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初玖迷蒙的双眸,宿槐心头一动,凑近他的耳边舔了一下他的耳垂,随后轻声喊他:“初玖。”
初玖浑身颤抖了一下,随即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偏头看着她,眼里带着几许疑惑。
“我想…亲亲你~”
初玖蓦地瞪大眼。下一秒,唇上附上了一张冰冷的唇,柔软的触感令他心中仿似触了电一般酥麻。他张嘴欲言,口中却探进一条与唇同样冰凉的舌头,软嫩甜香。她的舌不住地勾着他,每每勾得他想要做出回应时却又抽身而出。下一秒又重新探入,令他难以自拔。
他生涩地想要回应她的吻,那笨重的舌头却总是不如她的灵活,每每被她逃离了去。
“我知道你们做的一切,也知道你的苦心。所以,请相信我。我会恢复的,很快,乖~”
女人酥麻的声音近在耳畔,初玖心中一动,刚想睁开眼,却觉一根冰凉的手指点在他眉间,随即深深的睡意如潮水般涌来,他便不可自抑地陷入沉眠。
宿槐看了他一会,忽然听得门口有动静,转头一瞧,却是什么也没见着。她心下了然,替初玖将被子盖好便出了房门。
堂里宿莳正背对着她端坐在桌前,桌上放着个崭新的木盆,只微微飘逸出丝缕缕的烟雾。
她略微挑眉,走到一旁的椅子上也坐了下去,歪头对着宿莳疑惑道:“水都凉了,怎么不进去?”
宿莳却是闷闷地自个坐着没有搭理她。
宿槐哂笑,侧头见着他头发遮盖下有些发红的耳根,心下顿时了然。想来方才被他撞见了,小屁孩不好意思了。
她嗤笑,拍了拍宿莳肩膀,安慰道:“小孩子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正事要紧。”
宿莳冷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他心里怄气得紧,此时听了宿槐的话,更是要呕血。
方才他听从宿槐吩咐,端了盆热水便要进去,谁知刚走近里屋便听得里面传来的“渍渍”水声。他觉得有些奇怪,走进一瞧,顿时火冒三丈——
宿槐正在跟那个和尚玩亲亲!
初玖不是和尚吗?!和尚怎么可以近女色?!这岂不是破戒了?!
最关键的是,他么的他亲的是宿槐,两人此时还正吻得难舍难分!
端着水盆的手猛地攥紧,他抬脚刚要踏过去,便听得宿槐的轻声低喃。
脚步一顿,终是没有踏进去。有那一瞬间,他竟觉得自己才像是那个第三者插足,他才是那个该遭人唾弃之人。凡事先来后到,他没有资格辱骂初玖。先前与宿槐相处的那一天,回想起来竟觉得更像是从初玖那偷来的。
思及此,他便觉得自己先前多么不堪,如今又多么狼狈。只是要他成全他俩,他却是不甘的。感情没有先来后到,谁追到手谁有理。
像是突然间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宿莳瞬间就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以前活着,就是为了找一个人。如今他明白了,那个人便是宿槐。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新型肺炎弄得人心惶惶的,各位小可爱尽量少出门。要是出门记得戴医用口罩!记得(划重点)让家人也戴!记得添衣保暖!记得注意卫生!!记得酒精消毒!!加油!
第五十五章 枯槐铃
正陷入沉思间,宿槐忽然开口问道:“宿莳,你这个名字又是如何而来的?”
宿莳听罢,倒是稍微有些愣神。
他皱起眉,思考了好一会才道:“偶然听季老说起过,我被村民发现时,是在一棵古老的槐木下。当时的我昏迷不醒,村民们试图靠近我,但都被古槐木隔挡在外。村里人无法,便去请了村里的镇山道士——即是季老。也不知他是如何做的,或许是与那古槐木达成了某种共识吧,那古槐木便让他靠近我了。”
“听说我醒来时是在村长家,不过我什么都忘记了。就连名字也不记得了,他们问我叫什么,我便只隐约记得有人叫我阿莳阿莳。于是我便说自己叫阿莳,后来……”
身侧宿槐疑惑侧目,宿莳有些不好意思。他微微偏头避开她的注视,面上发烫却仍假作若无其事道:“后来也不知怎的,我突然间便又想起了宿命之姓。于是我便觉得,宿莳宿莳,宿氏阿莳。我的姓名,本便该是如此的。”
宿槐眸中有一瞬间的晦涩难辨,最终又隐于平静。
“不过……其实我还是有些疑惑的。”
说到此处,他面带困惑,犹是不解地说:“其实,我也不明白,那棵古槐木为什么会…算是保护我吧。可是,这又是为什么呢?”
