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常+番外(102)

　　谁呢？

　　是陆滩。

　　梁晚风毫不怀疑自己一开口就会泣不成声，她在这头点了点头，她想说：嗯，我知道了，谢谢你。

　　陆滩习惯了她的沉默，自顾自道：“还没睡吗？我打扰到你了吗？”

　　问完，陆滩恍然自己好像在不知不觉中也变了，他何曾这么小心地照顾某个人的感受，只是因为她是梁晚风罢了，求而不得的梁晚风。

　　梁晚风把所有情绪吞进肚子里，她抬眼，房间里又黑又空荡，可她好像透过沉闷的天花板看到了满天繁星，她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可能的平静，简单地应着，“没有。”

　　陆滩原本是靠在小区楼下大树下的，他褪去了蓝白校服，换上了一身黑，黑T恤，黑裤子，整个人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可他闻言忽然站直了身体，眼睛猛地亮了起来，透亮的，里面盛满了惊喜。

　　他得承认，他的确很容易满足。

　　在梁晚风这里，能讨来一句“肯定”的话都让他悸动。

　　他踢着脚下的道路，仰头看着她所在的那一层楼，这个点，目光所及皆是黑色。

　　“没睡怎么不开灯？”他低声问着。

　　梁晚风用了十几秒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她不确定道：“陆滩，你在哪？”

　　陆滩被她这话弄得愣住，明知道她话里没有关心的意思，可又实在忍不住往这方面想。

　　“看不到你的地方。”他说。

　　梁晚风心里一紧，她抓紧手机，努力从容，“你没回去？”

　　“嗯。”陆滩有些受不了了，这种能听到对方说话却看不见脸的感觉很不好，他的语气低了下来，含着几分请求，“能视频通话吗？我想看看你的脸。”

　　“……”

　　电话那头突然就静默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声音传来，陆滩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有点急促。

　　他把手机拿下来，屏幕显示还在通话。

　　于是他又把手机放回耳边，耐心地、沉默地等待着。

　　他没抱什么期望，被梁晚风拒绝的次数太多，他在问问题的时候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声音。

　　突然，咚咚咚！！！

　　耳边响起了剧烈的微信请求视频通话声。

　　太过猝不及防，耳膜都被震得有些痛，陆滩静止了两秒，然后慢慢的站好，身体挺得笔直。

　　做好这些，他拿下手机，接通。

　　下一秒，梁晚风那张隐在黑暗中的脸就映入了他的眼里。

　　她那头没开灯，一片漆黑，只能看个大概的轮廓，陆滩却盯得认真，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黑暗后面那张冷漠漂亮的脸。

　　“好看。”他由衷地道。

　　梁晚风一愣，问：“可以了吗？”

　　陆滩轻笑一声，断然拒绝，“不够。”

　　梁晚风就没再说话了，也没有挂断。

　　陆滩这边有月光照着，能看清大部分的五官，梁晚风借着黑暗的掩藏肆无忌惮地看他。

　　这是她第二次认真看对方，感受又和第一次完全不一样了——他似乎变得比之前要帅了。越看越心慌，无论她抬眼垂眸，陆滩那双眼睛总是能在下一瞬精准地找到她的目光。

　　“之前那些晚安也是你发的？”她突然想起来这件事，也懒得问他从哪儿知道她的号码了。

　　陆滩想要的东西，他只要张口，别人就会乖乖双手奉上。

　　“嗯。”陆滩的嗓音不知道怎么变得有些哑。

　　他盯着屏幕右下角她不小心露出来的一片白，她应该穿的是吊带，肩膀到胸口那一大片都是白皙的肌肤。

　　他吸了一口气，庆幸地想：还好没开灯，不然他可能会疯。

　　梁晚风在收到晚安信息时不是没有怀疑过陆滩，可她向来不喜欢对不确定的事下定结论，直至这一刻听到确定的回答。

　　她突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像是被某个巨大的重物砸到，应该生气的，可又好像被砸晕了。

　　没法生气了。

　　她保持了沉默，陆滩喉结滚动了好几下，他逼迫自己移开视线，专注地看她的脸，低声道：“晚安，早上见。”

　　他还待在外面，九月的天气饶是凌晨也是热燥的，蚊虫又多。而他之所以要忍受这些……是因为她。

　　她抿了抿唇，无视已然做不到了，她不太自然地道：“晚安。太晚了，回去吧。”

　　因为没有主动关心过人，说这种关心的话语气很别扭。

　　陆滩能想象得到她的不自在，他顺从应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