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靠演技(31)

她靠在一旁,静静看着他骨节分明的双手。室内温度刚好,沈稚抬起头,悄无声息地抚摸他手臂。看似不经意,实则全是蓄意勾引。

“别生气嘛。”她说。

沈河望着她,眼神里微妙地酝酿着情绪,好像在考量什么。

欲望面前,人人平等。

最终,他走过去。她靠在桌沿边,身体倾斜着,因此仰起脸来。

-

他们的第一次接吻是在床上。

很廉价、很简陋的床上。

那时候,沈河与沈稚的关系发生得太突然,原本只是一场圣诞节的逃亡,却在互相指责变态后演变成分享彼此的一次。

因为不是情侣,也没有发展成情侣的可能,所以他们避免了会引发后患的近距离接触。没有亲吻。即便两个人的额角与鼻尖近在咫尺,也仅仅只是看着对方——甚至可以说是怒视着对方。毕竟新手组队,难免磕磕绊绊。

差不多是某一次和下一次的间隙里,沈稚平躺着,沈河侧着支起身。他们都是聪明又爱思考的年轻人,渐渐上道,感觉到快乐,也就不由自主亲密起来。

“你有喜欢的人吗?”沈河说。

“没有。”沈稚说,“你有喜欢的人吗?”

那时候他们不可能未卜先知到后来的事,所以只是单纯到珍贵闲聊。

在漫长的沉默中,沈河说:“一个都没有。”

对那时候的他们来说,“爱”还是只会在剧本里看到和提及的词汇。他们孤独不堪,甚至没有勇气去想这个字。

他望着她的眼睛,她倏然侧过脸。

两个人茫然而无措,只不过,都没有丝毫恐慌与畏惧。

圣诞夜里雪一般的不安被驱散了。

然后接吻。

后来沈稚从未告诉过任何人的是,那天睡着前,她偷偷窥视他的脸,有过一瞬间在想,有朝一日,他也会变成谁的所有物吗?在那时候的他看来,假如沈河的人生是一部电影,届时的她会是什么角色呢?

-

他们不接吻。

因为不是相爱的人。

所以只是渐渐纠缠上去。

然而,还没进行到下一步,人工智能就像火灾警报器一样急速鸣叫起来。

沈河蹙眉,沈稚侧过身去。

反正也不可能真做点什么,所以倒也不觉得遗憾,只是有点不爽。

她掏出手机,接通门口的监控。

没料到映入眼帘的会是一张女鬼一样的面孔。

欧阳笙紧紧抱着手臂,漆黑的眼线和睫毛膏无一幸免地晕染,好像瀑布在下眼睑以南干涸。

沈稚一怔,就连沈河都靠过来插话:“你被打劫了?”

“别废话了,”欧阳笙有气无力,“快让我进去。”

沈稚看向沈河。她之前在需要时没少享受欧阳笙的随叫随到服务,如今对方有难,束手旁观当然不对。沈河点头。于是沈稚关闭门锁。

她走出去,跟还在沙发上傻乎乎玩手机的程睿祎打了个招呼,随即出去接欧阳笙。

欧阳笙的状况不太好。

她明显哭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直接往这过来的,夹带着些许沮丧说:“我不想一个人待着。”

“进来吧。”沈稚说,“不过程睿祎也在,没事吧?”

“那个小偶像?”欧阳笙看过来。

她目光里全是“难不成你偷吃”的狐疑。

“你刚才不是听到沈河的声音了吗?”沈稚没跟她拌嘴。

程睿祎是知道欧阳笙的。毕竟曾经也被评为小花旦,就算在大花旦之争中输了,也不至于立刻跌到谷底。

这种窘境里初次相遇,问候也只能糊弄过去。沈稚带她去洗脸,沈河到卧室里去找沈稚备用的衣服。程睿祎又一次被冷落,却也说不出什么来,只能关切却帮不上忙地傻看着。

稍微了解了一下,原来是情伤。

“她还是要选男人,就因为我是女人。双性恋都是骗子,最后还不是服从于现实。我都去了解荷兰的事了。”欧阳笙哭得歇斯底里,“我实在是不懂,实在搞不懂,为什么就这么难?”

