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柰,学会这些东西,到底是受了多少苦,他不敢想。他觉得自己真是,很没用。
最后程谨言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等他一醒来看到天大亮,瞬间从床上爬了下来。他很怕自己一睡醒,林柰已经走了。而昨天的那些,就像一场梦。
鞋子都穿反的程谨言,急切地跑到院子里,正对上从厨房出来的林奈,还好,她没走。
第19章 十九颗橙子 看到程谨言的鞋,……
看到程谨言的鞋,林柰忍了片刻还是没忍住,“鞋穿反了,对了,饭好了,出来吃饭。”
早饭是白米粥和过了水凉拌的小青菜,整个屋子里能吃的也就这两样。
吃完饭,程谨言看到林柰要出门,赶紧问道,“你是要去哪里吗?”
“给我父母以及其他长辈上香烧纸。”
程谨言当然知道,昨天林柰就说过,可是他刚刚的意思并不是只想问她要去干什么,他的意思是……意思是……
眼看着林柰已经快走出了屋子,程谨言抿了抿嘴匆忙问道,“我能一起去吗?”生怕林柰会误会,程谨言赶紧补充一句,“我就在旁边看一看,看一下你们的祖坟都在哪里。”
林柰回头看了他一眼,不过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得到同意的程谨言立马跟上林柰,接着就跟着林柰回到了她的房子。昨天程谨言就看到了林柰门前的这棵树,不过并没有机会仔细观察。现在仔细看了很久,还是不知道这是什么树。
看见程谨言在看树,林柰就顺口告诉他,“这是一株野苹果树,很早以前还能结几个酸苹果,现在早都不挂果了。”
程谨言脑子里瞬间就想到了,“你的名字?”
林柰点了点头,“是的,我的名字就是因为这棵苹果树而取的。”
程谨言突然不舍得把这里推翻重建度假村了,这里有这么一棵可爱的苹果树,万一再过几年又能结果呢?而且它的意义又岂是区区的一棵苹果树。
在程谨言看苹果树的时候,林柰已经从另一个厢房里面拎出了几截黄橙色的火纸,以及好几捆粗香。林柰在已经干的水泥地上铺了一张纸,就席地而坐,开始花钱。
他们这里把烧给先人的黄橙色的纸叫做火纸,把一沓一沓的火纸用虎口赶成扇形叫花钱。只有这样的火纸烧了,才能给先人送钱。
林柰把捆着火纸的扎带剪开,然后就把两沓火纸摞在一起,沿着对角对折起来成三角形状。两手的虎口压着对折线那条边的正中间,一个虎口往前赶,一个虎口往后捋。这样不出十秒,整齐的火纸就被赶成了扇形。
程谨言第一次见,也跟着试了试。刚一上手赶的方向不对劲,完全成不了扇形,但是几次尝试下来,就知道是怎么赶的了。
看着程谨言尝试这个,林柰突然就想到了自己小时候,“以前,我爷爷和我说,这种纸不准女孩来花的,因为女孩花的先人收到了不值钱。但是我小的时候很好奇,就要和爸爸学,爷爷说我的时候,爸爸就会反驳他,说现在女孩可金贵了,女孩花的火纸更值钱。”
程谨言手上的动作一顿,这是林柰第一次和他提起她以前的家庭。她现在是不是很难过?不然怎么会提起这些呢?
林柰突然笑了一下,有些自嘲地说道,“可惜现在,家里就我和橙子了,他们不想收也只能收了。”
林柰的话,程谨言听着很不舒服,他不希望林柰这么难受。这么想着,程谨言就顺口转移了话题,“那我弄的这些会不会也不收?”
