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心大乱+番外(94)

为什么?难道世上没有别的女人了?难道这男人是色迷心窍不要命了?毕声威思来想去,无论如何不能理解色狼的心思。况且据他对厉紫廷的了解,可以确定此人也绝非色狼。

所以,厉紫廷突袭白县的目的只能有一个:他就是自己想要突袭!

毕声威先将厉紫廷其人其行都分析了个透彻,然后收回目光,反观自己。

他不知道厉紫廷到底长了多大的本事,身后又有了多么雄壮的靠山,反正只看他这单方面开战的行为,就知道这家伙一定是有备而来。

一想到厉紫廷是“有备而来”,他就更心虚了。

他此刻仓皇逃到了一处小镇之中扎营安身,已经是落了下风。在这种毫无胜算的情况下,他不想、也不该和厉紫廷正式开战。幸好,天助他也,他身边还有一个人质。

当时他逃出城时,只是顺手抓走了万里遥那一行人,抓了干什么?当时没来得及想。他心里一直琢磨的人是万家凰,向来没考虑过万里遥的价值。直到厉紫廷那边让他放人了,他才心思一动,走去见了万里遥。

万里遥和翠屏张顺被关在了一间小土坯房里,毕声威进门之后,就见这三人蓬头垢面,全都好似惊弓之鸟一般。一眼先盯住了张顺,他问道:“你不是跑了吗?”

张顺不知道该不该实话实说,为了避免激怒毕声威,他小声嗫嚅道:“我不认识路,到处都在打仗抓丁,我害怕,就又回来了。”

毕声威不愿再去细问张顺逃走之后的所作所为,也不去考虑他为什么会和厉紫廷的军队同时进入白县——无所谓了,没意义了,毕声威眼前的问题已经够多,够他忙的了。

转向万里遥,他开了口:“厉紫廷让我放了你。”

万里遥在角落里抱着膝盖蜷成一团,听了这话,他战战兢兢的“嗯”了一声。

毕声威又问:“他倒是挺念旧情。万家凰都把他踹了,他还想着要救你——是不是万家凰又和他好上了?”

“不、不知道。”

毕声威点了点头:“肯定是又好上了。”

万里遥自从被毕声威抓出白县之后,就一直处于惊恐状态,如今已经不大能够思考,只瞪着眼睛紧盯了毕声威的双手,生怕他忽然拔出手枪,再给自己来一下子。

“他让我放,我想不放大概是不行,我不放你,他饶不了我。但让我白白的放了你,我也不愿意,我忙活了一大场,你总不能让我人财两空吧?万小姐没我的份,我没办法,我认了,可你至少应该送我俩钱花花,是不是?”

万里遥僵硬的一点头:“是。”

“你现在能拿出多少钱?”

万里遥怔了怔,然后扭头望向了地上的两只皮箱。毕声威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随即上前将两只皮箱拎到了他面前:“看这分量,里面装的肯定不是金条。”

然后放下皮箱:“打开瞧瞧吧,看看够不够买你的一条命。”

万里遥浑身的摸,摸了半天一无所获,于是从胸前口袋开始重新摸。毕声威看得莫名其妙:“你干什么呢?”

“找钥匙。”

毕声威伸手帮他摸,上衣掀起来了,裤子扯开了,最后连鞋都脱了,实在没有钥匙的影子。毕声威不耐烦了,起身走出去对着门口的卫兵说了句话,那卫兵立刻领命而走,片刻之后,拎了一把小斧子回来。

这是把新斧子,毕声威攥着斧子回来,两下子就把两只皮箱的锁头全砍开了。

转身把斧子扔到了门外,然后蹲在了两口皮箱跟前,毕声威向内看,越看越是皱眉头:“你从北京带出来的,就是这些玩意儿?”

万里遥这时稍微的回了一点魂:“是……是。”

“这钱我也摸不着啊!”他连着翻看了几张存折:“还都是外国银行的?”

“只要你肯放了我们,我就把存折上的钱全取出来交给你。”

“我放你拎着箱子回去,再等着你取了钱给我送回来?那除非我是你亲儿子,你爱我爱得要死。”

“那户头的名字,都是我家大姑娘,你信不过我,就让她去取了钱,再交给你。”

毕声威凝神思索了这个办法,而万里遥好容易才看到一线生机,如今见他忽然愣着没了话,等了片刻,便又急又怕的小声问道:“行不行啊?”