“欧阳,你先拿这个擦一下。”沈稚说。

“想和真爱结婚为什么这么难?”明明是现实,欧阳笙却好像在说台词,“爱情,太难了——”

沈稚倚在门边,静静地立了一会儿。

爱情和结婚,对她来说也是一片盲区。即便在别人看来,她已经是好的婚姻的代名词。

这类问题沈稚不太懂,心力交瘁地去楼上帮忙找衣服。

沈河没少进过她卧室,但找东西还是生疏。沈稚快步过去,随意挑了几件。听到他在背后叹了一口气。

“这也没办法,先把他们送走吧。”沈稚说。

她有点心虚。毕竟程睿祎是她所在剧组的,欧阳笙也是她的朋友。他们不是真正的夫妻,非得理解对方。

却因为另一个人被搅乱计划。

沈稚说:“没法了,等送走他们吧。”

“没事。”沈河回答。

“等晚上吧。”

她的手耷拉着,他去握她指尖。气氛正好,电话却铃声大作。

沈稚看向沈河,他已经懒得作出反应,而她也面无表情,不带感情地接通。

“喂。沈稚,”是蓝翘的声音,她说,“我可以去你那里住一宿吗?”

第24章

这一个个的。

偶尔会有人到他们家留宿。有时候是良宜或崇娱的同事, 有时候是合作的后辈。

如今是新时代,很多夫妻都分房。就算看到沈河与沈稚有自己的房间,也大多不会有怀疑, 甚至还擅自得出结论——这就是夫妻之间这么多年都能维持好感情的诀窍。

然而, 事实上。

根本没有的东西要怎么维护?

沈河与沈稚都心照不宣地绝口不提。

而关于蓝翘,随着年纪增长,表姐妹的隔阂渐渐减淡, 从相互讨厌的人变成毫无想法的陌生人。

血缘关系到底是斩不断。与其闹掰、撕破脸, 倒不如相安无事来的省事。

这是成年人关于人际交往的默契。

更何况, 有时候还不可避免地需要对方帮忙。

比如现在。

沈稚驾车去接蓝翘, 沈河做好晚餐送到程睿祎和欧阳笙跟前。程睿祎不好意思地道着歉,欧阳笙边哭边胡吃海塞, 顺便发表口齿不清的感言:“想不到你做饭这么好吃……”

“吃完再说话。”

然后被沈河没好气地骂回去。

他的耐心已经消磨殆尽,坐在沙发上看书。程睿祎好奇地打听了一句,只见沈河将书封面拿起来,是一本严肃小说。

“沈哥很喜欢看书?”程睿祎说, “好像沈稚姐也有这个爱好。”

“看不懂,随便看看。”沈河说。

欧阳笙偷偷检查着他们。

沈河又说:“你吃完了?盘子给我,我去洗。”

“麻烦了。”程睿祎回答。

趁着沈河离开,欧阳笙仔仔细细地看了程睿祎几眼。她说:“你想当他俩干儿子?”

程睿祎对她就没那么客气了:“你想做我干小姨?”

小伙子还有两副面孔。

欧阳笙战术性后仰, 不再理会他。

沈稚先到了机场,一通电话打过去,才知道蓝翘乘坐的不是飞机。

她是坐火车过来的, 而且是离城区远的那个站。

沈稚迫不得已又驾车过去。

蓝翘所携带的东西比想象中少,只有一只手提包,好像不过是离开家要去街上逛一圈。沈稚看出情况不对劲,却没急着做声。一直到车驶上高速公路, 她才不紧不慢开口:“出什么事了?”

一句话,已经笃定有什么事发生。

“什么都没有。”

蓝翘侧过头,冷冷地,并不打算松口。

沈稚向来不是自愿充当表姐这个角色的,根本没有多余的想法去关心她,也就不再自找没趣。

倒是进家门时,沈稚先跟沈河打了一通电话。

她问:“程睿祎走了吗?”他说:“在等人来接了。”“没怎么好好招待,”她说,“让他白跑一趟了。”

沈河不否认,但其实并没有愧疚心。

毕竟也不是他邀请的。

只不过,这一通联络也就只是保险起见。

受沈稚的影响,蓝翘对明星不感兴趣。进门的时候,wedfrtyukk;蓝翘自始至终都没多看程睿祎或欧阳笙一眼。

沈稚找了一间屋子把蓝翘领进去。

蓝翘素来心比天高,在外面绝对不肯掉眼泪,然而今天不知道怎么的,沈稚倒了红茶进去时,她已经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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