“无碍,不过是个形式而已。”很多时候,人明明知道某些事情都只是一个形式,但还是要做。无非就是宽慰自己而已,先人不用宽慰。
花好了这些火纸,林柰找了一个竹筐,把火纸和香都放进篮子里装着。程谨言看了一眼,计算了一下那个重量,果断地把篮子挎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林柰看了一眼,忍住了笑意。这种风格怎么说呢,格外怪异。
昨天下午到晚上一直在下雨,所以山上的路非常难走。泥土易滑,长到小腿深的野草更增加几分困难。
林柰是要在前面带路的,但是看着这么难走的路,程谨言还是让她走在后面指挥,他走在前面。这样,林柰顺着他的脚印走,也会轻松一点。
林家的祖坟不是很远,起码在这几座连绵的大山里面,这段近一个小时的路程并不算什么。
程谨言一个成年男人走下来,都觉得有些喘,更不要说林柰了。不过好在,还能坚持。到了地点,林柰好好地休息了一会,才边烧纸边和父母他们说说话。东一句西一句,前面一句还在说橙子,下一句就变成了抱怨路程远,她都走不动了。
难道是难过吗?今天的林柰一直让程谨言觉得很奇怪,明显的和以前不一样。但他是真的没有找到原因。
趁着林柰和父母专心说话的时候,程谨言在后面也诚心地祭拜了一下林柰的父母。
等林柰说完话,也休息好了,他们才按原路返回。
还没走几步,程谨言听到身后一声抽气的声音,等他回身已经晚了。林柰并没有摔倒,只不过她的表情很不对,“怎么了?”
“扭到脚了。”林柰扬了扬嘴角努力地笑了一下。
能坚持的话,林柰肯定不会说的。她既然这么说,就是很严重走不动的意思。程谨言第一反应是想骂她的,都让她注意注意了,还扭到脚,她到底是想什么这么走神。
但是程谨言控制住了,他知道自己这要是真的骂了,肯定会让林柰心里生气。程谨言蹲在林柰面前,“来,我背你。”
“其实我自己……”林柰还想再挣扎一下,不过声音却越来越小。
“能走也不准走,会越来越严重的,可能还没走到下面你就不能动了。”知道林柰是不好意思地挣扎一下,程谨言也给她留足了台阶。
林柰拎着篮子趴在程谨言的背上,看着她拿得不舒服的样子,程谨言建议,“要不篮子不拿了,你的手不舒服。”
“不行,我下次再来……”林柰想说下次再来烧纸的时候还要用,突然就想起,房子要拆迁了,她要篮子也没用,“算了,不用了。”
同样意识到林柰刚刚没说完的是什么的程谨言,沉默了一下,才对林柰说道,“拿好别丢了,还有用的。”
第20章 二十颗橙子 林柰今天只穿了一……
林柰今天只穿了一件衬衫,她的外套淋得太湿还没干。所以山风一吹,忍了半天的喷嚏还是没忍住,直接打在了程谨言的后颈上。
瞬间,林柰的脸红透了,想要伸手擦掉他脖颈上星星点点的几粒口水,又怕被他知道。没等她纠结出结果,就听到前面的程谨言开口问道,“怎么打喷嚏了?”
“有点感冒。”林柰的手指动了动,算了,程谨言好像没发现。
程谨言脚步一停,眉头都皱了起来,“什么时候感冒的?”怪不得今天觉得她有点怪怪的。
“今天早上发现有点,刚刚就是恍惚间才崴了脚。”
程谨言想说什么,算了。找了一片平坦的地面,程谨言把林柰放下,脱了身上的外套递给林柰,“我马上只会越走越热,衣服你盖着。想想橙子,别让自己的感冒加重了。”
果然搬出了橙子,林柰就乖乖套上了衣服。
走了没多久,程谨言才想起问林柰,怎么去H市市区。当听到林柰说,一天只有六班车的时候,程谨言让林柰把他外套里的手机掏出来,打给他的助理。
“你的助理是谁?手机还得解锁,要不然你自己打吧?”林柰在口袋里摸索了好一会才把手机掏出来。不过,她并不想看程谨言的手机。这么私密的物品,她不想看。
但程谨言并不在意,“助理备注的名字就是助理,通讯录里就有,手机不用解锁,直接可以打开。”
“……好。”林柰找到了助理的电话打过去,在接通的那一秒,就把手机靠近了程谨言的耳边,让他说。
程谨言交代了助理尽快赶到这里来接他,再记得给他在骨科好的医院挂个号。助理乍一听以为是程谨言受了伤,赶紧应好。
山路越往下走越困难,一个人上来之后,程谨言都会喘,更不要说现在还背着一个人。程谨言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脚下的动作也尽量放慢放稳。他不敢呼吸太大,生怕林柰觉得自己是负担,非要下来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