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如鲠在喉的感觉，让他几近透不过气。
他不需要想那么久，只是不知道应该告诉她一些什么。
苏烟看着他思索了片刻，又突然问，“那你爱我吗？”
喜欢跟爱，应该是不一样的吧。
喜欢的东西可以金屋藏娇，但是爱的就不会。
如果他只是喜欢她……
她心里就有点小纠结，因为不知道离爱有多远。
“爱。”男人这次的回答并没有多想，沙沙哑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那种不太自然流畅，甚至是吐字艰难的样子，让苏烟有些迷惘。
她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如果骗她那未免这种深情得不能言语的样子也演得太逼真。
甚至是过头了。
因为她只是随口问问，他却像生死离别似的。
苏烟想不明白，只好又问，“你是不是第一次回答这种问题？”
看他这种高高在上的男人，还工作的地方不允许女朋友上来，家教很严吧。
平时可能过于古板。
“恩。”穆北沉握紧了她的手，“没回答过。”
“是我没问过？但是你可以自己说的啊！”苏烟看着他这个样子，都觉得他有点可怜。
连这种基础版的情话都没说过，是怎么将高冷的她追到手的？
男人低着头，下颌蹭到她发丝上，有些自嘲的低笑，“以前不知道怎么回答，后来你也不会信，也不会在意。”
他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音说出口都如千斤重。
穆北沉闭着双眼，那种想要抱她的迫切冲动却被理智生生压了下来。
她根本不明白，她自己有多恨他。
她早就已经不需要他爱她了。
只希望他能离她远远的。
如果不是他执意不肯放手，她早已从他生命里消失。
但他的不肯放手，最后的结果是她知道了那件事，她再也不会原谅他。
过了片刻，他腰上圈过来一双细软的手臂。
有点生涩的动作。
苏烟蹭过来在他怀里，手在他背后轻轻拍了下，“别难过了，我现在信还不行吗？”
他怀里有种让她特别喜欢的亲近感。
这种靠过去的举动，几乎是不知不觉的。
理智上她觉得对一个自己已经不记得了的人，是不该突然这么亲昵。
她只不过是被告知，这是她男朋友，事实上有没有被骗还不知道。
可是她心里就是相信。
所以她的理智又告诉她，既然这是她男朋友，有什么不能抱的。
苏烟感觉到他身体意外的僵硬，她想了想抬起头，下巴搁在他胸口上，仰头看着他，“怎么了？我们关系不会仅限于牵手吧？不过我就是安慰你一下，不代表什么。”
第2193章 被抱在他怀里感觉极好
只是她故意的小矜持，似乎并没被他在意。
穆北沉凝视着她的眼神，她看不太懂。
虽然看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但至少那不是不爱她的意思。
苏烟歪了歪头，伸手，手在他脸上轻轻碰了碰，最后将整只手贴在他的脸庞。
她动作有些出乎自己意料。
即便是第二次见的陌生人，她对他竟也没什么男女之别的心理阻碍。
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
所以，她从前应该不讨厌他。
不，不对。
不是不讨厌他，她应该喜欢他的。
所以看见他难过的样子，会忍不住想要安抚他。
哪怕她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在说爱她时这么沉重。
他手覆上她贴在他脸上的小手，“恩，我明白，不代表什么。”
苏烟：“……”
她实在是有点泄气了……
她说不代表什么，他就当真了吗。
这个人看上去不傻，脑袋怎么跟木头一样，什么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说明白。
“那我可以随便抱你？”
穆北沉看着她闪着光的小眼神，最终还是伸手，将她收入怀里，温声道，“可以。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只要你喜欢。”
苏烟终于满意了，人窝在他怀里，有点喜滋滋的。
这才是她男朋友该说的话。
她坐在他腿上，觉得被抱在他怀里感觉极好。
没有一点生疏，非常非常习惯和安心。
哪怕她什么也不记得，也好像是有过无数次一样的熟悉。
她按耐住心里的小喜悦，还是很装模作样的说，“那你还要跟我分手吗？”
穆北沉怔了下，低下头，看着她眼里明明白白的意思，低笑道，“不是你说的吗？”
苏烟小眉头皱了下，“那是因为你不来医院看我，我很不高兴。虽然沐沐说，你工作特别忙，还有个亲人现在跟植物人一样……可是，你就是一次都没来看过我。”
他脸色微微的变化一瞬，才恢复如初。
还好，冉沐沐并不清楚车祸的具体。
也不知道是穆昭撞的她。
他低声缓缓道，“我以为你不想看见我，不希望我出现。”
苏烟以为他指的是上次她让他走。
实在是好想敲一敲他的脑袋。
“算了，我给你一个机会吧。”苏烟心情不错，也不计较他的不解风情，她抱着他弯了弯唇角，“记清楚了，这是最后一个机会，别让我失望，不然我就真的不想看见你了。”
穆北沉揽着她后腰，将她抱紧，微闭着眼，“好。”
*
苏烟想到刚才那个老大叔的话和态度，猜着应该是除了不喜欢自己，也觉得她会影响到他工作，于是自觉的没缠着他太久。
她看了看时间，离中午也不远，没有离开办公室，就在旁边等着他。
她站在一旁的落地玻璃旁，俯览着几乎半个城市，不知不觉的出了神。
苏烟转过头的时候，发现原本在书桌前工作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视线已经重新到了她的身上。
她抿了一丝笑，“你看着我干什么？”
男人低笑了会儿，从座椅上起身，高大的身躯缓缓靠近，“在看什么？”
苏烟仰着头，“我发现你特别不喜欢正面回答问题。”
第2194章 爱上她就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她明明在问他为什么看她。
承认他想看她那么难？和说喜欢她一样难？
穆北沉轻轻俯身，双臂将她搂入怀里，“没什么，想到一点以前的事。”
苏烟有点小失望，还是好奇的问，“想到什么？”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他有点出神的开口。
他第一次看见她，她也是站着落地玻璃前出神的看着外面，他看见的是个侧影。
时隔这么多年，她的脸似乎没怎么变过。
依然美得有点不真实。
而她刚才转头的那一刻，眼里笑意明澈干净，美好动人。
他意识到他似乎如愿以偿。
但这种如愿以偿所带来的痛楚，比他以为的还要多。
越是真实的美好，就越是知道他失去的什么。
像是随时都会醒过来的梦境，每一刻都在怕。
这种得到都伴随着某种负罪感。
或许确实就是这样，爱上她就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恩？”苏烟来了点精神，“第一次见到我？是我们刚认识的时候？”
“不是。”他握着她的双手，缓缓道，“不认识，只是碰上。你也是站着窗子旁，不知道在想什么。”
“然后你来跟我说话了么？”她好奇的问。
只是感觉他这样的人，应该不是会随便搭讪异性的那种。
穆北沉淡淡道，“没有，当时你没看见我。我们一个航班，是到下飞机的时候，你拿行李，行李从行李架上掉下来，我替你接住了。后来你一路跟着我出来，说赶时间，想搭个便车。”
苏烟：“……”
沐沐这个情报有点出错呀，怎么听上去，是她追的他。
“怎么了？”他留意到她脸上的一抹郁闷。
苏烟闷闷道，“沐沐说，是你追我的，还很难追……”
所以这就是他连看都不去看她的缘故么……
穆北沉薄唇轻弯，低下头，“她说得也没错，后来是这样的。”
苏烟得到了一点小安慰，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中午了，你忙完的话我们去吃饭吧？”
她刚要拉着他走，腰身重新被男人抱了回去。
耳边的声音低低沉沉道，“烟儿，你想好了么？跟我在一起？”
苏烟犹豫的问了问，“你不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