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埠从下课开始就一直踢时祎的凳子腿,烦她,他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做,只是想让时祎扭头和他说句话而已。
踢一下没反应,两下还没反应,他就一直在她凳子腿上有规律的打着节奏。
终于惹得她烦不胜烦了,尽管是这样的语气,他也会因为有了回应而开心。
杨埠略有些失望的看着她歪了一下头,“哦。”
以为时祎会转过身继续算题,谁知她把页子直接拿到他桌子上,用笔指着一道题,抬眼看着他:“我卡到这儿了。”
某人失望的情绪瞬间一扫而光,终于又到了他的高光时刻,看了眼题,然后浏览了一下时祎的解题步骤,没直接给她讲题思路,而是在点拨。
经杨埠的指导,时祎就把思路串起来了,顿时茅塞顿开,兴奋道:“我知道了,你别讲了,我自己算。”
说完,拿着页子转过去了,过了大约五分钟的时候,她侧过头,把胳膊架在他的桌子上问:“位移S是10m?”
“嗯。”杨埠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着她应着,看到她眼里闪着光,脸上难以掩饰的欣喜,心情也跟着扬了起来。
因为元旦,学校连着放了三天假,时祎肯定是要回家的,好不容易有个长假,想回去陪陪母亲。
“元旦快乐。”走之前跟付杰说着祝福,并把写好的元旦贺卡放到他的桌子上。
付杰没想到时祎会送他贺卡,欣喜中夹杂着些惊讶,于是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递到时祎面前:“小礼物,元旦快乐!”
来而不往非礼也,时祎伸出双手把礼物收下了,并说了句:“谢谢!”
然后把盒子赛到书包里。
时祎不经意瞥见后桌那位正瞪她呢,阴沉着一张脸,好像谁欠了他一个亿不还似的。
杨埠把凳子往后猛地拉了拉,发出刺耳的“刺啦”声,醋意大发的“哼”了一声。
时祎本想当作没听见,但是这位表现欲太过强烈,忽视不得,于是拍了拍他的桌子:“出来一下。”
杨埠愣了一下,抬头看着她,然后毫不犹豫起身,跟着时祎从后门出了教室。
“给你的,新年快乐!”时祎从包里掏出一张贺卡,递给他。
看到是贺卡上的Happy New Year!的字样,挑着眉毛,有些痞气的看着时祎,故意歪屈她的意思,“情书?”
看似问句实则肯定,却没有要接的意思。
时祎先是瞪了他一眼,略带着醋意道:“你还缺情书呀?”
他们(1)班收到情书最多的是学委罗轩,文质彬彬,戴着一副琉璃框的眼睛,儒雅的气质很招女生的喜欢,不仅(1)班女生,其他班的女生对这位学霸也是爱得深沉。
时祎出去接水的路上都能碰见其他班的女生在聊罗轩,什么陌生人如玉、君子世无双,温文尔雅、玉树临风、谦谦君子……
心里吐槽着这些人小说看多了,太入戏了。
罗轩的桌子上时不时会有情书,不过都被他忽视了,对于一个致力于考名牌大学的学霸而言,学习才是他的最爱。
杨埠在给人一种“不要惹我”的印象,不过,越是这种高冷的人设,外加出挑的皮相,反而也很招女孩的喜欢。
有时候时祎吃完饭回到教室,路过杨埠位子时,看到躺在他桌子上粉紫色的情,最初觉得是谁瞎了眼看上这货,不就长得好看一点吗?也太肤浅了吧,后来也就见怪不怪了。
不过这厮很喜欢在她面前炫耀,总是点着她背,一下不行两下,两下不行三下,最后直接把手指伸在她肩上,一直往下顺到她的腰上,惹得她很想打人了,黑着脸扭过来,不耐烦道:“又干嘛?”
说话语气很冲,不过也丝毫不阻止不了他的热情。
杨埠嘻嘻一笑,晃着新收到的情书:“你看,情书,情书唉。”
但他的炫耀换来的只有时祎的大白眼。
杨埠的双眼定定的看着时祎,毫不避讳的说:“缺呀,很缺。”
心里想的却是:我也就只想收到你的情书。
“你就别显摆了,这贺卡,给你的,新年快乐。”又把贺卡往前递了递。
这下杨埠伸出双手接下了贺卡,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葫芦,伸到时祎面前:“给你的,礼物。”
“哦。”时祎伸接过,放在掌心,仔细的瞧着,葫芦通身红润,光亮润泽,而且纹路极好,她很喜欢,随口问:“你把玩了多长时间?”
