冰才会告诉她，他没有证据自证。
穆北沉看着她变化的脸色，“烟儿，我没有骗你。”
苏烟重新将视线移到他脸上。
他大段的话试图跟她解释清楚，这根本不像他。
让她想起他昏迷之前，反复都是这一句。
“骆冰说你知道我不会信，所以你根本不想解释。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了？”
穆北沉看着她，轻扯了一下薄唇的弧度，没解释，“也许你会信。”
他始终还是在她心里的，恨，但是也爱。
他可以不为他自己解释，只是那一刹那，看见她恢复记忆之后不肯放开他后，他不希望她对她爱的人再失望一次。
因为她对他的感情，只会加重她对她堂弟的歉疚。
第2259章 阿烟，跟我回去
是也许么？
苏烟也没说她有没有信，穆北沉似乎也没有问的意思。
“是谁下的令？”她声音发冷的问。
穆北沉沉默了片刻，“穆昭。”
用穆家的人，所有记录可以查得清楚，穆昭在穆家的权利仅次于他。
穆北沉其实并不知道穆昭到底为什么会下这个命令。
他知道人是穆昭下令击杀的时候，穆昭已经昏迷。
后来即便是醒了，也是重伤卧床，暂时没有开口的能力。
但他猜穆昭并没有查出小龙是谁。
苏烟安静了半天，心情没能平静下来。
她猜得到是穆昭的，真是报应！
听说他现在还在病床上，哪怕醒了也不能自理。
可这些跟小龙的死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烟儿……”
苏烟紧绷着苍白的脸色，她从床边退了一步，病房的门被敲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