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我在鬼神世界收割爱意(17)
钢板做成的柜门令人意外的没有置放什么贵重物品,反而是一本纸质的,薄薄的笔记。淡黄色的纸张陈旧破损,顾俭小心翼翼打开它,凌乱的字体勉强只能分辨出几句潦草的话语:
[三月十八日,豢养在地窖的两脚羊存货空缺,部分客人爱吃的肝脏已无法供求,待需补货。]
[三月二十九日,城主从外带来一批新鲜肥嫩的不羡羊,客栈恢复正常营销。]
[四月九日,部分绕把火突然身长燎泡,无法抑制。]
[四月十八日,两脚兽生下崽子,和骨烂炖汤最佳。]
[五月三日,部分食客闭门不出,客栈营销额度大大降低。]
[七月十二日,塔拉斯城镇陷入瘟疫当中,部分人群出现剧烈变化,主要表现为腹胀难言,身长燎泡,经验证,被燎泡内的液体沾染上的人群,将会剧烈病变。]
[七月二十六日,塔拉斯城一半以上人群无法抢救,剧烈病变后开始攻击城镇。]
[八月四日,塔拉斯城镇沦陷,无一生还。]
[八月七日,这一切都是塔拉斯居民犯下的罪,上天来惩罚我们了……都逃不出这里……救命……救命!!!!!!]
后面的纸张晕染上浓郁的液体,已无法看清字体。
依稀可见的最后一句话,“焚烧殆尽,可获解脱。”
顾俭合上笔记,“如果不出所料的话,这应当是胖厨师的东西。”
他叹道,“罪有应得。”
“这里面记载的绕把火,和骨烂,和不羡羊,分别对应老者,幼儿;和女子。”
望舒听的认真,目不转睛盯着顾俭。
他忽的就有些不忍心说了,只道:“曾经的塔拉斯城,看样子以食人肉盛行,可他们没想到,这些人里发生病变,他们吃了肉,反受其害。”
“这里,除了我们,皆是地狱来客。”
此话一出,仿若给此处空间更添几分森然诡亂之态,瞬然凝滞住。
“不对。”望舒开口,“逻辑不对。”
“嗯?”
“倘若在八月四日所有人都已被感染瘟疫,那么这本笔记后来的内容,又是谁书写的呢?”
“或许他藏进这里,侥幸逃过一劫?”
望舒摇摇头,“你有没有发现,从进了这家客栈开始,这里的所有人都那么的格式化,仿若历经了许多遍,再熟悉不过。”
“我从他们身上探查不到任何的喜怒哀惧,比起鬼怪,或许以机械来定义才更为妥当。”
顾俭轻嗤了声,“驳回。刽子手对你可不一般。”
“他违背了规则。”
望舒轻叹,回忆道,“在他试图刺杀我时,我便发现那些从他身上源源不断传递给我的爱意通通被格式化了,我感受不到他的所有情绪。”
“这一切都是从他救了我们之后开始的。”
“当时我们掉进深渊时,所有员工不是都消失了吗?”
顾俭回,“在你掉进去的那一刻,他便猛然出现在了长桌上,驱使胖厨师带离了那些饿鬼,也可以这样说,他终止了惩罚游戏。”
顾俭没有说出口的是,因为你,他才肯救顾明阳,不惜一切代价。
“还记得那句话吗?”
“焚烧殆尽,可获解脱。”他仰躺在地,轻声道,“他们日复一日的重复着这里的一切,如果说罪有应得,那么厮杀百年,也足够赎罪了。”
望舒小小一团,清瘦纤细,在这样柔软的躯壳之下,却有令人心惊胆战的美貌本质,令人一但联想到能将他拖入地狱染黑弄脏便无法抑制,本该便被关进堆满珍宝无数的金屋豢养起来,付出一切代价,同他共赴死亡的极乐国度。
他是欲望本身。
是该下地狱的罪。
顾俭如同被蛊惑了的信徒般伸手碰上他的唇角,泛着健康色泽的小小一点,肉乎乎惹人疼爱。
他眼角泛着泪,点点光泽如同阳光反射切割成无数虹光的星湖闪耀,顾俭回了神。
“怎么了,哭什么。”他细细拭去那张雪玉肌理上的泪痕。
望舒摇摇头,满是堆积的不知所措。
“我……我好难过……呜……好难过。”他看着顾俭,仿若期待对方能够给他什么答案,“这里……”他双手环抱自己,直指胸腔,“好闷啊……好痛苦……我发泄不出来,好痛苦……我好疼啊……顾俭,我好疼啊……”
‘顾俭,我好疼啊。’他满脸泪痕的说着这句话,渴求的看向男人,企图能在对方那里得到答案。
顾俭突然便明白,这是一张无人施墨的白纸,他就那样可怜兮兮的看着你,那张惊人美貌的小脸儿柔软的像是某种缺乏安全感的小动物,脆弱的不成样子。
顾俭溃不成军,他低声哄,“不听,宝贝儿,我们不听,你饿不饿?”
