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没人接听。
完了。
她现在要是出去的话等同于流落街头。
佣人见她没走,便问:“江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啊……”江晚梨犹豫,“我突然发现这个雨下得太大了,夜里开车会不会很危险。”
“没关系,我们的司机拥有十年以上驾龄,ABC驾照齐全,您尽管放心。”
“是吗。”她硬着头皮周旋,“但是这么晚了,我家那边的路很难走,路程又远,我担心司机回去的时候可能会迷路。”
“这……”
佣人们疑惑,不知如何是好。
厅内,幽远男声传来:“既然这样,那就留下住吧。”
江晚梨闻声回头,对上裴忱深邃眼眸,微微一怔,俏脸浮现出被看穿的不自然。
*
夜里听着窗外淅沥雨声,江晚梨躺在客房里柔软的床褥上。无法避免地想起裴忱这个人。
虽然如同传闻中一样不易亲近,但人不坏。
只是对她的态度有些模棱两可,难以捉摸,不像是对待陌生人。
反而,像是很久以前就认识她。
*
早上,江晚梨洗漱完毕,下楼时刚好撞见裴忱。
她走得很慢,担心自己挡住他,便侧过身子,让他先走,然而男人许久没有过去。
因为脚伤没有痊愈,昨晚是佣人扶着她上来,今早不方便再使唤别人家的佣人,打算自己下去。
扶着扶手已经无法支撑她,她选择双手抱着扶手,每一步艰辛而执着。
一分钟过去,她只下两节台阶。
没回头却能感知到身后的沉沉目光,江晚梨有些紧张,下去的时候差点踩滑。
好在一只男人的手及时拉了她一把。
“谢谢。”江晚梨道谢后,见他的手仍然握着她,怔怔地抬眸。
彼此沉默间,两两相望,男人剑眉星目,眸底深邃。
楼下的佣人听见动静后,便上来查看情况。
裴忱松开她的胳膊,淡淡吩咐:“带江小姐下去。”
“好的。”两个佣人架着她的胳膊,像古代送上刑场那样给送下去,整个下楼的过程江晚梨没费太大的力气,但模样实在狼狈,在别人家里如此失礼,她真想找个坑把自己埋了。
哎,昔日的千金小姐形象,全无。
一同用餐的时候,江晚梨抓住机会,继续厚着脸皮,向裴忱提起江家的事情。
因为他昨晚说的“考虑”,给了江晚梨极大的希望,满怀希冀地等待他准确的答案。
然而,裴忱轻描淡写丢出三个字。
“很难做。”
江晚梨惊讶,“为什么?”
如果先前是没兴趣的话,那么这一次拒绝她确实是因为很难做,至于具体缘由……
赶早的秘书带来一些文件,盛放在江晚梨的跟前。
首先,梵尼内部腐败,很多高层是江家远近大小亲戚和她二叔的人,行政处事顾虑杂多。其次,江家并不是无人继承梵尼,江晚梨还有个在国外留学的小叔,比起外人,小叔显然更合适。
“可是我没办法了,你们也知道我小叔还在上学。”江晚梨为难,“过段时间就要召开股东大会,一旦我二叔被选上,到时候就更难办了。”
“江小姐的情况我们都知道。”秘书陈述,“但我们真的爱莫能助,裴总是外人,没有足够的理由去当江家的主。”
“那就没办法了吗?”
一阵沉默。
“如果是商业联姻的话也许有可能。”秘书说,“如果裴总作为江家女婿出面的话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怎么可能呢。”沉浸在绝望之中的江晚梨大脑运转缓慢,“我和裴总不熟,只有一面之缘,为这种小事让他牺牲婚姻的话,他多吃亏啊,肯定是不愿意的。”
昨晚她就差三拜九叩去求合作,男人依然一脸冷漠没有松口,这么离谱的要求,他更不可能答应。
江晚梨很有自知之明,叹一口气,“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劳烦你们了。”
因为心情低落,佣人为她受寒身子熬的山药鸡丝粥,只动了两勺,没心情再食用。
江晚梨起身欲走时,忽地听见裴忱说道:“不是不可能。”
她诧异,雪眸微张,“裴先生?”
