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露破金风+番外(159)
“要去哪儿?”蒋江樵拉住她。
杜允慈拼命甩他的手:“我答应过映红无论去哪儿都不会丢下她!现在不仅丢下她,还置她于险境,你干得出来我干不出来!”
蒋江樵面无表情:“已经出来了,你却想再回去,你给映红的承诺重要,其他人的心血就可以辜负?”
杜允慈登时陷入两难。呆愣片刻,她依旧没办法放任映红和大壮于不顾:“你自己走吧,不要管我了。只要你不理会我,你就不用受荣真的要挟,我对荣真来讲就是无用的棋子,荣真就算要了我的命也找不回你。从头至尾根源就在你身上,没有你对我的纠缠就不会发生这一切!”
她的手腕被他抓得特别紧,随着她这番话讲完,他更是用力到让她觉得疼。
“你放开我!我不想跟你走!我要回去上海!”
“别想了。你这辈子休想摆脱我。”蒋江樵的嗓音又冰又冷,他将她拽到他身前,狭长锋利的双眸宛若深不见底的幽潭,阴暗不明地死死盯进她的眼睛里,“死也要和我死在一起。”
杜允慈不禁打了个冷颤。
而车身在这时忽然剧烈一震——伴随一记枪声。
杜允慈因为惯性猛地扑进蒋江樵怀里,反应过来时她已然被蒋江樵按着趴下去,同时枪声在后面变得密集,并且有子弹穿破布帘飞了进来,打在车内乒乒乓乓响。
蒋江樵拉过山货箱子挡在车尾处:“别怕,不会有事。”
杜允慈脑子完全是空白的,只觉得车身一直摇来摆去,她除了抱紧蒋江樵别无他法。很快枪声似乎是离他们越来越远了或者说是消失了,但车速仍旧没停下来,在不平整的土路上奋力颠簸,杜允慈都反胃得快要吐了。
不久之后车子停下来,杜允慈下车做的第一件事也确实是蹲在路边扶着树呕得胃里剩下酸水直泛。
蒋江樵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将水壶打开盖给她漱口。
杜允慈漱完口,又喝了点水,才缓过劲来问:“荣真发现了吗?怎么追来得这么快?”
蒋江樵的神情有些不对,悄悄对她打了个噤声的手势:“速度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让葆生和阿根分开两路,一路直去霖州,一路去扬州,我们走的是通往杭州的路。这种情况下还是有人追来了,只有一种可能。”
他留了一半话,让她心领神会便止住,旋即他转头和随行的这五个人说:“我带她去上厕所,你们原地留在这里等。”
五人点头应承。
蒋江樵拉着她往山林里走。
杜允慈感觉踩在满地厚厚的落叶上脚有点软,她紧张得浑身僵硬,随他翻过小坡后才低低问他确认:“有人出卖你了?”
“也不能叫‘出卖’。荣真和我四弟都防着我,我这次回来没能带太多亲信在身边,所以启用的多数是以前自愿留在上海的人。毕竟我离开了上海近三年,这三年荣真和我四弟也发展得很好,我无法保证他们当中全部的人都还对我一心一意,没有转到荣真或者我四弟手下谋取以后在上海的生路。”蒋江樵仍旧从容不迫的样子,但他脚下的步伐加快得非常明显。
杜允慈快跟不上了,完全是被他拽着小跑。
不多时他们穿入一片芦苇地。
蒋江樵按着杜允慈一起在芦苇丛里躲着。
很快,先前那五人之中的其中两人也朝芦苇丛寻过来了。
两人分明察觉了他们刚刚踩过芦苇丛的痕迹,越靠越近。
蒋江樵的手掌不慌不忙地从杜允慈的后背移到杜允慈的后颈,压了压,使得她的脸望下埋,什么也看不见。
杜允慈的耳朵里能捕捉到的也只有风拂过芦苇丛的簌簌响。
顷刻,蒋江樵拉她起身:“走。”
杜允慈好奇地循向望过去,发现那两人已然倒在芦苇丛里一动不动。虽然以她的角度看不到他们的伤口,但毫无疑问,蒋江樵不可能留着他们活口。而她愕然的是:“你又骗我。你根本不是手无缚鸡之力。”
“我以为你要控诉我杀人。”蒋江樵松一口气,解释,“我知道你曾经找大壮试探过我。我没骗你,我确实不是和大壮、葆生、阿根一样是练家子,我只是学了些……防身的技巧。”
这怎么叫防身的技巧?杜允慈当然也想说他杀人不应该,但她又清楚当下的情形他若不这么做,也许受到生命威胁的反而是他们自己。她纠结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试图甩开他的手:“你放过我吧,你自己走,我不想再跟在你身边看你杀更多的人。”
蒋江樵静默注视她,良久,他重新开口:“我答应你,只防身,不杀人。”
然后他拔*出一直藏在身上的枪,交给她:“拿好。等下如果遇到什么事,你就算不敢开枪,也能把人吓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