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霞映晚+番外(57)

李阿姨今天白天家里有事，汐音带着兮兮去了单位，没想到又遭遇了王老师，冷言冷语一通，兮兮睡着了，她就一个人在这里神游良久。

“笃笃笃~”门外传来敲门声。

汐音社会关系简单，她这里除了灿灿和李阿姨，基本没什么人来。这个时间已经傍晚，不会是灿灿，想必是李阿姨，忘记了带什么东西吧。

“来了，来了！”汐音一边慌忙往外走，一边放低音量应答着。

“李阿……”汐音拉开门，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无路如何，她都没想到门外站着的人是他。

牟白脸上是惯有的冷冷的表情，他穿着白色带暗纹的衬衫，黑色休闲西裤，脚上的皮鞋一尘不染，他站在走廊昏黄的灯光里，脚下是水泥地，旁边是略有斑驳的白色墙壁，上面还有各种字迹，一切那么不搭。完全出乎意料，汐音怔住了。

“你哪里来的孩子？”牟白开口问道。

汐音缓过神来，她看牟白散发的气息很不友善且危险，而且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也不准备回答，下意识地，她把手里扶着的门赶紧用力关上。

然而，门才移动了不远，就被一股大很多的力气阻碍了，牟白修长白皙的手推在门上，门反而被推得更开了，下一秒，牟白迈步进入这个房子，门从里面关上了。

汐音难以形容自己的感受，她惊慌失措、忐忑不安，一个掩藏很久的秘密被发现了，而她还没有做好任何准备。她带着没有缘由的怒气，还有恐惧。

牟白比她高得多，进门就站在她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却执拗地挡在他前面不动。饭厅没有开灯，关了门，光线很暗。牟白没办法往前走了，他看着汐音，汐音却不看他，双眼一直看着地面。他们距离很近，以至于他可以感受到她身上的气息，可以看到她垂着的根根睫毛。他有点悸动。

汐音气鼓鼓的站在门口不说话，牟白等了一会儿，直接无视她，继续向前一步，汐音只能让开，否则她就会被撞到牟白身上。她明白，这是他一贯的伎俩，带着一点无赖，可是她没办法。牟白仍然面无表情，可是汐音可以感受他带着得逞的微微的得意。屋子的构成很简单，不需要费心寻找，牟白直奔卧室，仿佛这里是他的地盘一样，无所顾忌。

他开了门，看见一个不太宽的床，旁边摆着一个小床，小床上挂着床铃，里面睡着他在外面发现了的胖乎乎的小孩。她对外界毫无感知，自顾在她的世界里酣睡，一枕黑甜。

卧室的家具很简单，除了柜子，和大小两张床，就不再有什么了，可是这里却放了很多东西，奶粉放在床头的矮柜上，还有湿巾、纸巾等等，地上放着一袋袋的纸尿裤。这个小房间充满了奶香，一切都围绕着这个软软圆圆的小婴孩，温暖而柔和。这里的气息很陌生，却又很温馨，仿佛他就该属于这里一样。牟白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小床边，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甜睡的小孩，很奇怪的感受，他觉得自己可以一直这样看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牟白看向汐音，她一直倚在门旁边，沉默不语。

“她是谁的孩子？”牟白声音很轻，可是汐音看到了他眼里压抑的怒火。

“她是我的。”汐音说。

“谁是她爸爸？”牟白追问道。

“她姓钟！”汐音大声说，她浑身都在颤抖，但是她坚持地站在那里，眼泪就在眼眶里。

“姓什么她也是我的孩子。”牟白也提高了音量，“你不能剥夺我的权利……”

“你休想！”汐音打断牟白。

两个人剑拔弩张。

对峙了一会儿，牟白叹了口气，不再和汐音针锋相对。他又转回头，看向小孩。

大概是声音太大，小宝宝在小床上“哇哇……”地哭起来，手刨脚蹬，生动极了。

牟白哪里见过这个阵势，完全不知道要做什么，慌乱而无助。

汐音赶紧走过来，嘴里“哦哦”地哄着，把小孩从小床抱出来，软软的一小团肉肉。

“她可能饿了，我要喂奶。”汐音小声说。

她想让牟白避到饭厅里一下，还没说出口，就看牟白转过身去，走向窗子，看向窗外。

汐音顾不上那么多，她掀开衣服，开始喂奶。

牟白看着窗外夜色，天还没黑透，却也是薄暮了。他当然知道，他应该回避到饭厅里去，可是他就是不想离开这个温馨的小屋，一刻也不愿意离开。

窗外无非是别栋楼，和一小方天空，也没什么好看。眼睛转换一个角度，玻璃里映出的就是室内的情景。小婴孩的哭声已经停止，嘴巴一吮一吸地吃奶，胖乎乎的小手扶着自己的奶源，呼噜呼噜地吃得很香。

