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来风急(22)
“好。”
景月将带来的书递给张栋,鼓励他:“医院和长生生物会承担你的全部治疗费用,你好好养病,等你好了来考我的研究生。”
张栋接过景月沉甸甸的一袋专业书,眼泪刷刷的往下掉。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张栋觉得,他这是喜极而泣的眼泪。
离开了张栋家楚辞邀请景月一起去了一个地方。
是离张家村不远的一块农地,现在是坟地。
坟地埋葬着医院药品问题的全部受害者。
一个坟包挨着一个坟包,没有豪华的修葺,只有一堆黄土和一块镌刻着姓名和出生死亡日期的石碑。坟包前有香蜡纸烛,有枯萎的鲜花,有凉透的饭菜,有未烧尽的衣物,有还未蒸发尽的酒香,还有数不尽咸咸的眼泪和散不开的哭泣声。
楚辞在路边折了一大捧白色的小雏菊,一枝一枝的挨个放到每一座坟墓前,并一个个鞠躬敬礼低声说对不起。
对不起他没有早一些发现这起案子,对不起他没有尽到一个警察的全部责任,对不起他没能挽救他们的生命。
景月默默的看着楚辞做这些,有震撼,有敬佩,还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感动。
她想这样的楚辞值得让人称赞一句:人民的好警察。
也值得让省队的刑警们一直将他记在心上。
或许她应该更正一下对楚辞的评价。
他不仅是一个好的工作伙伴和上级,也是一个好的榜样。
走到最后一座坟包前,楚辞将手中剩下的两支雏菊放下,那是一座母子坟,大坟包边上紧紧依靠着一个小坟包。
坟前的石碑上用刀刻着浅浅的几个字:吾妻与子。
落款是:心死之人,越青。
楚辞跪下,认认真真的磕了三个头。
郑重的许下誓言。
做完这些楚辞起身拍了下膝盖上的泥土,然后深深的看了眼这片无声的坟地和坟地后向着阳光开得灿烂的向日葵,果决的转身离开,不再回头。
做人当如向日葵,向阳而生。
不管前路漫漫,他心有所向,灯塔永存。
***
半月后
芦城大学·医学院
大一的一门名为《法学理论》公开课爆满。
前来围观上课的学生从大一到大四将能容乃两百多人的教室挤得水泄不通,连台阶上都坐满了人。
辛宴跟随着景月的讲课速度不时更换PPT的页面,目光扫过教室里的人头,打心眼里佩服景教授能将一堂无趣的法医学基础理论课讲得如此生动有趣。
因为景月是省刑侦队外聘法医顾问,所以她将一些实际案例归纳到法医学的一些基础知识中,生生将一门枯燥无味的法学理论课变成了法医学在刑事侦查中的实际运用。
景月条理分明,举证恰当,加上她容貌美丽,声音动人,学生们更是听的认真。
“好了,今天的课到此为止,同学们有问题的请举手。”景月穿着黑色的套装裙,黑色的长发盘在头顶,脂粉未施,不苟言笑,回答学生提问时也是一脸认真。
“教授,你举例的案子都亲身经历过吗?你会害怕那些尸体吗?”有学生举手问。
“案子都是我亲身经历的,我不害怕尸体,因为在我眼中他们与我们的区别只是没了呼吸、心脏不再跳动而已,相反,尸体比我们还更加真诚,他从不说谎。”
“那教授你为什么要做法医啊?”
景月也问自己,她为什么做法医?
