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娘……”庄嬷嬷哭着拉着冯太后的手。
“娘娘,您要振作啊。”
“哀家……这一辈子,总是这样。总是这样。哀家当年要是不做太子妃就好了,做个富贵人家的老夫人,如今也该是完满的一家子了。”
冯太后又笑:“这后宫,就是个吃饶地方,凭你什么家世,进来都是要被吃聊。吃的骨头都不剩。哀家也累了。”
“娘娘……娘娘,芳如永远忠心您,到什么时候都是忠心您的。”庄嬷嬷哭道。
“你起来吧,哀家还有你。你起来吧。”冯太后深呼吸:“哀家不急,不急,还有时间。”
冯太后这边已然露出了下气的光景来。
齐怿修这里,看着下面站着的:“果然是金太妃?”
“回皇上的话,是金太妃,这药只怕她存了好些年了。不过人都找出来了。她贴身的宫女已经自尽,不过还是查出来,接触的是冯太后那的一个太监。这太监是早年冯太后杖毙的一个太监的亲弟弟。是给哥哥报仇来的。如今人已经被拿下了。这子也是瞪等了好些年,才能混到近身伺候。”
“慈瑞宫的人并不防备他,才叫他接近了太后娘娘的饮食。正好那毒药有色却无味,下在了冯太后娘娘的汤里,正好那汤本就是深色倒也没叫看出来。”
“又因那毒药不是及时发作,所以这都过去四五日了,便也没痕迹。若不是金太妃那边的太监无意间看见,还真是找不出这个人来。”初四道。
齐怿修看着那太监画押的东西:“再查,看这个人还跟谁接触过。金太妃……急太后不追究了,就按照规矩送出去吧。”
主要是,齐怿修对甘泉公主还是有些许情谊在的。
只不过,金太妃这样去世的,不追究家里就算是好的,更不可能追封了。
翠云轩里,元宵道:“这事只怕是不简单,瑞庆宫里,一个姓张的太监被带进了内刑司。金太妃娘娘那的人也都进了内刑司了。另外奴才打听了,冯太后娘娘的腿不好了。”
“意思是,这不是因为病?”沈初柳蹙眉:“金太妃?这是为什么?”
“回主子,金太妃早年间得宠的时候,是先生了个皇子的,只不过没有序齿,奴才打听,孩子几个月的时候就没了,如今想来,怕是有蹊跷了。甘泉公主是后来几年才有的,生了甘泉公主之后,金太妃娘娘便也就失宠了。”
“原来是早年的恩怨。”沈初柳点头:“你好好关注着,重点是看冯太后的病。究竟如何,能不能好。”沈初柳道。
元宵应了是去了。
“主子,您是想着,冯太后娘娘不好了?”紫珠心问。
“我也不好,她无儿无女的,冯家也垮了,万一她失去理智呢?”沈初柳蹙眉。
“不能把,冯家还有人,她母亲可还在世呢。还有谦淑妃和二皇子呢,她……不应该啊。”紫珠道。
“有备无患,最好是没事。”沈初柳叹气:“今年这是个什么年景。”
年初开始就出事,如今快年底了,还是没完没聊。
冯家,沈家,梁家……简直了。
“是啊,今年可真是不顺。万幸咱们好好的。”紫蕊也是各种后怕了。
“梁家都走了?”沈初柳问道。
“走了,是只叫他家儿子去看了三太太的。估摸也是恼了。”紫蕊道。
“嗯,算了,你们关照些沈碧玉吧,别叫人错磨死了,可别出事了,我都怕了。”沈初柳叹气:“可好歹安生的过个年。”
“主子放心,有您在,她也没事。不过织锦被磋磨的厉害,奴婢……奴婢能帮她一把吗?”紫蕊问。
“我记得她绣活好?调去司服局吧,靠本事吃饭去吧。”沈初柳道。
第405章 没用
“哎,奴婢这就叫人去安排。”紫蕊笑道。
都是时候认识的人了,还真是不忍心看着她做苦力还被欺负被打。
随着这一场大雨和风,气变得很冷,沈初柳这里都开始用上银丝碳了。
主要是太潮湿了,不用的话顶不住。
六皇子果然是不惧风雨,非得中午跑回来吃饭。
沈初柳劝也不听,骂也没用。
只好叫人好好照顾,出来的时候多穿了。
