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闪而恋(6)

尤晏直接屏蔽消息。

隔间门开启,舒静枫的声音透出来,“阿晏,来看看你未婚妻漂亮不?”

尤晏正在游戏决胜阶段,手指点动,敷衍抬头——

而后手便僵住,不多时屏幕变灰,两个单词如同他的心境:「GAMEOVER」。

舒静枫的专业眼光不得不让人钦佩,一色薄红礼服将冯师延那股淡定修饰得完美至臻,清纯而不幼稚,大方却不凌厉。冯师延个头不算高,穿平底鞋刚到尤晏锁骨,一张脸婴儿肥未褪,丰腴与粉色融合,更添一份成熟的甜美。

冯师延转了半圈给他看,嫣然轻声问:“好看吗?我挺喜欢的。”

尤晏缓缓起身,手机插回西裤口袋,摸出不应藏有的香烟盒,低头衔上一根,声音低哑。

“出去抽根烟。”

舒静枫过去给冯师延整理最后细节,笑道:“没想到阿晏还会害羞紧张,我今天真是开眼了。”

冯师延勾手摸蝴蝶骨,“静枫姐,可以帮我稍微松一下绑带吗?好像有点胸闷,透不过气。”

舒静枫一愣,了然说好。

-

一根香烟燃尽,尤晏准备返回中厅,连接露台的玻璃门映出淡淡人影。尤晏莫名挺直腰背,右臂屈起,仿佛等待旁边人挽上来。

在玻璃门检视一番,里头那人身材颀长,礼服笔挺利落,黑色更增一份成熟优雅,不得不说,还挺人模狗样。

尤晏操了一句,自顾笑着开门而入。

待走至宴会厅门外,尤晏目不斜视重复刚才练习动作,预想中的手搭上臂弯里,整条胳膊肌肉无措绷紧。

门外暂时只有冯师延和尤晏两人。

冯师延紧了紧五指,用刚够彼此听见的声音说:“关于‘协议’中的‘自由’协定,我还有一则细节需要补充。”

他轻咳一声,像特意吐出一口气,来平衡体内乱窜的气息。

嗓音却冷酷无比,“说。”

“我是一个身心健康的成熟女性,有正常的生理需求,‘自由’协定需要建立在在未婚夫的能力之上,不然我也有权利寻找额外的自由。”

等等,最初的订婚协议竟然被细化成两部分:婚前财产协议和炮友约定,前者具有法律效力,但不领证用不上,后者仅靠道德约束。

尤晏一直被冯师延牵着鼻子走。

有点不爽。

但要说惧怕与退缩,他也必然没有。

她敢单挑,他便敢应战;她洒脱,他就更不羁。

“好啊——”

尤晏吊儿郎当抛出一句,展露迷人微笑,“那我们现在热身一下。”

宴会厅门开启,灯光打来,一双双生物摄像头记录下这“迫不及待”的亲昵。

舒静枫单手托腮,肘抵桌沿,笑着哇一声。

巧奶奶今日特地戴上老花镜,不忍直视般将之架上头顶,口中开胃的梅子泛开酸咸味,“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心急,哎哟——牙疼!”

冯师延后脑勺给托住,那只手像捧上一球的花,轻柔而谨慎。

双唇被轻触一瞬,干燥而柔软,像她沉思时无意识触吻食指。

第4章

订婚宴只有双方亲戚出席,江氏母女和尤琼瑛本来打算借旅游名义避过,被舒静枫暗讽几句,怕落下气量小的污名,只能强颜欢笑。

冯宏当年入赘,是以江笑雯从母姓,直至江笑雯外祖父一代年迈过世,冯宏才掌握家族生意主权。

冯师延只有逢年过节见过这些亲戚,尤家那边对她也是知其名不知其人。

现场宾客大致分为三派:反对派以江氏母女和尤琼瑛为代表,唱衰这段不对等结合;中立派如墙头草,只关心联姻对自家业务影响;支持派以巧奶奶为首,多是业务基本盘稳当的长辈,乐见后辈安稳圆满。

