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霞映晚+番外(61)

牟老爷子虽然也担心儿子，但是那时老宅子里没有一点人气，大儿媳摔了杯子和自己和老二闹翻了；二儿媳被二儿子伤透了心，出去全世界散心，几个月见听不到任何讯息；牟青站在妈妈一边，偶尔回来看看爷爷看看爸爸，也是愁眉不展；牟白更不用说，被二叔算计地最惨，还要担负他的私生子，而老爷子自己竟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也成了帮凶，都以为是牟青的，没想到是牟之蓝的情人，而且老爷子后来也慢慢想明白了牟之蓝的算计，觉得实在有违伦常，牟白拿不到自己爸爸留下的基金，最终还失去了家庭，汐音也从此没有音信，牟白从此常驻B市，虽也偶有问候探望，但是老爷子实在心存愧疚，对不起大儿子，也对不起牟白，却无能为力。

在二儿媳有这个提议以后，老爷子犹豫了一段时间，做了一些权衡，除了牟之蓝以外，对每个人都是有益的，也就同意了。

这样，也就有了后来B市的项目最终上马，而资金来自牟白这边。

牟之蓝当然是暴跳如雷，自己的如意算盘毁于一旦，而自己也几乎众叛亲离，最无法容忍的是，自己的股份一再被稀释削弱，而算计几乎来自身边的每一个亲人，父亲、儿子、妻子……

汐音不禁唏嘘，自己离开的一年多时间，信息封闭，完全不知道牟家内部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65章 牟家媳

与二婶的这次见面，又把汐音带回到多年前的那段回忆之中，二婶没有提柔语，汐音自然是也没有提。二婶在心灵受到严重创伤之际，曾经放下狠话，要把柔语清除出旅游学院，也会让她在Q市无法立足。汐音其实早料到二婶会有这一步，她也完全相信二婶有这样的社会力量可以动用，所以在最初她答应帮二婶去找林律师的时候，就要下了一个条件，这个条件就是保全柔语。然而，让汐音始料未及的是，二婶竟然在找了林律师之后起了轻生的念头，汐音在救人的时候，情急之下已经用掉了这个条件，以至于二婶在放狠话的时候，汐音一直拉着二婶的手，默默流泪，恳求二婶放过柔语。二婶最终没有触碰柔语，也是想通了她面对的其实从始至终但是牟之蓝，以至于她后来将心思还是放回了对付牟之蓝以保全他们母子的利益。

牟之蓝在妻离子散的风险下，又有自己对企业的份额损失，家里和工作都纷纷亮起红灯，哪里还有心思顾及柔语，而柔语本身那么敏感又敏锐，自然而然，两人也就再也不联系。

没有不透风的墙，牟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自然是有人八卦的，一时间真的假的，各种消息不绝于耳。又有两个学院的老师搅在里面，各种版本的谣言堪比狗血连续剧。汐音好歹是正式过门的妻子，这个身份还算是光明正大，历来这个角色还是正面和受到宽容，而柔语的角色可就不光彩了，话也是相当不好听，加之她的过往也有过不光彩，谢主任的事也是有人知道的，这样即使二婶没有做什么，柔语在单位也日子不好过，所过之处都有人指指点点，俨然丑闻缠身。

沉寂了一段时间以后，柔语办理了停薪留职，去偏远山区支教去了，在准备出发之前，她约了汐音见面。柔语不傻，她当然知道她没有受到任何实质伤害，一定是汐音帮忙做了什么。

她们在咖啡馆碰了面，汐音担心舆论会对汐音造成非常大的打击，事实上，柔语的状态比她想象的要好的多。柔语没有化很浓的妆，罕见地露出略黑的皮肤，纹的眉毛和眼线略微有点突兀，但是很真实，这样反而比她珠光宝气浓妆艳抹气质要好得多。

