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晚辰+番外(1701)
君爷看时间差不多了,拎起了行李,回头,再看一眼不甘不愿的儿子,向来冰霜凝住的嘴角撇出一丝很是无奈的。
白露抱着儿子把他送到门口,突然低声说了句:“路上让子业小心些。”
君爷马上从她这话听出言外之意,意味道:“你是说我被拘束在总部?”
“应该是。毕竟你将来是要——”白露垂着眉说,“你自己应该心里早有准备的。你是要当将军的人,将来打仗的话,只可能是坐在指挥所,不可能让你再冲锋陷阵到最前线的。”
“也是。”君爷点了下头。就此离家走下了楼梯。
白露和小包子看着他头也没回一下地往前走。
小包子抽了抽小鼻子偎依在妈妈怀里:在爸爸的心里面,明显妈妈和他都没有比爸爸的事业重要。
小孩子小,肯定不懂。换做是以前的自己,肯定也会埋怨他不够体贴。白露想。可是,现在她是完全能理解了。因为她老公做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更好地保护自己的家人,包括他们母子俩。
回想离家一幕的君爷,此时此刻坐在叶长问的指挥车上。离他和他的战友部下们离开家,已有两天两夜了。他们的指挥车,自从出了京城,与姚爷带的队伍坐的大卡车,拉开了一段距离。
天,从车里望出去时,蒙蒙亮。
大卡车两天两夜的车程中间,几乎没有停下来过夜过。
可以听见路上北风一直在吹,像课本里面描写的,刮起时那阵阵的声响,类似鬼哭狼嚎。
沈佳音算是参加过不少军演,却可以说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在她记忆中医疗系统的军演,是属于各类兵种演习中最轻松的,因为考的更多是专业技术,不需要野外作战,哪怕是拉到野外也是平原,不用你拿枪不用你搏斗。
俨然,这次完全不像。
或者说只有她和卢小嫚这种新来的兵会感到诧异。队里的其它老兵都是镇定得超乎她们想象,有的拿起笔来早是埋入自己的世界,或许是个诗人来个冰花雪月的感叹,或许是秘密记录过程以便事后投稿于军报,再有的人,两天两夜的车,他就两天两夜的打盹。
卢小嫚吐了。在卡车每次停下来休息几分钟的时候,她就吐。
没人可怜她。
她平常太爱装了,等于是喊狼来了的孩子。或许只有当她吐到要死了,其他人才会对她侧目一下。可惜,她离死很远。
卢小嫚怒气,在于不知自己是不是和沈佳音运气相背,全队仅有抽中的两个女的,偏偏是她和沈佳音。她晕车吐得要死要命的时候,没人关心她。沈佳音什么事都没有,可男人们全只和沈佳音说话。
这种待遇对她这个美女来说可以说是前所未有。
沈佳音真心是,不穿那双长丝袜的时候,哪有她漂亮。
卢小嫚怒踩脚下的黄土地。
他们这是来到黄土高原的样子,四周光秃秃的山,干,冷,秋风一刮,像刀子割脸,很快嘴唇沾着沙子,像脚下失去水分的黄土地一样崩裂开来。
此时,离他们要到的第一个目的地已经不远了。姚爷在这个最后和大部队聚合前的短暂休息间,招来李俊涛,将地图摊开在车盖上,看着,意图揣摩上头很快要给他们布置的任务曲线。
“姚科,我怕水不够。”李俊涛说,他自己的嘴唇都有一丝干裂。对这个东北长大的小伙子来说,本来耐寒耐旱是他的强项。他都如此,何况其他队里来自潮湿之地的南方人。
姚爷指尖节奏地点着图纸,眯起的美睐眺望四周这一片光秃秃的荒蛮之地,甚至能让人想起电影星球大战里的某颗外星球,反正不大适合人类活动和居住。
军演如今一年比一年力求靠近实战。各个兵种都加强了难度训练。他们单位性质特殊,首当其冲被拿来当实验品是家常便饭了。
收起地图,姚爷以像是漫不经心的语气说:“没有水,该预留的,都必须留下来。去到大部队,不一定补充水和食物给我们。”
李俊涛提这话,原是想给姚爷提个醒到地方后补充食品。没料,姚爷回答的话,让他心里的担忧有增无减。说起来,他跟姚爷算有段日子了,而到今他依然摸不清这男人的脾性。姚爷不像君爷每天挂冷面孔,偶尔嘻嘻哈哈,偶尔尖酸刻薄,偶尔又是宽宏大量,偶尔端起脾气来对比君爷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归之是个千变万化的男人,实属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