宿槐温柔地看着他,轻声道:“因为,她确实是在保护你呀。”
“为什么呢?”
因为值得。
宿槐却不回答了,她只笑而不语,又深情款款地靠近宿莳,伸手摸了摸他的狗头,“大概是因为…你长得好看吧。”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宿莳本满心期待她给的答案,结果却是被她如此调侃。他有些气恼,见着宿槐此刻少见地露出如此开怀的神情,星点的恼意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连他也未曾察觉的温柔和无奈。
宿槐笑了一会便收敛了。
她似是忽然想起什么事来一般,轻咳一声,端正神情道:“那么,那棵古槐木此刻又是在何处?你可还记得?”
宿莳无奈摇头,语带遗憾道:“我也不知道。村里说,作为村里的守护神,古槐木少有显灵的时候。距离最近一次显身便是我那一次了,其余时候难觅寻踪。再者,只有那有缘人才能找到古槐木的位置。”
“那么,你还记得那槐木是何模样么?”
宿莳摇头,“其实,我也没见过。当时我正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哪还能见到那槐木的样子呢。不过我问过村里人,他们说是一棵巨大的槐树,上面的花是红色的,很是奇怪。还有一点奇怪的是——”
他面带深意看着宿槐,故作高深道:“按常理说,国槐一般都是深冬之时开放的。然而,那棵古槐木上的花开之时,正逢盛夏时节!”
………
翌日清晨,天方初霁。
连绵数日的雪终是停了,天上堆积的厚云也随着轻风消散,只余几丛薄淡的白云。被遮掩了许久的阳光自云后羞涩地探出头来,将整片山峦都照得暖煦。
小道上堆积了一层厚厚的白雪,两侧的树枝上也挂满了颗颗雪球,晶莹剔透。温暖的阳光照在堆雪上,发出耀眼的光芒。
宿槐和初玖宿莳二人走在雪路上,耳听着雪花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那是雪在融化。
几人来到季老的房屋前,开门的是阿姝。
甫一见着安然无恙的宿莳,她面上露出几不可查的错愕,转瞬即逝。随即便微微低头,面色如常地将二人迎进门。
宿槐为了更好的探查到情况,此行是以鬼身形态出现的,是以阿姝并没有发觉她的窥探。因此,她那细微的神情变化已落入宿槐的眼中。
果然,昨晚的纸人与她脱不了干系。
刚进门,便听得里屋传来季老沧桑的嗓音:“是宿莳来了吗?”
宿莳与初玖对视一眼,快步上前对着季老拱手道:“是。季老,宿莳今日前来,是应一位友人的委托。他也是一位捉鬼师,听闻季老大名已久。听说我与您有交集,便托我向您引荐。”
随后侧身,让出身后的初玖来。
季老看着下方的初玖,微不可查地皱眉,随后面色冷淡道:“来者便是客,这位公子这边坐吧。”
说着便又问起宿莳今后的打算来,话里话外无不透露着他想让宿莳传承衣钵的意思。一旁的初玖竟是被他刻意地忽略了,着实令宿莳尴尬不已。
初玖倒是自在得很,接过阿姝递过来的茶,倒也不喝着,道了声谢后便将其搁置于一边。
季老虽是在问宿莳话,注意力却时不时地放在初玖那边。见他被如此冷落却不窘迫,从容淡定,且其虽长得秀气,眉宇间却也带着肃杀的气质。饶是季老心中亦不免多了几分好感。
宿槐自方才进了屋后便没了踪影,宿莳心里记挂着,便有些心不在焉。敷衍着回答了季老的问题后,便寻着理由出去了。屋内便只留下初玖与季老以及在一旁伺候的阿姝。
没了问话的对象,季老只好接待起远道而来的客人。
他觑着初玖,见着他黑色帽檐下露出的些微青荏,略微诧异:“阁下先前莫非是位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