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号花坊(120)
橘色的灯光很暖,照在她身上也显得温馨。
沈景冰自然也看到了春姨,妃色的旗袍,窗户正好在她膝盖的位置,把视线下移,能让人注意到隐藏在旗袍下的那片森林。
沈景冰不觉得他的想法有多么下作,他觉得这应该是一门艺术,就像他一样。
永远妥帖的西装,永远油亮的头发,永远优雅的做派,还有领带上那个绅士的酒窝——
他觉得自己本身就是一件艺术品,因此做什么事都是一件艺术,即便是想那种事,也是在思考艺术。
他迈开他修长的腿,一步一步迈进了九十六号的小洋楼。
骨节分明的大手打开了春姨的房门,身后的声音让春姨直接转了些角度,刚好四十五度。
灯,被那双大手关掉了。瞬间室内的蜡烛变得张扬了起来。
那光,是暖的,是炙热的,带着生命的温度,火焰跳动着,忽明忽暗。
侧开襟的旗袍一下子就被脱了下来,而后是他的手掌抚上她的伤疤。
先是鞭子和皮带留下的伤口和疤痕,而后是日积月累留下的板花,然后是藤条偶尔留下的印痕,最后是牵起她的手,看到四肢上的淤青和紫痕。
“很美,像艺术品。”他说。
她有些冷,又有些暖,不知怎么就湿润了。
鸳鸯浴,红酒杯,软床香玉,红袖伤。
她是流着泪的,不知是悲是喜,然而这选择做了,便无法回头。
沈景遇和沈景冰,她必须要选一个。
很明显,沈景冰不会揍她,因为她不是她的沈太太,还会帮她照看九十六号的生意。
而沈景遇呢,沈景遇要靠着沈景冰,靠着姑娘们的身体,才能在九十六号耀武扬威。
结果是很明显的,当上线和下线重新勾搭在一起,沈景遇这个中间商就不再是必要的了。
沈景冰在这种事情上,明显比她见过的所有男人都要厉害一些,春姨被他折腾得有些目光涣散。
天开始蒙蒙亮的时候,沈景冰终于放过了瘫软得像是一滩烂泥的春姨,他把她趴放在床上,然后掏出自己的军刀在几近燃尽的蜡烛上加热,而后,在她的后背上划了一个大大的“X”
伤口不浅,他说他要留下自己的印记。
他跨在她的身上,趴下,伏在她耳边说:“我要给你留道疤。”
那声音很磁性,让人酥酥麻麻的,直起鸡皮疙瘩。春姨停了这声音,身后那火烧火燎的痛,仿佛都不那么剧烈了。
他起身,抱起她,抱在怀里,哄着上药,他说,你要乖啊,他在你身上留了那么多伤,我也得证明一下你是我的啊。
他说,我不嫌弃你和那么多人睡过。我们相逢一点也不晚,刚刚好。
他说,我爱你。
窗外的月亮依旧没有完全隐去,春姨就盯着它发呆。
再见别时月,桃花笑风尘,长安非故里,春风不识路。
如果长安哥哥喜欢这样,那就随他吧。
她骗自己,我是为了九十六号。
与此同时,在万国大酒店,一声枪响,惊动了整栋楼的房客,血花四溅,警笛大作。
“你看,我选的人多完美,她成功了呢。”沈景冰的语气格外温柔,就像是每个睡前给孩子讲故事的阿爸。
三
沈景冰难得有没有算到的地方。
比如说,沈景遇不是死于枪杀,而是死于中毒。
死于枪杀的是水仙。
三个小时之前,万国酒店。
“老板,你就陪我喝一杯嘛~就一杯~”今天的水仙格外不一样,可能是喝醉了的原因吧,撒娇都显得过于甜腻。
沈景遇只是想有一次愉快的跨兴别交际,虽然觉得可能有问题,还是喝了——
说到底,他没瞧得起眼前这个女人。
“那阿爸要喝交杯酒好不好?”沈景遇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开口哄道。
“好~”水仙明显有备而来,自然不怕这突然的交杯酒。
因为整瓶酒都有毒,而两个杯子的杯沿都有安眠药——在他洗澡的时候动的手,两包药就藏在了今天那与以往不同的发髻里。
水仙很小心地没有碰杯沿,虽然她下的是无解的毒药,可是光杀了他怎么能让她满足呢。
“谁还不是欠槽(四声)的命了?”
这话其实是水仙初夜那天,沈景遇和她说过的话,她要原封不动地还给沈景遇。
没过多久,药效就上来了,水仙趁他睡着,赶紧用床单把人绑起来。沾过水的床单绑人格外结实,甚至她还特殊关照了一下特殊部位——大概会坏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