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死后回来找我了(4)
老张立刻小跑过来,唯唯诺诺的看着时灿,再小心翼翼地瞄一眼他爸。
时灿指着张永康,目光也没移开,问老张:“这是你爸?”
“是啊。”老张回答的很干脆,这不明摆着呢吗,他都被自己脑袋上的符吸过来了。
时灿还是看着张永康,对老张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这是你儿子?”
“是。”张永康缓缓点头承认。
时灿点点头,忽然一扬手,一道微白的光芒涌向老张,顿时他就像被过了电似的,浑身颤了两下,目光空洞的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帮我把他抬到他车里。”
张永康一言不发的照做,等他回来的时候,时灿正骑在大赛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哎,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一个儿子啊?”
“时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张永康顿了一下,慢慢问。
“行吧,那我再把话讲明白点,”时灿说,“没当代理人之前,我只能拼命的查阳间的事,张永康死时什么样我闭着眼睛都能画,他没有左脚,右手的指甲盖全掀了,眼珠子都没有,哪像你啊——”
时灿评价道:“眸若点漆,炯炯有神的。”
张永康默不作声,微微低了低头。
“你不是去法国追求艺术了吗?不接我电话,不回我微信,分手也没个男人样,过年还好意思给我家寄马卡龙你是不是脑子有泡?还不说话?我说的还不够清楚?”
够清楚了。
“张永康”泄了劲,头也不歪了胳膊也不扭了,他伸出手,厚重的血迹下隐约可见修长漂亮的骨节线条,他从额头处向下一划,脱衣服一样将“张永康”的魂魄脱了下来。
第3章 前男友03 你怎么死了?
撕下伪装后,眼前这人的容貌就非常熟悉了。
年轻的鬼魂面容有些苍白,左边的眉峰处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他穿着一个黑夹克,脚上一双黑军靴。虽然是一个鬼魂,但却高大帅气,肩宽腿长,挺拔得像一个暗夜骑士。
时灿对着这张熟悉的脸沉默了一会儿,接着烦躁的抚了一把额头,“还真是你……不是,你怎么搞的?!”
“你怎么……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殷栖寒把张永康的魂魄拢在臂弯:“每天到地府报到的鬼魂那么多,你也不能每个都过目啊,那还不被累坏了?”
“一般的鬼魂不经我手可以理解,但你是阴阳四家中殷家的长子,你——死了是多大的事!我们怎么可能不知道?殷叔怎么能不对我们说?”
殷栖寒:“消消气消消气。”
时灿怒瞪他:“消你妹呀,你当年为什么不告而别玩失踪?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的?把自己搞死了?还有,你为什么要披着张永康的魂魄出来?”
她一个个问题像连珠炮似的,殷栖寒想了一会儿,却答非所问:“灿灿,我死之后是你接我的班?时叔让你去参加祭坛试了?他怎么可能同意你去当代理人?”
时灿眉头一皱,顿了顿弯起唇角,不过笑的一点都不真心实意:“我问你三个问题,你一个不答。反倒还问了我三个问题?”
“……是不太像话。”殷栖寒很认同的点点头,乖乖把嘴闭上了。他不问了,但也没回答时灿的问题,直接沉默不语。
时灿等了半天等不到答案,耐心告罄:“行,我追查了这么久,好不容易今天在这蹲点等张永康出来,没成想不仅没有把张永康弄明白,还扯出个你。这事儿我要是弄不清楚,你也别想回地府投胎。”
殷栖寒笑笑:“灿灿,把魂魄私扣在阳间是不符合规定的,岳叔知道了会念叨你的。”
时灿冷笑一声下了车,走到殷栖寒面前,正想放两句狠话,却发现自己骂他还得仰头看着他。一米六对上一米八八的身高,拉倒吧,她面不改色的又坐回大赛上,起码气势是端出来了:
“岳叔当了这么多年代理人,他还能拎不清事情轻重吗?要是扣别人他念叨我就随他念叨,现在不明不白做了鬼的是你,换谁见了都得扣你。”
“灿灿……”
“别叫灿灿,跟你不熟,都分手了。你早点摆正我们彼此定位,叫时大人。”
时灿语气挺凶的,但殷栖寒一点也不生气,脸上还有些无奈的笑意,从善如流立刻改口:“时大人,你不打算放我回去就不放,不过在阳间安排一个鬼魂不容易,那我帮你参谋参谋?”
