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霞映晚+番外(16)

牟白来接的时候，汐音已经等在路边了，这倒是有点出乎牟白的意料。汐音拎着大大小小好几个礼品袋。

牟白打开车门下车，很自然地接过汐音手中的袋子，放在后备箱里，目光不经意地打量了汐音。

“怎么这么多东西？”

“是我给大家准备的礼物，我的一点心意。”

牟白没说话，汐音看出他的狐疑，补充到：“我几天前问过春风，和她商量了好久呢。”汐音知道，他是好奇她怎么知道他的家庭成员和喜好。

“怎么不问我呢？”牟白淡淡地说。

汐音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带着笑。

不到中午的时候，到了牟宅，汐音发现真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世界。这里算是一个小型别墅区了，每家都有一个独立的小楼。

老爷子好静，自从身体不好以来，家庭聚会基本都在牟之蓝的房子里办，而牟白妈妈的小楼基本没什么活动，本来她是想这次聚会在自己的家里举行，没想到老爷子特别坚持要在他那边。

吃饭之前，大家都围坐在一起聊天。汐音有点茫然，所有人中，她最熟的就是春风，还有就是牟白，却谈不上熟吧，牟白穿了白色带暗纹的衬衫，他大概很适合白色，衬托得他的脸庞很润泽，他总是带着那种淡淡神情，话不多，只是偶尔开口，就坐在汐音身边。

汐音与大家寒暄，只要轻侧一下头，就可以看到他的侧脸，轮廓分明，眼睛很亮，他也偶尔替汐音应付一两句话，这让汐音莫名有点安心。

在大家都在观察汐音的时候，汐音也在观察这个大家族。

牟白的妈妈即使上了年纪，也看得出年轻的时候面容姣好，保养得宜，她有一双坚毅而温暖的眼睛，汐音几乎一下子就看出她是牟白的妈妈，相似的不仅仅是面貌。

也很自然，另外一对夫妻就是二叔和二婶，春风已经给汐音讲过几轮，这个家的构造，汐音可以迅速的对上号。二叔不苟言笑，颇有点威严，二婶倒是开朗亲和的人。另外一个长得像二叔的年轻人都是牟青了。

老爷子是随后出来的，今天精神还是很不错。大家纷纷腾出座位，老爷子年纪大了，威严还在，对晚辈也很随和，汐音并没有更紧张。

聊了一会儿，老爷子很开心，说道：“钟老师，你是在旅游学院任职的？”

“是的，爷爷，你叫我汐音就好了。”

“稀音，是不是取自’大象无形，大音希声’？”

汐音笑了，回答道：“是潮汐的汐。因为我妈妈很喜欢大海，就取了这个名字。”

“那么你的父母是做什么的？”

“我妈妈是一个小医院的医生，我爸爸经营一家小工司。”

“哦？是什么领域？”牟之蓝问道。

“是钢铁周边，效益……”汐音一笑，如实说道，“并不太好。”

“生意就是这个样子，大生意小生意都不好做。”

“汐音，你们内陆地区我不太了解啊，但是你可来对了啊，咱们这里就是海滨城市。”二婶说。

“对，不仅气候好，而且海鲜还好。”

“来来来，准备吃饭了。汐音你可多吃点。”大家七嘴八舌地聊起来。一时氛围很是热闹。

“我这个孙子啊，你看他闷不做声，其实是个心里十分有数的人。”老爷子高兴，接着又问，“你们认识了有多久了？”

汐音保持着微笑，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有一段时间了。”牟白接话道。

饭菜很快摆好，很丰盛。老爷子自从生病以来，都不太参与聚会了，吃饭也是送到自己的房间吃。今天确实开心，也和大家一起入席。吃得不多，却也比平常状态好很多。大家都很开心。

老爷子是真的高兴，牟白的婚事是自己的一个执念，仿佛他结婚了，就长大了，自己的牵挂就能少一点。

牟白妈妈也很高兴，自己含辛茹苦二十几年抚养长大的儿子，也有了意中人。虽然她也或多或少知道，儿子在外的胡闹，但是那不一样。汐音是大学里的老师，是儿子唯一带回家的人，她觉得这是严肃。这对于一个母亲来讲，意义多么重大。

