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闪而恋(80)

巧奶奶话语触及尤晏和冯师延谈话核心,尤晏被悲凉淹没,奶奶都相信他不会变成下一个尤立人,冯师延为什么没信心?

巧奶奶接着说:“延延和阿晏这两个小孩,无论在一起还是分开,只要我还喘一天气,我就罩她们一天。”

尤立人仿佛失去耳屎阻挡,话语通过耳道直达大脑,引起巨震,久久说不出话。

他站起身,思索着,要离开客厅,可能进书房冷静一会,琢磨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路过尤晏身边最终回首,交替看着跟自己最亲近的两个“叛徒”:

“冯师延到底是什么魔女,把你们一老一小都给洗脑了。”

尤晏起身站到他对面,续上巧奶奶的气场,“你错了,我从来就是这个样子,只是你一直看不见,也不愿意花时间去了解,你只愿意看到我身上让你满意的部分。你从来没把我当一个独立的人,我只是你的附件,你想炫耀就摆出来,不满意就丢一边。我只有表现出跟你相同的品性的时候,你才承认我是你儿子——那也是我最不愿意变成的样子……”

尤晏身高一米九,高他半头,体格更比他健实。儿子已经在体力上超越他,再过几年,权势也会慢慢倾轧他,取代他坐上家长之位。

这是无可避免的自然过程。

但以他现在这样的思想……

尤立人双眼流露出失望。

儿子就是父亲的分-身,当儿子不愿意成为父亲,等同与父亲割席,阉割掉父亲一部分男性力量。

失望变成愤怒。

尤立人扬手,似曾相识的动作触动尤晏的警觉系统——

尤晏率先抡拳挥出。

尤立人捂脸踉跄几步。

巧奶奶也吓了一跳。

一颗牙齿在地板跳了几秒钟的舞步。

尤立人心里也在跳舞。

他和血而笑,气愤又欣慰:他儿子的攻击性终于出来了……

第48章

Y&Y:「落地跟我说一声」

冯师延收到这条消息, 也完成新的一轮自我剖析。

不得不说,距离冷却了情绪,她和尤晏又回到异地相处的常规模式, 熟悉感多少给予她抚慰。

她虽然爱他,但尤晏到底还是个男人, 大环境下男人生存空间较为开阔, 容易形成集团关系, 自发维护集团利益,尤晏有这样一个激烈否定她的父亲,她不得不警惕。

庞姣姣曾经跟她说过, 无论一个男人对她表现得多么深情, 如果男人的父亲坐拥三宫六院,她会重新评估这个男人的品质——原生家庭有重大问题的男人慎重考虑。

父亲给儿子起了榜样作用,提供一条安全得利的捷径, 让儿子领悟“看吧像你爹这样做也没什么不良后果”的“社会真理”。

而像她这样目睹父亲出轨的女儿又有所不同,母亲的今天可能成为她的明天, 她理所当然厌恶父亲, 站到弱势的母亲这一边——哪怕后面她母亲也“出轨”了,但时间在后, 母亲仍是弱势一方。