“我家老太太最近催婚,但我不想相亲。”他说,“如果能和江小姐联姻,可以为我省去很多繁琐事。”
“可是……”
“作为回报,江家的事,我会帮你处理好。”男人目光深邃而视,“江小姐意下如何?”
江晚梨杵着不动,脑子嗡嗡作响。
裴忱居然真的要和她联姻。
第3章 领证 这就结婚了
江家落魄后,当初对她热烈追求表白的公子哥在事发后溜得无影无踪,谁都不是做慈善的,对她再有好感,公司的烂摊子也让男人望而止步。
江晚梨想不到裴忱会愿意联姻,犹豫着:“我……”
“江小姐有难言之隐吗。”对面的男人平静地问,“还是说有男朋友……”
她摇头:“没有,我没谈过恋爱。”
没有再踌躇,江晚梨给出答案:“裴先生愿意出手相助的话,我没有问题。”
她答得很干脆。
裴忱扫一眼腕表时间,淡淡陈述:“那我们下午去领证。”
“下午?”这么快?
“有问题?”
她咬唇:“没有,就是时间有点快,我得去准备证件。”
“没事。”他点头,“我等你。”
不仅是准备证件。
她还要整理心思想想,她这就要结婚了吗。
她连恋爱都没谈过,就要嫁给一个能帮助到她,但她只见过一次面的男人?
退一步想,商业联姻在豪门之间是很正常的事情,有的公子哥和大小姐甚至连面都没见过就去领证了,婚后也是各玩各的。
父亲在世时对她说,江家家大业大,他才舍不得将家里的小公主商业联姻。
但现在情况不允许,父亲生前对她那么好,她也想为他做点事情,比如,守护好梵尼。
江晚梨的身份证落在朋友家,户口簿放在江家,为了合理安排时间,她上午先去的明茶家。
明茶是她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前段日子因为抗拒家族联姻,自己出来混,离开家之前扬言自己要创造一个商业帝国,离开家之后常常因为交不起房租而向马爸爸求救。
明茶夜里熬得太晚,江晚梨过去敲门的时候她还在睡觉。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啊。”明茶趿着左右颠倒的拖鞋给开了门,打着哈欠问。
江晚梨嗅了嗅屋子里浓郁的酒味,把窗户打开,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
很多年前她们还都是高高在上,娇生惯养的小公主,现在居然都如此沦落。
“我身份证忘带了。”江晚梨打开鞋柜里的抽屉,取走钱包,又去收拾自己的衣物。
“这样啊。”明茶懒洋洋跟过去,口齿含糊不清,猛地想到什么,“……你昨晚住的哪?不会露宿街头吧。”
“没有,被好心人收留了。”
“那就好。”明茶又看了眼门口的行李箱,“那你现在干嘛去?”
“结婚。”
“哦。”明茶揉了揉朦胧双眼,“我好困,还要去睡个回笼觉,你走的时候把门带上。”
“好。”
门合上。
半分钟后,明茶像个老妈子似的以光速赶到门口,因为没穿内衣只能拧开门,冲楼道喊了句:“大梨子你开玩笑的吧,给我说清楚,你和谁结婚?”
*
拿到身份证,下一步就是放在家里的户口簿,江晚梨去江家取之前,裴忱联系到她。
他那边证件早就由秘书准备齐全,听她说要回江家一趟,便同她一起去,刚好那边离民政局很近。
“陪我一起去吗。”江晚梨坐在车里,两只手别扭相拢,“可是我二叔他们在家,可能没法招待你。”
祖辈遗传的江宅现在被二叔二婶掌控,江晚梨多次回来被阻拦在家门口,这次为了确保能拿到户口簿,她提前联系家里的佣人,让其帮忙取到父亲书房的户口簿后,再来交予她即可。
如果裴忱陪她一起的话,应该也只能在门口等。
裴忱问:“现在是你二叔当家?”
她点头,“所以我们待会可能都没法进去……”
二叔是她爷爷的养子,但江家一直把他当亲人看待,分拨出去不少公司的股份。谁知他没良心,在公司拉帮结派搞小动作贪钱,□□总一走,他更是把江晚梨母女赶出家门,独占江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