时灿哼了一声:“用不着,你立正站好,等我打个电话。”
***
岳鸿飞在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还睡得迷瞪,等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后,他吓得打了个激灵,抓过手机一看,立刻接了起来:“怎么了灿灿?出事了?严重么?是出现踩踏事故了?还是有鬼犯跑出来了?”
农历七月十五凌晨一点过三分,时灿是第一次单独出七月半开鬼门的任务,这时候打电话过来,岳鸿飞分分钟脑补出一百零八个事故画面。
“没有没有,秩序良好,”时灿那头把声音压得很低,“岳叔,你最近怎么样?各项工作都顺利吗?有没有检查过生死簿?”
大半夜突如其来的关心叫岳鸿有点懵,“我最近挺好啊……这两天没盯着生死簿啊。”
“那你最近跟殷叔联系过没有?他最近怎么样?”
“他也挺好的。听说前些日子又拿了个项目,挣了不少。这回身价又翻了一番,他那老婆和殷伏光那小崽子,跟着他春风得意的。唉……谁乐意跟那老不死的联系,要不是看在栖寒那孩子的面子上,我早都想跟他断绝关系了,”聊上几句,岳鸿飞有点琢磨过味儿来,“灿灿,你是不遇见什么了?怎么打听他和生死簿?”
*
时灿站在一棵大树下面,悄悄地向那边看了一眼,殷栖寒苍白的手静静的触在大赛的车身上,他的手指穿过黑色的外壳,只碰到了一片虚无。
人已经死了,外表再没破绽,也只是一副魂魄。
时灿不由得皱了下眉。
岳叔不知道殷栖寒已经死了,是因为生死簿上每天生死轮回的人太多,他没注意;可是连殷叔也不知道自己儿子死了?还是他知道,却没对外说?
时灿垂下眼眸,斟酌了一下,很郑重的说:“岳叔,我要跟你说一件事,但是这件事暂时只有我们两个代理人知道,对阴阳四家的其他人,先不要声张。”
时灿打完电话就走了过来,殷栖寒一直注视着她。她原先及腰的长发现在只到肩膀上方,可能是剪的比较碎乱的缘故,看上去很张扬俏皮,还是很可爱,只是有点瘦了,婴儿肥都没有了……
“你看什么看?上车,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什么也不说,我一会非把你老底掀了不可。”时灿骑上大赛,满脸写着不高兴。
见殷栖寒没动地方,时灿回头看他:“将就一下,我没带收魂的东西。”
她本来是来见张永康的,还能让他舒舒服服的躺在安魂皿里?非得叫他那小破魂体会一下一百迈的狂风洗礼不可。哪想出来的是殷栖寒,不过他又怎么样?看着一样来气。
殷栖寒慢慢的往前走了两步,眼睛没离开时灿的摩托车,低声说:“灿灿,这是我的车……”
“哎你打住,你以为我对你余情未了啊?”时灿一点也没客气地瞪他,“这车是岳叔给下一任代理人准备的,你当年甩手走人,他把车收回去了。现在我当代理人,车就归我,早不是你的了。”
被人一顿喷,殷栖寒摸了摸鼻子,忍不住失笑叫她外号:“小火山,我好像还是第一次承受你火山爆发,这威力……嗯,挺强。”
“这不算火山爆发,你再不上车,我保证让你见识一下火山爆发。”时灿说完,甚至对殷栖寒露出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殷栖寒乖乖的闭嘴上了车。
一路无话,殷栖寒只随意看了两眼城市里寂静深夜的街道,就垂眸将目光落在时灿身上。她乌黑的头发下露出一小块洁白的肌肤,看起来比人可爱柔软。
殷栖寒看了一会,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
等岳鸿飞看见时灿身后跟着殷栖寒时,整个人彻底懵了,他双手抖了一下,眼珠都在微微颤动着。
“栖寒……栖寒?”岳鸿飞的目光落在殷栖寒的眉心中间,眉头几不可查的微微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