支持派力赞冯师延心怀热血投身冷门行业,可不是谁都有一份农学情怀,尤家做餐饮起家,后发展起食品产业,冯师延以后就是尤氏集团原材料的供应商。

中立派笑而不语,反对派冷面相对。

冯师延和尤晏相携挨桌敬酒,转一圈回来,尤晏一张脸比冯师延的还红,人还没倒,步伐和眼神好像有点飘。

舒静枫耳语提醒冯师延,尤晏不堪酒力,差不多到顶了。

尤晏偏还转到江笑雯身边,自己那杯酒有点少,倒酒的人不知往哪去了,他直接换过冯师延那杯。

尤晏举杯敬江笑雯,“来,雯雯,姐夫敬你一杯,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一个十九岁的男孩,当着长辈的面,自称一个同龄人的姐夫,语气老成,面容青涩未褪,场面说不出的怪异。

舒静枫哭笑不得,暗赞尤晏这招够狠,出刀便要砍断江笑雯多年单相思。

江笑雯胸口起伏,一时没接茬。

尤琼瑛打圆场道:“都是同龄人,直接称呼名字就是,没必要这么刻意。”

尤晏口齿依旧清晰,“这不叫刻意,是严谨,就像延延刚才也喊您一声姑姑一样。”

尤琼瑛彻底没话说。

江笑雯一声不吭,端起酒杯,跟尤晏匆匆一碰,那声“姐夫”却始终别扭在嘴里。

尤晏仰头一饮而尽,端着空杯走到半路,想起落下的东西似的,捡起冯师延的手一起回座位。

这场订婚宴圆满结束。

“新房”在同小区尤晏名下的别墅。

尤晏喝过冯师延端来的醒酒茶,两人相对坐在沙发上放空,不开电视,也不玩手机。

隔着一张茶几,冯师延开口如同谈判。

“关于订婚宴开席前的‘自由’提议,我还有两个细化要求。”

尤晏似觉可笑,嗤一声:“您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

冯师延说:“应该不可以,需求讲究先决条件,得对方同意才能有后续。”

尤晏欠身长臂一伸,作出请讲的手势。

冯师延说:“第一,为了彼此健康着想,你我需要先进行体检。”

尤晏脑袋枕上靠背,目视天花板,懒懒唔一声。

“第二,任何时候涉及黏膜接触,都需要做好保护措施。”

尤晏发出一个气音,像应答也像嘲讽。

明明一件挺感性诱惑的事,被冯师延端上台面研讨,似乎变得专业而枯燥,甚至点点了无生趣。

不过,冯师延的严谨令他刮目相看,人体的黏膜可不局限那一处。想到所有黏膜的组合,思维发散,“感性诱惑”又意外回归到那件事上。

尤晏打心底佩服冯师延。

他犹如设定程序的机器人,缓缓比出OK。

“都听您的。”

本来还想用“老婆大人”结尾戏谑她,但稚嫩的肩膀不屑挑起这四个字的意义,转口变成——

“冯女士说的都对。”

“多谢配合。”

“……”

冯师延上楼卸妆,尤晏不久也上来,刚进门口,梳妆台边人忽然从镜子中盯着他。

尤晏警觉,“又有什么事?”冯师延只会在有话要说时注视他。

冯师延说:“你会摘隐形眼镜吗?我第一次戴,不太敢摘。”

冯女士日常谦谨严肃,行事风格冰冷生硬,乍然袒露出弱点,顷刻多了那么一丝人的味道。

尤晏走至近旁,台上手机定格在一个教学短视频上:如何取下隐形眼镜。

“抬头,睁眼。”

冯师延照做,初次佩戴隐形眼镜多有不适,眼神略带迷惘。

这一丝迷惘让她显得脆弱,令尤晏想起雌鸟归巢时引颈嗷嗷待哺的雏鸟。

他不由笑出声。

冯师延问:“笑什么?”

尤晏再度重复刚才指令,弯下腰凑近她。

人太高,有点费脖子。

“还是你站起来吧。”

冯师延果然只到他锁骨,矮整整一个头。

指尖刚要触及隐形眼镜,冯师延羽睫微颤,反射性抵抗异物侵入。

尤晏:“……你别眨眼。”

冯师延:“我如果能控制住,就不用你帮忙了。”

尤晏:“……配合点,就一秒钟。”

修长的两指镊子似的,上下捺开冯师延眼睑,另一手飞速水面拈花瓣,隐形眼镜出现在他指尖上。

“这不出来了吗?”

冯师延端祥着还回来的镜片,自言自语:“原来这么简单……”

尤晏:“另一边。”

冯师延收起隐形眼镜,梳妆台也拾掇好。

“今晚我睡客房,我不太习惯跟人在同一间屋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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