毕声威伸手翻捡了皮箱里的那些文件和存折,一张一张看得非常细致,虽然嘴上没说话,但心里觉得这个法子,可行。

末了将手里的这些个纸张扔回皮箱里,他皱着眉毛抬了头:“你家里就这么点儿钱?看排场,不像啊!”

“还有房契地契,没带出来。”

“房子地加起来,还能值多少钱?”

万里遥有了哭腔:“不知道,我向来不管家,我就听说现在地不值钱,到底有多不值钱,我也没问过。”

毕声威叹了口气,没有要严刑拷打万里遥的意思,因为他也瞧出来了,这位万老爷子只拥有人类的感情,完全没有人类的智慧。

毕声威和厉紫廷开始了谈判。

两边各自派出了得力的部下,你一言我一语的讨价还价,只谈了一天,万里遥那两只皮箱便回到了万家凰的面前。不管这两只皮箱一共价值多少,反正万家凰若想让父亲活命,就必须凑出两百万元来。

万家凰另找了一只大些的皮箱,替换了这两只坏了锁头的小皮箱。提着箱子上了火车,她不声张,悄悄的往北京去了,和她同行的人,是厉紫廷。

第七十三章

柳介唐提前接到了厉紫廷发来的电报,电文是寥寥的数语,只说有十万火急的机密之事,要到柳次长面前报告。柳介唐以为厉紫廷是偶然得知了什么军界或者政坛的大事件,约莫着他到北京了,便正襟危坐的等在家中。

结果,厉紫廷是如约而至了,可他没想到厉紫廷身边还跟了个万家凰。

如果万家凰是个男子,那么柳介唐非让他“父债子偿”不可,但是对着一个凄凄惨惨的大姑娘,柳介唐尽管很想将万里遥剁碎了喂狗,但还是没好意思直接将万家凰骂出去。而就在他欲骂而未骂的那几秒钟里,万家凰依着她和厉紫廷的计划,直接就跪在了他面前:“柳伯父,我们全家都要活活冤死了,杀赵三奶奶的凶手实在不是我的父亲,您认识家父也不是一两年了,您看他是那能杀人的人吗?”

她这一跪,是跪在了柳介唐见客的书房里,柳介唐被她闹了个一怔,而万家凰语速极快,趁着他没来得及开口,立刻又道:“那凶手我们已经查出来了,原来他不是冲着赵三奶奶来的,他是设了毒计,要谋算我家的财产。如今我命大先逃了出来,我父亲还在他手里做人质,我这一趟回来,就是为了筹钱赎他。”

她一口气说了一串话,话中内容丰富,听得柳介唐又惊又疑:“凶手是谁?你站起来说。”

万家凰起了身,虽然心里七上八下,但因台词是早准备过的,所以还不至于语无伦次:“柳伯父,您还记不记得,我年前和紫廷闹翻,紫廷走了,我没了未婚夫,新闻小报都登了文章笑话我?”

柳介唐听她一下子扯到了那么远,便眉头大皱,但还是耐下了性子:“小报我不看,但这件事我知道。”

“当时我家里有个远房亲戚,算起来是我的三表弟,名叫冯楚。他对我一味的追求,而我当时为了面子,便一赌气,决定和冯楚结婚。柳伯父,我哪里想得到,那冯楚竟是毕声威安插到我家里来的眼线。毕声威和冯楚里应外合,把我家里的情形摸得清清楚楚。再然后,赵三奶奶就出事了,我父亲一身的嫌疑,百口莫辩,就成了杀人的凶手。”

“啊?”

“我父亲当时被关进了看守所,您认准了他是凶手,几次三番的派人进去对他动私刑——”

“我没有!”柳介唐瞪圆了眼睛连连摆手:“狠话我是说过,如果国法不让他杀人偿命,我也肯定会亲自毙了他。可我没偷偷摸摸的派人进看守所!”

万家凰愣了愣:“如果不是您,那——那我继续往下讲,自从父亲进了看守所之后,我也无路去营救他,急得要命,这时那毕声威就来了,说是家父在看守所里情况危险,您满怀着仇恨,随时可能对家父下毒手,而他愿意帮忙劫狱,帮我把家父救出去,只是从此往后,这北京城我们就住不得了,只能远走高飞避风头去。柳伯父,我当时怕得昏了头,也顾不得细想毕声威那言行之中的疑点,他一说,我便听了,我还付了他许多酬金。结果他那一夜果然把家父救了出来,我本打算带着家里人一起逃到上海去,可家父当时遍体鳞伤,昏迷不醒,我和他走不得,只好跟着毕声威,去了个叫做白县的地方,他的司令部就在那里。然后、然后我们就算是进了龙潭虎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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