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大半边身体担在沈娓身上,不经意地一个垂眸就能看到她低着的头顶, 毛茸茸的一团, 温软可爱。
他突然觉得身上的痛意不是那样难以忍受, 沉默一瞬后他低哑出声:“……好。”
沈娓抿唇笑笑, 将他往更衣室那边扶。
傅沉楼很快就出了更衣室。
沈娓站在更衣室门口,手里拿了一瓶红色药酒。她抿着唇时不时往里面看一眼, 有些着急, 心里希望傅沉楼能早一点出来。
她不知道他之后的安排,但是她还是想提醒他一下,他现在已经不适合在做这份兼职了。
有很多同学从两个月之前就已经很注意身体健康和人身安全了,每天的饭食都很有保障, 唯恐考试之前出了什么差错。
但是傅沉楼好像一点不在乎似的,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兼职赚钱。
沈娓觉得,他太辛苦了,哪怕痛得要死,也要咬牙继续。
傅沉楼走到了沈娓面前。
他垂着视线看着她头顶,语气低沉而又温和:“沈娓,我出来了。”
沈娓仰头看向他,桃花眼里藏着几分担忧和犹豫,似乎在想怎么开口。
然而,还是没说出口,她蹙着眉把他拉着往一旁的休息室走去。
傅沉楼抿着唇,沉默地跟在她身后,像一只护主的大狼狗。
一旁做其他事的薛侯看见,啧啧称奇,正要出声时傅沉楼回头看了他一眼,沉默却又给人压力。
薛侯只得耸耸肩,去做别的事。
进到休息室,沈娓才想好措辞。
她看着傅沉楼的脸小心翼翼地说:“你先把衣服脱掉。”
傅沉楼沉默着照做。
中间沈娓看了好几次面无表情的他,温和地问:“痛不痛啊?傅沉楼。”
傅沉楼摇头:“不疼。”
沈娓点点头,不经意地说起来心里藏的话:“我觉得你不应该再做这份工作了,你的手臂有伤,高考的时候怎么办呀?”
“你要保护好自己呀,傅沉楼。”
“好。”
沈娓动作悄悄停住,她没想到他会这样听话。
她觉得,他其实是一个固执的人,至少不会轻易地听一个人的话。
她还记得刚认识的时候,他连发烧都不想被她帮助。
然而此刻的他却很柔软,温柔乖巧这个词语放在他身上一点也不显得违和。
沈娓反应过来后又垂下目光继续替他揉药酒。
她察觉到他的目光,点点头:”那就最好了。“
她的手上的力气不是很大,揉起来也不是很痛。然而即便这样,活络筋骨的药酒浸入皮肤时,也够傅沉楼受的。
不多时,他的额角已经多了一层汗。
沈娓默默动作着,她知道这滋味不好受,但也没有办法。
良久后,她拍拍手:“好了。”
傅沉楼来了许久,此刻时间也不早,夕阳透过玻璃窗照映进来,房间里温暖明亮。
但他觉得觉得太阳的光至少分给了她一半。
眯了眯眼,他站起了身。
两人出来的时候便被人拦住,拦住他们的是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
沈娓一细想就知道是什么事情了,然而傅沉楼却不知晓。
他上前一步挡到了沈娓的身前。
淡漠的眉眼映出浅淡的光,扯了扯嘴角,声音淡漠:“滚。”
保镖退后一步:“我们夫人和小姐想见二位一面。”
沈娓抓住了傅沉楼的胳膊,怕他动手。
然而他没有动作,低哑出声,“滚,”
不必说他也知道是谁。
那个女人打电话还不够,还要来这儿堵他。
沈娓看着这样剑拔弩张的气氛有点担心。
她看看那个人,又看看一脸冷厉的傅沉楼,心里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看着眼熟的女人,细思之下才想起来她眼熟在哪。
她的轮廓和傅沉楼非常相像。
毕竟是猜测,沈娓没敢出声,只是轻声说:“傅沉楼,别冲动。”
傅沉楼回头看看她,就要把人带走。
然而刚刚走出一步,他们两个就见另一个休息室的门打开了。
先出来的是那个被称作“贝贝”的女生,随着她出来,那个红衣服的女人才出现。
沈娓偷偷看了傅沉楼一眼,又看向女人,觉得越看越像。
沉默之下,她明白了那女人大概就是傅沉楼的母亲。
她有些担心着急,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上前和傅沉楼站在一条线上。
虽然她想不到很多,但是情急之下也没时间想一些有的没的,只知道不应该让他一个人面对。
“阿楼。”
一道和缓的女声响起,沈娓察觉到身侧傅沉楼的呼吸重了重,然而到底没有出声,固执地站在那里。
“你是谁?快点走开!”
贝贝似乎有些生气了,哒哒哒几步就跑到沈娓面前将她拽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