她陷入回忆。
然后教室里响起一阵紧急的电话铃声。
景月猛的回神。
这是她为省刑侦队特别设置的手机铃音。
她做了个手势,示意辛宴接着讲,然后匆忙离开。
*
粤海大道·名人故居
景月刚下车,省刑侦队的副队长老囚便开始给她说案子的基本情况。
“两个大学生半夜来探险,因为喝多了在这里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醒来就看见了尸体。”老囚年近五十,面貌周正,穿着警服,走路有些簸箕,但声音中气十足,他顿了下,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景教授做好心理准备,现场实在是……哎……”
景月远远的便闻到一股血腥气,心里有了些猜测,戴上橡胶手套从警戒线进入凶案现场。
景月先仔细打量了一遍现场,眉头紧蹙。
她沉默的看着被砍头的尸体旁用粉笔写下的字母E和房间墙壁上的一首用鲜血写的诗。
是海子的《自杀者之歌》。
作者有话要说:注:
[1]选自徐再思的《折桂令·春情》,很美的一首曲子。喜欢的仙女可以自己搜来品品。
絮絮叨叨的话:
下一章V了,仙女们喜欢的话就支持下,作为三千党,一毛钱都没有,但是我要码最少5个小时。希望仙女们看着作者这么帅的份上,支持正版,当然如果你要盗版,那么千万别告诉我,我会怀疑人生的。作者这么正能量的阳光美少年,仙女们也不希望我怀疑人生,从而枯萎吧!是吧!看我星星眼。
下个案子是我最喜欢的一个案子,想想就激动,《我想做个好人》中协助老金杀人的家伙也该露面了。
最后为了鼓励我好好码字,定个目标:以后营养液或者收藏每涨1000我就加更一章。机智如我,怎么会坑自己,哈哈,不许再瞎催更了。作者这个阳光美少年还要茁壮成长呢!
18章发50个红包,希望能有50个人,哈哈。
第18章 自杀者之歌 01
伏在下午的水中
窗帘一掀掀
一两根树枝伸过来
肉体, 水面的宝石
是对半分裂的瓶子
瓶里的水不能分裂
伏在一具斧子上
像伏在一具琴上
还有绳索
盘在床底下
林间的太阳砍断你
像砍断南风
你把枪打开,独自走回故乡
像一只鸽子
倒在腥红的篮子上
——海子《自杀者之歌》
离开芦城一年零九个月后,楚辞回来了。
他前脚刚下飞机连行李都还没来得及去领, 兜里的手机便开始响个不停。
楚辞接起说了两句才挂断,取行李的地方人有些多, 他等了会才取到。
一个半人高的黑色行李箱,装的都是阳城的特产。
楚辞人高腿长,穿黑色短T和黑色牛仔裤, 肩上挎着一个藏青的双肩包,推着行李箱人离接机口还有些距离就远远的看见等在外面穿着警服的省队兄弟们。
“队长!”
“队长!”
众人跑上前在楚辞面前站成一排,身体笔直,动作统一, 立正、稍息、向左看向右看齐, 然后立正报数,一共十个人, 刷的举起手向楚辞敬礼。
“省刑侦队韩谦、燕宇……李灵柠, 欢迎队长归队!”众人整齐道。
楚辞放下背包, 以同样的标准的军礼回复他们。
“楚辞哥哥。”这时从站成一排的十人身后走出来一个穿着白衬衫、深灰色百褶裙,梳着马尾辫,容貌秀丽, 笑容灿烂,如栀子花一般的少女。
少女看着楚辞眼眶慢慢聚起泪水,她忍了忍,然后猛的小跑上前将楚辞抱住。
“楚辞哥哥, 你终于回来了,我……我们大家都很想你。”少女松开楚辞,脸颊发红。
楚辞比了比少女的个子, 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长高了,现在是个大人了。”
“嫂子怎么从楼上摔下来了?”楚辞问。
楚辞说的嫂子是他省刑侦队的队友,曾经和他一起在贩毒集团卧底遇害的同事余生的妻子韩萍,而余樱则是余生的妹妹。
楚辞对于余生的牺牲一直怀有极大的愧疚感,因此在生活中格外的照顾她们。
“楚辞哥哥不用担心,嫂嫂就是踩空了,已经去医院检查过,医生说就是扭了脚,休息些日子就好了。”余樱回。
“队长放心,有我们大家在,肯定会照顾好嫂子的。”李灵柠拍着胸脯保证。
楚辞含笑点头,他最亲爱的队友们,他一直都信任他们。
“队长,秦邯呢,没和你一道回来?”
楚辞没有说话。
“队长这次回来是专程看望嫂子的?”韩谦心一沉。
楚辞将背包搭在肩上,另外一只手揣进裤兜,对向来贪吃的李灵柠说:“行李箱里都是给你们带的特产,灵柠你回去分给大家。”
众人一听楚辞这话顿时就知道他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