“两年了。”
“哦。”
“别光哦,你可要好好待它,别磕着碰着了,特别是这个,”他指着葫芦头上的须:“这个千万不能掉,掉了这个整个葫芦就不好看了。”
“哦,知道了。”时祎认真的听着,感觉拿在手里的不是礼物,而是个烫手的山芋,摸不得碰不得,娇气的很。
心想:弄不弄坏、碰不碰掉你又不知道,你又管不着,哈哈。
“新年快乐。”杨埠突然轻声说了一句。
“嗯?”时祎以为听错了。
“新年快乐。”杨埠很认真地对她说。
“嗯,新年快乐。”时祎笑着回他。
时祎回到家后,发现老妈不在家,于是给老妈拨了电话。
“您好,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难不成在二姨家,于是又把电话打到了二姨那里。
二姨接得很快,亲切的喊着:“小祎啊。”
“是我,二姨,我妈是不是在您家呢?我回来她不在家,电话也打不通。”时祎问着。
“没有啊,你妈不在这儿,会不会在单位加班呢?”
“她们6点半就下班了,不应该啊,那我再等等。”
“你要不直接过来吧,小欣也放假回来了。”
“没事,我再等一会,我明天过去找小欣玩儿。”
“那行,那我挂了。”
“嗯。”
既然老妈不在二姨家,会在哪呢?时祎再次拨打了老妈的电话,依然是暂时无法接通。
嘿,到底去哪儿了,先不管了,那么大的人了,又不会丢,先找点东西填肚子吧。
去厨房,看到锅比她脸都干净,根本没有做饭的痕迹,算了,她还是煮碗面吧,饿死了。
拿了一包红烧牛肉面,从冰箱里拿了根火腿肠,这是老妈的绝招,东西快到保质期,都会塞到冰箱,以延长食物的使用期限,她是这么认为的,有没有用不知道。
然后又拿了一棵大葱,从储物柜里找了两个鸡蛋,从放在地上的大白菜上掰下俩叶子。
一通忙活后,时祎将煮好的一锅面都倒到一个大碗里,满满的一碗,闻着十分诱人,颜色搭得也很有胃口,端到餐厅,欢快的吃了起来。
正当时祎吃得满足时,突然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肯定是老妈回来了,她也没在意。
“唉?家里灯怎么开了?是不是进小偷了?”
不对,怎么听到一个男声,时祎立刻提高警惕。
“不会吧,兴许是我走得时候忘关了。”
这是老妈的声音,听起来心情颇好,时祎大致猜跟老妈回来的人是谁了。
为以防万一,林宗把时女士护在身后,对她摆了个“嘘”的手势,然后以警察抓小偷的姿势来到餐厅,吼了一声:“不许动,警察。”
不过情势让他惊讶,餐桌对面的小姑娘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嘴里还吃着方便面。
时祎明白对方百分之百把她当成小偷了,满脸黑线,头上飘过去几只乌鸦,夹面条的筷子停在半空中,两人面面相觑。
这时林卫宗也明白了对面小姑娘就是荟芸的女儿,也没想到第一次跟她见面,竟是这样的场景,顿时,场面要有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妈,你出来。”时祎放下筷子,看着躲在林卫宗后面的老妈,云淡风轻道。
活像被发现早恋的中学生一般,时荟芸女士也很是害羞,当着女儿的面晚上领一个男人回家,丢脸丢大发了,恐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慌乱的关心着:“呵呵,小祎啊,你怎么回来了,不是明天才回吗?”
“我上周去学前就说过,元旦放假,我周四回来。”时祎铿锵有力道,被抓包反而怨她喽?
“哦,那是我忘了,瞧我这记性,真是老了记不住事儿了。”时荟芸嘿嘿笑着,打着哈哈。
“你俩先去客厅吧,我先把面吃完。”无论何时,时祎都不会对不起她辛辛苦苦煮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