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时节+番外(20)
她很急,总想看看大哥哥什么样。
李奶奶看到了她,拍了拍沈时节的肩,给他介绍,“这是陶陶。”
大哥哥回头的瞬间,叶陶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噼里啪啦的在放烟火,太好看了,毫无死角的长相。
她热情地过去打招呼,“哥哥好。”
可大哥哥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点了下头,便推着箱子进去了。
她怅然若失。
幸运的是,一天之后妈妈又因为临时有事,把叶陶寄存在李奶奶家。
她对李奶奶家的一切熟门熟路,包括沈时节应该会睡在哪间屋子。
她直奔客房,按下把手,里面的人听到动静从床上支起了身,沈时节睡眼惺惺地看了下,见是个小屁孩就又躺了下去,顺便把被子拉高盖住了头。
李奶奶也进来喊他起床,说有客人,沈时节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起床,当着叶陶的,赤.裸着上身,走到衣柜里拿了件白T,出去的时候还敷衍地揉了揉叶陶的头。
叶陶当时特别生气,因为沈时节不尊重自己,不尊重她作为一个八岁女性的身份。
那天因为介意这事,都没怎么理沈时节。
梦境里,忽然空间倾覆,画面变成了她和沈时节在沙发上互殴的场景。
沈时节手长脚长,只按着她头顶,她便做什么都是徒劳,踢也踢不到,挠叶挠不到,骂又骂不过,最后气得趴在地上哭。
沈时节就坐在一旁打手游,翘着二郎腿,别提都惬意。
叶陶哭了半天见没人哄,爬起来一抹泪也就不哭了。
沈时节这才散散地撩起眼皮,把手机丢在一边,冷漠问她,“哭好了?”
叶陶负气,双手抱臂,哼了一声,湿漉漉的眼睛带着点仇恨瞪着他。
沈时节可不惯她的坏脾气,长腿一跨,到她身边,右手直接提着她的后领子把人提了起来,也不管叶陶四肢在空中乱蹬,把人提溜到了餐椅上,对着一排草莓屁股,语气很硬地说,“吃。”
“一个都不许剩。”
叶陶红着眼睛委屈地把一盘子全吃了。
因为这事,那个寒假她再也没跨进李奶奶家半步,她记仇,看到沈时节也故意不喊,扭头就走。
不过到了暑假,这事又忘了个干净,屁颠屁颠地找她巨帅的大哥哥。
然后又会被沈时节按头教做人,她身上的坏毛病太多,口味刁钻,爱奢华,喜怒,这些都是当时的沈时节看不惯的,他多数时候懒得去管,偶尔出出手,反正他在假期无论怎样管教叶陶,下一个假期,叶陶一定会看在他脸的份上,恢复出厂设置。
周而复始,到叶陶十五岁,彻底两人失去联系。
叶陶觉得自己像被人架到了火炉上面,热气从内而外的向外发散。
她意识昏沉,说不出话,只觉得口渴,喉咙像生了锈般,干巴巴的。
当头被人抬高,嘴唇碰到冷凉的玻璃杯时,她强撑着睁开眼,一片黑暗里,除了清甜的水进入喉管,她能感受到自己被人抱在怀里。
熟悉的气味,让人很安心,但却什么都看不清……
翌日,叶陶起床就去洗了个澡。
洗完澡后,她走到客厅,看到高梦洁已经在厨房里忙活。
沈时节把煎好的包子端到餐桌上,看到叶陶在那干站着,向她招手。
叶陶走过去,面带笑意。
沈时节探了探叶陶的额头,还好,温度降下来了,他拉开一张椅子,示意叶陶坐下,“好好吃,今天才第二天,还得加油。”
叶陶用一根筷子戳破包子,小口小口地吃。
高梦洁端了一碗南瓜粥过来,嘱咐叶陶,“小心烫。”
三人食不语的用完早餐。
吃完,沈时节收了盘去洗碗。
高梦洁和叶陶并排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也没什么可看的,高梦洁换来换去,换到了一台恋爱综艺上,就这样将就着看。
叶陶精神状态很差,眼睛要合未合的,但把高老师一个人丢在客厅也不合适。
“早餐还合胃口吗?”高梦洁忽然问。
叶陶点点头,“很好吃。”
“中午想吃什么?随便提。”
叶陶看她,很惊讶,“其实高老师不用这么辛苦特意过来给我做饭,我不挑,只要不饿着就行。”
高梦洁笑意盈盈,“这没什么,反正这几天我也没别的什么安排,再说了我也有私心……”她指了指沈时节的背影,“更多是因为他。”
第18章
第十八章
叶陶尴尬地笑了下,随手从果盘里拿出一个梨子放在手里,左右手来回颠。
梨子是沈时节早起特意买的,给叶陶滋润喉咙。
高梦洁用手肘碰了碰她,“他是个很好的男人,对不对?”