当然也会有厌恶母亲,维护出轨父亲的女儿, 这种女儿怕跟着母亲失势,自然依附到更强势的父亲一方。幸好庞姣姣她不是。

亲缘带来现实中强制的亲近关系, 在两代人之间形成垂直影响, 又因为家族利益相同,这种影响难以躲避,在先辈和继承人关系间更为明显。

先辈创下家业, 形成特定的管理风格,为继承人提供成功的现成模板。当继承人接手家业,会顺其自然从模仿先辈开始,致使两人风格相近,纵使有革新,也是在学习和熟悉以后。

她跟冯宏不一样,因为冯宏不当她是继承者,她只是一个游离在外的女儿,冯宏自然不会花心思拉进距离,影响和培养她。反倒她和师琴朝夕相处,形成思想上的垂直继承关系。

但尤晏不同,尤晏是尤立人唯一的儿子,生来就在继承人的位置,以后接手家业免不了诸多接触,或多或少沾染尤立人的癖性。

尤晏也并非一定会变成尤立人,只不过这种无法割席的亲近关系,令她一时生厌,当盟友也是敌人的儿子,盟友立场自然变得模糊,容易叫人感到背叛。

亲缘和性缘相比,总归亲缘关系受到更多人肯定和维护,是以断绝亲子关系比恋人分手更艰难和罕见。当两者发生冲突时,牺牲的往往是后者。

尤立人表现的控制欲超乎寻常,以后爪牙难免伸到她身上,冯师延才动了壮士断腕之念。

加之尤晏即将留学,分别漫长,前景缈惘,冯师延说出的话虽有冲动成分,却也是当时的真实心境。

但心里也有不舍,尤晏小心翼翼递来橄榄枝,她自然接住了。

师延:「刚到。」

Y&Y:「[拥抱]」

将近三点,冯师延停步打字:「怎么还没睡?」

「我刚把他打了,掉了一颗牙齿」

「还拿公司威胁你,他真不是个东西,他还跟你说了什么混账话」

师延:「……」

局面似乎因为掉下的牙齿变得更糟糕。

师延:「他又打你了吗?」

Y&Y:「他想,但我先动手了」

短短一句话里包含碾压父亲的小小喜悦,想宣告他和父亲不一样。

师延:「他会找你麻烦吗?」

Y&Y:「我不找他麻烦就好了」

话里暗含逞能或者胜利,想到他可能会用的语气,冯师延轻轻一笑。

她每打一句话,经过脑袋和手指双重处理,过程变慢,可供思考时间增多,思路也愈发明晰。

「他本来以为我乖巧懂事,才大学毕业就答应订婚,以后应该也会乐意照顾家庭,没想到我排斥男人,选的员工都是女人,想法偏激,说不定对他的家产图谋不轨。

「女性在社会上的生存空间本来就比男性小,资源少,许多行业被男性霸占,女性寥寥可数,大家(包括我的部分同胞)习以为常,我只不过把情况反过来,为同胞争取机会,他却用‘偏激’的标签打压异党。

「当他这么说的时候,他是一个万人集团的管理者,有二十年的成功经验,我管理不够二十人,经验不过一年,他的确对我造成思想和心理上的倾轧,让我产生过自我怀疑。以他现在的势力,只要他想,借用人脉堵死我的出路太容易了。」

长篇大论打完,觉得尤晏虽然可以理解她大部分想法,但两人终究有性别差异,有些烦恼无法共通。不是她故意树立性别隔离,而是社会性别差异确确实实存在。

也许她和庞姣姣或潘代云探讨得到反馈会更加强烈。

冯师延尽数删除,改成简短的一句:「快点睡觉吧。」

Y&Y:「等你回到家再睡」

字里行间总透着谨慎,没有往日那股任性的灵动与自然,聊天气氛微妙。

冯师延上出租车前拍一张露车牌的照片发过去:「上这个车了。」

Y&Y:「回到告诉我」

她回了一个“好”,愣愣看着窗外的没什么意趣的夜景。

回到地方,冯师延发了一个定位,又拍一张雪枪给他。

「回到了,快点睡吧。」

那边回复还是很快:「姐姐晚安[亲亲]」

冯师延习惯性回复一个“拥抱”的系统表情,那边马上回复两个。

三个拘谨的表情凑一起,好像回到前年暑假,他们刚开始的时候。

但又跟那会不一样,那时他们无拘无束,放任感情走向,现在要面对她曾经划开的裂痕,还有即将的分别,任何一次微小的错误、放任的情绪都会将口子撕大,也许再也无法愈合。

补眠过来,冯师延去找潘代云,确认合作的收购麦子的公司合同期还有一个季度,暂时还不清楚是否有续约意向。周日也不好探听,冯师延交代潘代云留意一下,有可能续约会出现问题。

潘代云好奇理由,冯师延没说,只让做好准备,差不多可以物色下一个合作公司,合同到期免得青黄不接。——两人一向不谈论各自私生活,冯师延只晓得她谈过男朋友,现在单身,也无恋爱意向,至于为什么分手,分开多久,她不清楚,潘代云对冯师延的了解也停在差不多深度。

冯师延还跟她谈了扩大合作社规模,以及承包小型农场计划。前者年底已有雏形,现在资金到位,只需按部就班落实;后者还只是构想,冯师延没有农场管理经验,哪怕资金充足,也不敢一次性玩大的,只拿小规模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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