柔语既没有道歉也没有道谢，只是讲述了她的家庭过往。她来自单亲家庭，还有一个妹妹，虽是单亲，成长条件倒是还不错。妈妈一力抚养姐妹二人，从小就灌输她们要找好男人，要嫁得好，好像男人不过是女人生活的一个得力工具。柔语容貌长得不错，妹妹要更漂亮很多，漂亮到曾经引起过围观，更是享受了无尽的便利，排队买东西有人帮忙插队，乘火车没座位有工作人员去热心协调……妹妹早早就不上学了，在众多的追求者中择优挑选了合适的人，结婚了，过着阔太太的生活，在亲戚朋友眼中，妹妹几乎成了她的目标和榜样。柔语没妹妹那么漂亮，可是她特别会读书，也不用怎么用功，就能考很好的成绩，她懂得越来越多，看到的世界越来越大，但是不服输这一点是不变的。手里有钱以后，她就把面部做了微调，而且她觉得她可以比妹妹做得更好。她通过谈恋爱获利很多，不仅仅是金钱，还有各种其他便利，而且比妹妹更多。她不断的有奢侈品送妈妈送妹妹，获得称赞、羡慕甚至是嫉妒，从而获得精神上的满足感。她不断从恋爱中获得甜蜜和幸福，也不断有痛苦和失去。终于，她累了，开始怀疑这一切，有什么意义。思索良久以后，她做出了去支教的决定。

汐音还记得那天，柔语点了咖啡和甜点，她小口小口地吃了两大块，而过去，她为了减肥，是从来不吃的。

柔语其实是个怕寂寞的人，拖着汐音陪她购物，她买了很多生活用品、零食、巧克力等，装了整整两个大行李箱。汐音知道，这都不是为她自己买的，而是为了当地的儿童。

柔语嘱咐汐音全权处理她宿舍里的物品和一切事宜。她出发并没有告知汐音或者任何人，只是默默的走了，从此也就再也没有音信。汐音去新校区，至少是和本部有密切联系的，而柔语，走地决绝彻底，小石头掉进水里一样，荡漾了几圈涟漪，就再也找不到了。

公寓肯定是要清理的，因为有新人进来，没理由放着一个房间空置。因为之前柔语的交待，汐音去清理了宿舍，当然是带着灿灿。灿灿只是抱怨倒霉，一直住的时候要替柔语打扫为生，如今柔语都不在这里了，她还是逃不过帮她打扫卫生。汐音安慰灿灿说，这是化不开的缘。

房间已经好久不住人了，脏是真的脏，乱也是真的乱，柔语真的不是一个有条路的人，对居住条件可能是没什么要求。汐音觉得她这样，恰好适应支教的生活。

似乎每次收拾她的房间，都会有所收获。这次的收获是，某个角落里的满是灰尘和蛛网的资助清单，从上班没多久开始一直到现在，一直在资助贫困地区的几个儿童读书……

汐音和灿灿都很惊讶，灿灿也对柔语有点重新定义了，而汐音则想起她们有一次一起吃饭出来，柔语给路边乞讨的人钱，虽然这种方法不对，但是她是善良的。加之这次资助学生和去支教，汐音不禁对柔语刮目相看。人都是立体的，多层面的，所以可能这就是即使柔语做了那么多糟糕的事和危害汐音的事，汐音却始终对她恨不起来的原因吧。

汐音知道，二婶回到牟家，势必会把兮兮的事透露给大家，可是她没有料到，反应会那么快，而且似乎牟家的长辈都好直来直往，即使是牟白妈妈，也不提前联系，就杀了过来。倒是没去学校，浪费时间，直接让二婶开了车到汐音小区去了。大清早就去敲门了，牟白妈妈实在是等不及。

“汐音，汐音，”牟白妈妈喊着，“开门啊。”

汐音听到声音，赶紧把兮兮交给李阿姨抱着，赶紧去开门。开了门也是吓了一跳。

“妈……嗯……阿……”汐音开开门，下意识地叫了声妈，接着又觉得不对，自己已经不是儿媳妇了，可是改叫阿姨也是很怪异，一时结结巴巴。

“你们怎么来了？”汐音很吃惊地问。

“你说我们怎么来了？”二婶嗔怪地看了汐音一眼，反问了一句，“要不是我横拦着竖挡着，昨天晚上就要来呢。”

“汐音，”牟白妈妈双手握住汐音的手，“你受委屈了，唉！”牟白妈妈叹了口气，张了张嘴，有很多想说的，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汐音赶紧把两个人迎进来。这个小房子里现在有四个大人加一个小孩儿，瞬间变得拥挤。

在小饭厅里问候了几句，汐音就把他们让进了里边屋，她也知道牟白妈妈一定是特别想见孩子的。

小胖娃娃刚刚吃饱，瞪着圆圆的眼睛咕噜咕噜地，还不认生，看着热闹就小手张着格格笑。牟白妈妈把孩子抱在怀里，眼泪就流出来了。马上又觉得不好，怕汐音忌讳，急忙又调整情绪，擦掉眼泪。汐音当然是看在眼里，她怎么会介意呢，这个婆婆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是给了她很多温暖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