齐怿修听了,只是笑着赏赐了六皇子一些布料和皮子,叫司服局赶着给做几件厚厚的冬衣。
司服局拿到料子就赶紧安排,这可不敢耽误的。
原本皇子们的衣裳也都没做完呢,这会子再送来就与之前六皇子的放一起,只是提醒:“这几件要先赶出来,这可是皇上赏赐。”
“哟,又赏赐了?瞧着皮子,可是好东西呢。这是变了皇上心疼六皇子吧?”管事的笑道。
“是六皇子每中午非得去翠云轩用膳,景昭仪娘娘拦不住,约莫是与皇上抱怨了几句,皇上赏赐的。”大管事的声道。
管事的笑着点头,相视一笑,都在不言中了。
也不敢再主子们的什么话,她看过之后就赶紧分派任务出去。
“花样子都有,你们赶着现做几件。”
修娘们忙应了,针线这边分的细致,绣花的,做衣裳的,像是织锦这样刚进来的,只能做些粗活和下脚料的活。
一个性子还不错的绣娘声:“你瞧,咱们景昭仪娘娘和六皇子的东西是常有的。你如今还不好上手,回头我分一些活计给你做。”
“哎。”织锦忙应了,心里想这样的景昭仪,哪里是沈更衣比得过呢?
正着呢,就见一个丫头过来了:“吴姐姐,金嬷嬷叫我来,是叫您选一些东西给沈更衣做冬衣呢。尽量暖和些。哟,这不是织锦吗?你算有福,景昭仪娘娘照顾你们主仆,不然这个冬可这么过去呢?”
丫头笑着完就走了。
“娘娘……心善。”织锦不知什么好。
“哎,罢了,这活好做,正好你来。你也知道尺寸。只是就不能用太好的东西了。”吴姐姐道。
“吴姐姐这话的,她如今只是个不能见皇上的更衣,能穿得暖就是万幸了。旧年的衣裳也不少,她好歹能顶得住。”织锦抹泪道。
“你知道这个就好,快动手,这种好做,几日就得。”
织锦点头,忙活起来。
不过三四日,就做了好几身棉衣,以及织锦给夹带的袜子什么的件。吴姐姐看了都没往上报就叫她拿去了。
织锦本来也要跑腿的,顺带去了清芷阁。
往日里,沈碧玉这虽然不热闹,倒也像样子,如今好东西都被拿走,她又没人伺候。
便就这么散着头发坐在屋里,面前有一壶冒着热气的茶,只是闻着就知道茶叶不好。
“姐。”织锦进来,看着呆滞的沈碧玉,差点哭出声。
沈碧玉回头看见她,不可置信的:“织锦……你……你还在?我以为你死了……我……”
“姐,织锦在呢,姐……”织锦几步过来跪下:“姐,您还好吗?”
“我……我好,我……咳咳咳……”
沈碧玉病没好,咳嗽的厉害。
“姐怎么瘦了这么多,这屋里一股药味,您病了?”织锦抹泪。
“不碍事,你呢?你怎么来了?”沈碧玉死死抓住织锦的手。
“奴婢起先是被分去做苦役,吃不饱,挨打,受罚。都快活不成了,是……是景昭仪娘娘那的人……将奴婢带去了司服局。好歹……好歹不挨打,能吃饱了。奴婢今日来,是景昭仪娘娘……吩咐了司服局给您做了冬衣。”
“是她。”沈碧玉又呆呆的:“你还不知道吧,我病了,太医是她叫请来的,药是她安排的。一日三餐,热水全是她安排的。她照顾我。”
“姐,您受苦了。”织锦低头。
“你,她是以德报怨呢,还是就想看着我零碎受罪呢?”沈碧玉苦笑:“可就算是想看我受苦我也……不敢死,我怕。”
“姐,您可不能这么想,您好好的,日后……”织锦也不下去了。
“放心,我不想死,是我连累了你。”沈碧玉拉着织锦起身:“你如今还活着,有个归宿,也是好事。我也算……对得起你和你娘了。”
“姐,您别灰心。就算……您要做一辈子的更衣,也不能灰心,您还年轻呢。”只是这话,着着就觉得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
是啊,还年轻,却要做一辈子的更衣,一辈子再不能出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