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露破金风+番外(257)
杜允慈凝滞住。
荣真收回手指。
杜允慈抿唇说:“即便我的心确实不足够坚定,也和你二哥无关。”
荣真兴味满满:“我说和我二哥有关了吗?”
杜允慈觉得眼前的荣真讲话比梦里的荣真讨厌。她吃不下了,搁落碗筷,尝试再恳求他:“荣真,我会为我自己的选择负责。”
荣真没有再直接驳回,他说:“我明确地告诉你,你要回霖州,我可以放你,但必须用你去法国的机会作为交换。一旦你回去,我决计不会再帮你出逃,而且会把一切跟我二哥老实交待。你回霖州,不一样能对霖州的局势起到什么作用,可一定会葬送你往后再想获得自由的机会。你自己掂量掂量,值得不值得。”
言罢,荣真端起她吃剩的饭菜要出去。
杜允慈却是已经早有决断:“我要回霖州。”
荣真转过身,预料之中的表情间的某种意味愈发浓重:“好,美人你准备准备,十分钟后下楼来。”
车子穿行于虫鸣蛐叫的夜色里。
杜允慈坐在货车后面,车内同行的是荣真指派来随行的一批荣帮的手下,将憋屈的葆生隔开在车尾,葆生之前带来的其余人则在后头两辆车。
葆生向来唯蒋江樵的命令是从,所以到现在还是不允许杜允慈折返霖州,奈何身在上海,即便强龙也压不过地头蛇,葆生根本没法子阻止荣真,只能跟随杜允慈离开。
葆生的打算是离开上海的地盘后还能暂时困住杜允慈,不过荣真帮杜允慈预先防备住葆生,现在的葆生浑身使不上力气也说不了话,解药在杜允慈手中,等回到霖州再给葆生。
杜允慈也因此第一次亲眼见荣真使用那柄武*士刀,勿怪梦境中的蒋江樵曾言“但愿你不会有机会见识荣真在东洋学的本领”,果然叫她大开眼界。那时候如若荣真没有手下留情,葆生和阿根联合起来都不一定是荣真的对手吧。
山路颠簸,杜允慈抓着把手也抵抗不住身形随车身的摇晃,她看不见外面,唯独这最前面的一小扇窗子能让她通过驾驶座觑到些山林的树影,但也黑黢黢的,且她也不认得路,根本不清楚开到哪儿了,只能隔一会儿问一问还有多久能到。
其实即便不问杜允慈心里同样有数,以上海和霖州的距离,再怎么快起码也得到天亮。
事实是天还没亮,杜允慈便在半睡半醒的迷糊中被唤醒。不过并非因为到霖州城了,而是在即将进入霖州范围之前换车、分散开来走,否则一大批人过于惹眼,且据先行一步探路的手下折返回禀,前方设置了路障。
很明显,整个霖州的戒备都比他们离开时要严。这愈发叫人忐忑。
到了霖州边界,荣真的手下自然没有蒋江樵的手下好使,杜允慈便将解药给了葆生,然后她用枪以自己的性命要挟葆生不许和她耍诈。
枪还是蒋江樵送她离开霖州前交予她防身之用的,就是和从前表哥送给她的一模一样的那一支。
逼得葆生向她发了誓,杜允慈才把枪暂且收起。
荣真的手下没再跟着,葆生对自己人各自做了安排、分配了任务,待一众人分批进入霖州,杜允慈也没能立刻回到霖州城内,先由葆生带去城外的据点。
留守在城外据点里的人也没有太多的内情可告诉杜允慈,他们只知道他们的任务是待命,如果有需要,阿根自然会向他们传递信号,通知他们该做什么。而截止目前没有任何信号,说明一切安好。
可杜允慈感觉得到平静之下的暗流汹涌。
没有人攻城,没有两军的开火,为何城内的通讯又是切断的?
蒋江樵现在又身在何处?
过度依赖梦境的结果就是现在对不上号的未知空白使得杜允慈无比焦躁。
既然进不了城内,她想去兔子山探一探,却又担心无意间破坏了蒋江樵和苏锦宗的计划。
她又想睡一觉看看能不能梦见更多的东西、将破碎的画面连贯起来,却如何都入不了眠。
倒是无意间从她的藤编行李箱里翻出块玉佩。杜允慈拿在手里辨认了许久才猜出它就是蒋杜两家的定亲之物。她一开始认不出来的原因除了她以前没怎么在意过它之外,更因为它被重新打磨过了,变了形态,不仅小巧许多,还从方形改为圆润,甚至刻上了她乳名中的“钰”字,非常像印章。
毋庸置疑,蒋江樵干的。并且极大可能蒋江樵手里的那一块也相对应地被重新打磨。杜允慈甚至怀疑玉佩是他亲手改的,她可没忘记他有一门刻印章的手艺,而梦里的她曾经专门给过他一枚玉石做印章。
越瞧,杜允慈越觉得,似乎真改成了印章和玉佩的结合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