叶陶继续尴尬地保持微笑,一用力,指甲陷进果肉里。
和自己的老师聊男人,不,和自己的老师聊自己的另一个老师,很奇怪吧。
“其实吧,我也比你大不了几岁,勉强也能算得上是同龄人呀。你不用把我当老师,可以把我当成朋友啊,就随便聊聊,给点意见这样。”
既然都这样说了。
叶陶只好回答,“沈老师的确是个好男人,长相好学历佳,待人很有耐心。”
高梦洁扑哧一笑,“待人有耐心?他?”
叶陶点头,是挺有耐心的啊,“还热情。”
高梦洁笑的不行,“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吗?”
“沈老师啊。”叶陶不懂高梦洁的笑点在哪,觉得很莫名。
虽然年少时的沈时节总是板着一张不近人情的脸,不爱说话脾气暴躁,但那是以前啊,这次再遇他,变的不止自己一个,他也是。
敛去了锋芒,磨平了棱角,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你这是被谁忽悠的?你沈老师是出了名的难搞,至今还没一个女人能让他松口……倒不像有的男人的那样处处留情,他啊,还挺洁身自好,就是……熟了以后,对谁都很好,一视同仁,可是这种好更像是交际礼仪上好,你是我同事所以我关心你,又因为你是女人,我愿意在酒局散了之后送你回家,可你永远都走不到他心里,听不到他一句肺腑之话。”
高梦洁托着腮,“我和他做了两年同事,从来没看到他示弱的样子,就是你觉得这个人真的很强大,强大的能力强大的内心,可这样的人,你不会觉得很假吗?”
叶陶沉默着。
她保持着洗耳恭听的姿势,对高梦洁的话不置一词。
“我也是托你的福才在认识他两年之后进到他家,和我想象的一样,没有一丝女人的痕迹,宽敞和冷清,我嗅着这里的空气,觉得每个空间都在告诉我,这里需要一个女主人。”
“你们在说什么?”沈时节忽然地插话让叶陶吓了一跳。
“……随便聊聊。”
高梦洁玩味着看他,仰头,“我们在说,你这里需要一个女人。”
叶陶赫然睁大眼。
沈时节把擦手的纸巾扔进茶几旁的垃圾桶,“也不是很需要。”
高梦洁笑意慵倦,“要的,你需要一个会做中餐、知道你缺什么、会替你照顾学生的女主人。”
叶陶被这番直白的话惊的咳了几声,欲哭无泪地问沈时节,“我是不是应该回避下?”
沈时节一脸平静自如,“你高老师开玩笑的,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叶陶怎么想也觉得自己还是消失的好,“那个沈老师,你家有没有新床单,我昨晚出了很多汗,我想换一床干净的。”
“衣柜右下角的第二个抽屉。”
“知道了。”叶陶放下梨子后飞速撤掉。
到了房间,砰的一声关上门,脸颊滚烫。
刚刚高老师算是在委婉告白吗?
叶陶深呼吸了几口。
为什么要在今天?为什么要选择当着我的面?
不慌,不慌,不就是告白吗?
成人的感情本就是这样坦率直白。
慌什么……
她让自己呼吸平缓了下来。
去衣柜那里找床单,都是深色系的,她拿出一床灰色条纹的,先把脏了的换下,再铺上干净的,铺完,人坐到床上,在猜外面的状况如何。
有激烈的声音,很刻意地在压低,像怕人听见。
其实沈时节那句不需要已经算得上是拒绝了吧,他们会深究下去,还是当作一句玩笑话,就像昨天那个意外一样随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