“没关系宝贝儿,我们最乖了,”他将对方压进自己怀里,转眼冷凝,那只锋利血腥的剔骨刀猛的被他插进木板当中,距离最近的尸体不过分寸。
“他哭,你们谁也别活。”
成群的饿鬼呜呜咽咽仿若凄厉风声,相互碰撞着溅出更多血液,不过片刻,望舒便垂垂哒哒的落下小脑袋,细细的抽泣声映现耳际。
他忽的脆弱的好似小朋友。
他被顾俭抱进怀里,小小一只,还有余寸,对方身上依旧火热,兽一样的去寻依偎,于是在对方锁骨黏黏糊糊的舔啃,终于有滴滴温热的血珠滴出,他细细的去尝,异常珍惜。
空气越来越稀薄,顶上的尼龙绳索摇摇晃晃,随即石灰板咔嚓咔嚓的掉落,怪物如同投掷的肉泥一般脑袋着地掉落下来。
整个场面如同饺子下锅,一个接一个,他们瘫软在地上如蛆虫般爬行蠕动,兽瞳般竖立的昏黄眼镜睁开。
目光直直正对望舒,贪婪渴求。
顾俭眼神冰冷,他拔出剔骨刀,向着艰难爬行的饿鬼脑袋狠狠一刀,红白的腐烂物质澎溅一地,肮脏腐臭。
掉落下来的饿鬼愈来愈多,顶上开合的口子也愈来愈大,在其之上,一缕光亮照进了这里。
破釜沉舟。
他们不能死在这里,他能,望舒不能。
“走!”
望舒紧紧攥着他的手,体力在被严重透支,饿鬼围的愈来愈近。
他拖着顾俭飞行而上,这样一个爆发力十足的精锐成年男人,重量也是不可想象,这些东西悠荡着挂在空中的尼龙绳结,奋力的来扑赶他们。
又有一只,尖锐的爪子只差一点便能触及望舒衣角。
顾俭眼神骤缩。
“嘶!!!!!!!!”
怪物死不瞑目,从空中猛然摔落下去。
“客人,我来晚了。”
他如今不戴绅士帽,极瘦高的身形行动灵活,常年不见日光的皮肤肌理苍白阴郁,五官出乎意料的清秀,顺服的发丝搭在脸颊两侧,竟有些意外的乖顺,只是他一手直插饿鬼眼珠的行径实在血腥残暴。
他灵活的穿梭在飞跃的饿鬼之间,只靠着几根绳索的支撑,下手狠厉迅速毫不拖泥带水,仿佛那只是一块块的豆腐,而他的责任便是把他们都变成豆腐渣。
望舒带着顾俭更加接近光亮,高帽全身俱是怪物身上的肮脏血液,他遥遥的冲着望舒笑,被扑倒,又从中厮杀出来。
“我会回来的。”
他将顾俭猛然甩向光亮之处,在对方惊惧痛苦的目光中迅速回身任由自己跌落坑底。
“抓住我!”
高帽下意识伸手。
望舒握住他的手,飞身而起,怪物在他们身后嘶吼,望舒撒下望舒花种子,在接近坑口之时轻唤了声。
种子爆炸,坑底火光冲天,一切终将湮灭于烈火的焚烧当中。
明灭火光间,他的眸子亮的惊人。
对方唇角动了动,仿若狡诈孩童的恶作剧般。
“偷走你了。”
乌托邦(1)
火光在他们身后消弭,不过短短片刻,那扇关押着无限令人胆寒的门已重重封锁起来。
仿佛这一切不过只是一场梦罢了。
可惜前提是如果没有他。
顾明阳眼神惊恐,“卧槽!卧槽!望舒你疯了!你把BOSS偷出来了!!!”
望舒抿唇不语,极重的威压有若实质担在少年身上。
高帽将他藏在身后,仿若一只护犊的母鸡。
“望小舒,过来。”
“你自己一个人去救他,有没有考虑过事情的危险性?你把我留在上面,是怕我不会再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