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露破金风+番外(238)
杜允慈捂住耳朵, 回避到一旁去, 坚决不听他和他母亲的私谈。
蒋江樵并没有讲太久,很快便牵上她的手折返。
杜允慈和他算账,不高兴他的做法:“你这是欺骗。打着吃斋菜的名义。”
蒋江樵:“没有骗你, 我们的主要目的确实是吃斋菜,现在就去吃。探望我母亲是顺便。”
杜允慈:“你就是骗我了。”
蒋江樵向来非常受用她这般疑似撒娇又带着蛮横的语气,愉快地败下阵来:“好,我的错,以后出门安排的任何计划,都事无巨细先向我们钰姑报备。”
杜允慈问:“今日行程若你先向我报备,我不同意一起来拜祭你的母亲,是不是也无用?”
蒋江樵否认:“你若不同意,我们今日便不来,往后总有机会。再者,即便一直不来,我母亲也不会介意。”
杜允慈明白过来了:“你就是不想被我拒绝,所以才不告诉我,直接带我来。这样不算你强迫我,也就没有打破你一切听从于我的承诺。”
蒋江樵欣慰:“我们钰姑越来越了解自己的夫君了。”
杜允慈嘲讽他没成功,反倒把自己气着了:“你这人怎的越来越自作多情?”
蒋江樵说:“不是我自作多情,是我们确实钰姑太好了,哪儿都好,我总能感受到,便由衷发出感慨。”
杜允慈:“……”
她决定停止浪费口舌了。
他对她的爱意体现在生活的每一个细节里,本就又多又浓稠地将她淹没在里头,再时不时碰上他的口头表达,她得用很大的定力来告诫自己别晕得找不到南北。
古人有云“情人眼里出西施”,她在蒋江樵这儿已经不是简单的“西施”能够形容,好几次被他哄得她也要怀疑自己可能真的是下凡的仙女——不行的,自信和自恃过高,是两码事。
蒋江樵的话则没停:“谢谢你钰姑。我知道我母亲一定很高兴,高兴我能娶到你这么好的妻子。”
他拉高她的手到他嘴唇上吻了吻:“我母亲嫁人之后一直很想回扬州,但到她过世两年我才有能力圆她的念想,送回的也只是她的骨灰。”
“别说了,我知道。”杜允慈脱口而出制止他,防止自己又现实与梦境的联动而恍惚(第78章)。梦中他说他想带她去扬州见他的母亲,截止目前她没梦到过见没见,但现在她确确实实被他骗来见了。
蒋江樵捕捉到她话中的端倪:“你知道?”
镜片后他的狭眸划过一道微光:“你连我母亲的事情也知道?”
杜允慈糊弄道:“我的意思是我不想再听你讲那么多了。”
蒋江樵自然没信,不过他并未强行追问,只是不明意味地喟叹:“还有什么是我们钰姑不知道的。你看,我不栽在你手里,还能栽在谁手里?”
杜允慈脚下轻轻踢走一颗小石子:“我可够倒霉的。”
吃完寺庙的斋菜,两人下山,中午蒋江樵带她在扬州城内随处走了走。
扬州曾经因为盐业的兴盛空前的繁华,如今的发展却大不如前,四周围既有被新政府定都的南京,又有被设租界的镇江,独独它随着南北漕运的衰败逐渐淡出在上位者们的视野。
杜允慈穿着时髦的洋装走在大街上,有种四五年前她刚从上海回到霖州的感觉。
蒋江樵明显很喜欢这样还没有大面积被欧风墨雨浸染的城市,主动谈及:“日后若离开霖州,我们搬来扬州好不好?”
杜允慈心道他其实还是担心日后查良被驱逐出霖州,他被人戳脊梁骨骂他背信弃义吧?
只听蒋江樵紧接着道:“罢了,还是去广州吧。皖系、奉系、直系势力最大打得最凶,扬州也不安全。”
杜允慈没想到他原来在考虑这个:“要说不安全,现在国内哪里能安全了?”
蒋江樵默了一默,道:“我曾经想,尽我所能给你一片安稳之地。查良要的是以霖州为中心扩张他的地盘。他的地盘扩张得越大,我能护你周全的范围也越大。”
杜允慈嘀咕:“那你怎不自己当土皇帝?”
蒋江樵:“我没兴趣。”
杜允慈:“怪不得查良能安心留你在他身边。”
蒋江樵的指腹摩挲她的手指:“我们钰姑聪慧伶俐。”
杜允慈抗议:“你能别再动不动就夸我吗?”
蒋江樵唇角泛轻弧:“不是夸,是事实。”
杜允慈:“既然是事实更不需要总挂在嘴边了。”
蒋江樵退让:“好,听你的。”
“累不累?”蒋江樵继而关心,“要不要歇歇脚?”
杜允慈记挂的是:“和Nick到底约的今晚什么时候?等会儿来得及吗?不需要先去准备准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