牟白能看到汐音雪白的肌肤，那曾经是他的温柔乡，他也曾做过小婴孩同样事……牟白静静地看着，回忆着，腹中像有一团火燃烧一样。

终于小宝宝吃完了，眼睛咕噜噜转着，“咿咿呀呀”地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汐音脸上都是母性的光辉，模仿着小宝宝的声音，逗得小宝宝“咯咯咯”地笑着。

牟白转过身，走过来，蹲在她们旁边，小心的把自己的手指伸到小宝宝的手边，小宝宝无意识的抓住他的手指。在这一刻，牟白觉得他和她血脉相连，瞬间感动地想要哭。

“她叫什么名字？”牟白抬头看着汐音，轻声地问道。

“兮兮。”汐音回答道，话音刚落，又想到什么一样，赶紧紧张地补了一句，“钟兮兮。”

牟白当然明白汐音的担心所在，过了一会儿，牟白开口说道：“汐音，”他看着她的眼睛，真诚地说，“我永远不会把她从你身边夺走。”

汐音没说话，却微微舒了口气起，无论过往如何，她相信牟白的为人。她看向牟白的目光里，多了一些轻松和感激。

小宝宝玩了一会儿，又睡了，汐音把她放回小床上。房间里又变成两个人四目相对。

牟白没有要走的意思，汐音刚刚领了他一个情，也不好开口赶他走。

牟白倒是并没有因为到陌生环境里而拘束或者不自在，相反，他非常适应。

“我饿了。”牟白看着汐音说，仿佛这里是他的家一样。

“这里只有方便面。”汐音回答说。

“为什么你会有方便面？”牟白露出不满的神情，难道她平时应急都吃方便面的吗？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冰箱可是从来都满满的，琳琅满目。

“因为好吃又方便。”汐音回答的很敷衍。她来这里住没多久，采购好不多，平时李阿姨做饭，李阿姨不在的时候，她就随便吃一点。

“多煮点。”牟白说，他已经一整天没有吃饭了。

而汐音这时也觉得饿了，她一整天胡思乱想，后来又有牟白闯进来，根本没心思吃饭，现在牟白一提，也感觉好饿。

她去了厨房，实际只是饭厅的一个角落，有个不大的厨台。汐音烧了一锅水，水里放了西红柿，又放了些青菜，然后放了方便面进去，最后又打了两个荷包蛋，很快就弄好了。连汤锅一起端到小小的餐桌上，给牟白盛了一大碗，牟白坐在汐音的对面，他太高了，腿稍微伸出去一点就碰到汐音。两个人距离很近。

牟白很少吃方便面这种东西，此刻却被香味吸引了，酸酸甜甜西红柿的味道，一点点辣。汐音本来以为他不太会吃这种东西，没想到他吃了很多，吃得很满足。可能太饿了吧。

吃了饭，又待了一会儿，天黑了，天知道牟白多么不想走，可是他没理由留下来，他向汐音告别。

“以后开门前问一下，不要随便开门。”牟白嘱咐着，走到门口又回头说，“我会再来的。”说完头也不回地下楼去了。

第62章 泯恩仇

牟白穿过老旧的楼梯下了楼，回到自己车里，坐了好一会儿，才回去了。他已经好久没有像今天一样开心了，好久好久。

牟白躺在自己的床上，无心入睡。自从汐音离开以后，爷爷觉得牟家快要散了，经过多方调停，牟白妈妈又住回老宅子，而牟白逐渐把重心移到B市，很少回来了，倒是牟白妈妈经常去B市小住，照顾下儿子饮食起居。牟白没有办法居住在曾经和汐音一起生活的房子里，那里有太多他们的甜蜜回忆，办理离婚时，她想让汐音住在那里，还没来得及讲，汐音就说不要他任何东西，牟白觉得，汐音走了，他也没有什么东西了，一无所有；他甚至也不能再Q市待下去，于他而言，这里已经是一座空城，他想带着妈妈走，妈妈却不愿离开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