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露破金风+番外(114)
杜允慈低声喃喃:“我爸爸都不要我了……我现在除了这副身子,也确实没有值得你图的利益了……”
蒋江樵搂紧她:“我说多少遍你也不相信,我自始至终只为你而来。你是无价之宝。别再纠结你爸爸了,以后由我疼你,由我爱你。”
杜允慈沉默地抓起他的手覆在她的眼睛上。
温热的泪水流进他的手掌,烫进蒋江樵的心里。
时间消磨到中午,杜允慈主动说饿了想吃饭。
蒋江樵要让仆人送饭菜进来。
杜允慈难得想离开屋吃。
蒋江樵于是安排去水榭。
杜允慈由他带去水榭,发现水榭正对的戏台子上有杂耍表演可观赏。她难掩惊喜,注意力再也移不开戏台子,任由蒋江樵喂她什么她吃什么,更没再吐了,不知不觉间恢复成她从前的正常饭量。
可兴许前些天实在吃得少了些,今日这正常的饭量,反倒令她娇气的身体感到不适,胃胀,消化不良。
蒋江樵喂她喝药:“是我的过失了,不该在你胃口刚好转就心急。”
杜允慈捂着肚子眼泛泪花闹情绪:“当然得怪你。自从来了你这儿天天喝药,还全是中药,我快成药罐子了。你一定是故意的,故意让我一直生病,故意要苦死我。”
“嗯,怪我。喝了吧,最后一次,等下葆生去问西洋医生开西药。”蒋江樵耐心轻哄。
杜允慈也是不想自己的身体最近再出问题的,勉强灌进嘴里,希望尽快调整回最佳状态。
次日却是发现又来了月事,她软在床上起不了。
蒋江樵用汤婆子给她焐在肚子上,又一直守在她身边。
杜允慈舔了舔干涩的唇瓣:“你怎的连女人家的这种事都要事事躬亲帮我?不觉得折损你作为男人的体面吗?”
蒋江樵不以为意:“我们是夫妻,我为你做任何事都是应当,无关男人的体面。”
杜允慈嘴角微抿:“你这人很矛盾。”
“噢?”蒋江樵好奇,“怎么说?”
杜允慈直言:“如果你没骗我,你就真是老派之人。老派之人的观念里男子应当是女子的天,女子应当守三从四德。那你应该强迫我伺候你,而不是你伺候我。女子的这种事,你不应当嫌晦气,怎的还上赶着凑到我跟前?”
“我确实第一次做这些事,以前也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做这些事。”蒋江樵细致地擦她鼻尖冒出的细汗,“可就是这样奇怪,面对你,我什么都非常乐意为你效劳,也不愿意假手他人,只想亲力亲为。有我在,你也无需映红。”
“你可真变态。”杜允慈撇嘴,“我觉得我突然明白过来了,你的行为并没有和你是老派之人冲突,你骨子里其实也还是觉得男子是女子的天,女子必须顺从男子,你就是想掌控我,掌控我的方方面面。你比一般的老派男子更可怕。”
蒋江樵似乎觉得她的想法非常新奇,唇角微微泛浅弧:“好像在你眼里我总是妖魔怪鬼的形象。”
杜允慈:“也可以说是飞禽走兽。”
蒋江樵:“反正不是人?”
杜允慈觉得自己已经不怕惹他不快了:“你的认知非常清晰。”
蒋江樵确实没有不快,反倒笑意变浓,感兴趣地问:“有具象吗?我应当是什么样的妖魔鬼怪?哪种飞禽走兽?”
杜允慈打了个呵欠:“还没琢磨出来。”
“困了就睡会儿。”蒋江樵又摘掉眼镜躺下来陪她。
杜允慈的手按在他的胸口推搡他:“你的金箍棒不许再支起来。”
蒋江樵无奈:“这不是我能控制的。”
“那你就离我远点。”刚说完肚子又疼,没等杜允慈自己捂回肚子,蒋江樵的手先伸了过来。
杜允慈躲了两下,身体实在倦乏得很,便作罢。
蒋江樵搂着她:“你睡吧。前些天夜里你总梦魇,睡得不好,就当补回来。”
杜允慈靠在他的胸膛:“为什么同样是药味,你身上就觉得香,我喝的就非常臭。”
蒋江樵一下一下地轻拍她的后背:“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做个药囊给你挂身上。”
杜允慈的声音慢慢变得有点迷迷瞪瞪:“我想起来你又骗我了。你这么有钱,在上海的生意肯定不小。可我怎的从来没听说过你这号人物?就算我见识少,舅舅也不可能不知道啊……”
蒋江樵没回答:“先睡。”
杜允慈的声音又比方才迷糊了些:“为什么你要把生意从上海转移走……明明上海是最好的地方……”
蒋江樵狭眸眯起一下,倒是说了句:“道不同不相为谋。”
杜允慈似乎没听见,音量微弱地再问:“你真的我把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不会像爸爸抛弃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