就连牟之蓝也是高兴的，他是一个商人，是很现实的，不管是他还是牟青，虽然谈不上联姻，但是妻子都来自于大家族，都是有背景的，如果必要，关键时刻，在生意上都是可以支撑一下的。牟白女朋友大家都很满意，但是听下来，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家庭背景，小城市的普通家庭而已，与牟白的职业发展并无瓜葛。

吃完午饭，牟白妈妈作为长儿媳，又是自己的儿子带女朋友回家，还在忙些饭后的杂事，一时半会脱不开身。汐音被领到牟白家独立的小楼来坐坐。这里的风格偏素净，却也是雅致的。牟春风平时也在这里住，自然是先陪伴着汐音在客厅坐着。只有春风一个人在，汐音悄悄松了口气，虽然大家都很友好，可是自己毕竟是初次登门，没有那么随意。

“汐音老师，你本来对未来另一半的标准是怎么样的啊？”春风作为除了当事人，最了解实情的人，是很同情汐音的。左右现在只有他们两个，自然也可以说秘密。

“正直，不烟不酒，专情……”只面对春风，汐音紧张的神经放松下来，说着，就意识到不妥，就笑了，说，“也并没有特定标准的。”

她们并没看到门外的牟白。

牟白妈妈忙完赶紧回来，她今天是真的开心，掩饰不住的笑容。她保养得宜，自带一种亲和力。

她回屋里不久，拿出来一个盒子，里面放了一个黄金的镂空手镯。

“汐音，这个手镯是结婚之前，牟白的爸爸送给我的。现在式样过时了，只算一个传承吧，我把它送给你。欢迎你成为我们家的一员。”

“阿姨，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汐音慌忙地推脱着。

“你拿着。”牟白妈妈一直把手镯往汐音手里递。

汐音心里明白，自己与牟白是协议结婚，怎么能收这么贵重的礼物。而牟白妈妈又这么坚持，汐音无计可施，求助地看向牟白，希望牟白可以阻止。

牟白接收到汐音的目光，脸上淡淡的，眼里似乎是含着笑意吧，缓缓地说：“妈妈给你，你就拿着吧。”

“我……我……我……”汐音激动之下真想把真想和盘托出，“好的，谢谢阿姨。”汐音没再推脱了，接过小盒子。

“汐音，也不知道牟白跟你说了没有，我们家情况特殊，牟白爷爷现在病着，一直挂念牟白的婚事，但是却要委屈你们，婚礼不好大办。等以后，你们再补婚礼。”牟白妈妈神情严肃起来。

“没事的阿姨，只是形式，并没什么可在乎的。”汐音真的不觉得委屈，反而高兴。她明白了牟白为什么找到自己不惜代价要结婚，如果在古代，那么自己就是个冲喜的媳妇。大家族的子弟也有不得已，汐音倒同情牟白起来。她与牟白，各有各的目的，繁冗的婚礼，对他们都是负担。

第20章 过往

热闹的一天，终于结束。牟白送汐音回宿舍。

上了车，汐音悄悄呼了口气。

“牟白，你有时间我们待一会儿吗？”

牟白有点出乎意料，说“要喝杯咖啡吗？”

“嗯，好。”

还是那个咖啡厅，还是那个角落。汐音从包里拿出一张折得很整齐的纸，展开，调转一下，推到牟白面前。

“这是我写的欠条，你看下。”

牟白下意识地低头，看到A4白纸上整齐地写着大大的标题“欠条”，接下来是娟秀的小字。

牟白没再往下看了，皱着眉头抬眼望着汐音，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汐音手在自己的包上，里面还有那个古色古香价值不菲的金手镯，也要拿出来给牟白，看着牟白面露不悦，就迟疑了，手又拿了下来。

犹豫了一下，狠了狠心，还是鼓足勇气快速的拿出手镯的盒子，也推到牟白面前。

“这个，是很珍贵的，嗯……还是由你保管。”

牟白向后靠在椅子背上，盯着汐音不说话，似乎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汐音被看得心里发毛，过了好一会儿，牟白说：“你是不是真的要嫁给我？”

“是。”汐音说。

“那么就把礼物收起来！”牟白声音不大，语气确实不容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