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他, 为了回国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也为了重新找到她。他那么努力地活下去了。
哪怕最难熬的时候,都在没日没夜地工作。
偶尔也有支撑不下去的念头,但他总能想到,家里还有个小姑娘在等他, 他不能太久。
所以他卷土归来,夺回Z·T,又把亲叔叔送进了监狱。
多少人骂他冷血残酷,他不在意,也不否认。他们说的都对,他的确就是这样的人,不择手段不是个东西。
但这世界里,唯有一处能让他心间柔软,那就是温甜。
在茫茫人海里再次见到她,他才能懂得什么是生命的意义。
而在此之前,他只知道埋头在毫无温度的文件中,毫无感情地计算着数字和利益。做过人人喊打的事,也被推上过风口浪尖。
他不知道惜命,为了工作,年纪轻轻落下了一身的病。
但,这些都在见到她之后改变了。
生命鲜活了,他有了其他的表情,不再像个机器人,按着程序做事。有了情绪的波动,不再冷感。
这样的他,根本就没法再失去她。
究竟什么时候能找到她,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哪怕有一天没找到她,生活就没法继续下去了。
临近年底,公司的事本就比较多,两头重担一起压了过来,终于还是把他压垮了。
姜时衍是因为胃穿孔进急诊的。
被发现时,人已经休克。脸色惨白倒在地板上,庄毅第一个发现,吓得魂都飞了。
上了救护车,人才恢复了几分清明。
只是太疼了,平日里那么高大那么俊朗的男人,就在狭小的空间里蜷缩着。
额头上都是汗,看上去那么无助。
庄毅是个帮人干事的,领导交代什么他就做什么。姜时衍也经常告诉他,工作这种事,不需要掺杂太多私人情感。
可现在,那个沉着冷静又霸气的Z神就这么倒下了。
庄毅第一次如此迫切地希望,他能早点找到温甜。
医生的建议是做手术,姜时衍却拒绝了。
“保守治疗,我不想在医院里浪费掉太多时间。”他忍着剧痛,咬着牙说道。
什么是浪费时间?他这就是在浪费生命。
庄毅默默着看他,忍着一肚子的话没说。转过头对医生说:“医生,麻醉直接上,他不做也得做。”
“这不行,做手术要本人签同意书,你是监护人?”
“我不是。”
“那叫监护人来。”
庄毅原地打转,上哪给他找监护人去。
他正急的焦头烂额,姜时衍那边接了个电话。
他没力气举手机,点了免提。
是个女声:“我知道温甜在哪,我也可以告诉你。”
只一句话,瞬间点亮了姜时衍那双眸子。
“但是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钱,五百万。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求一些报酬,这不算勒索吧?”
“不算。”(?′з(′ω`*)?棠(灬? ε?灬)芯(??????ω????)??????最(* ̄3 ̄)╭?甜?(???ε???)∫?羽( ?-_-?)ε?`*)恋(*≧з)(ε≦*)整(*  ̄3)(ε ̄ *)理(ˊ?ˋ*)?
“我把卡号打给你,你汇款给我,我收到了会给你个地址。”
“好。”
姜时衍二话不说,挂了电话就让庄毅汇款给她。
庄毅懵了:“姜总,对方是不是骗子你都不知道,怎么就放心汇款啊?”
他想说的还有更多,比如你能不能理智点?能不能别冲动?
可是他仍然什么都没说,钱是人家的,人肯定也不在乎那点钱。他咸吃萝卜淡操心些什么呢?
确认收款人姓名,汇款过去。
半小时后,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温甜在封县,临海区。”
庄毅替姜时衍回复短信:“然后呢?具体地址呢?”
对方却回:“剩下的我过几日再告诉你,到时候我另外给你个卡号,还需要再给我打五百万。”
“草!”(一种植物
庄毅忍不住骂街:“这他妈就是个骗子吧。”
他把短信拿给姜时衍看,谁知姜时衍撑着床面就要站起来。
“你干嘛?要去哪啊?”
“封县。”
胃穿孔有多疼,庄毅虽然没得过,但是大概能才想到。
大学时,同寝室的硬汉。一米九多的大个子,一人能抗三箱水,打篮球胳膊摔脱臼了吭都没吭一声。
就这,胃穿孔的时候在寝室疼哭了,满地打滚。
并发症有多严重,医生也已经说过了。
看着姜时衍撑着床面,穿鞋,披上外套,准备走人。
庄毅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你要不要命了!!!”
“要找她也得有命才能找吧?!”
“打了五百万给一个骗子也就算了,不做手术也就算了。你连那人说的是不是真的都不知道,就要去封县。”
“她人是丢了,你人是疯了吧!!!”
他一串怒吼,喊得姜时衍一愣。
后知后觉自己逾越了,他可能是活腻了?庄毅脸喊得通红,又不得不低声道:“对,对不起。”
姜时衍扶着门框看了他半天,苍白的薄唇勉强挤出一个笑,他问他:“不想干了?”
“没……”
“先回家。”
庄毅深深叹一口气,彻底无奈了。
*
这是温甜人生中第一次通宵坐火车,还真是一路坐过来的。
七个小时,从黑夜到白昼,她一直没合过眼。
迫切想要见到姜时衍的心情让她毫无困意。脑子里乱七八糟的都是这一阵子发生过的事。
当时接到沈金龙的恐吓后,她临时决定逃走,走得匆忙。自然而然忽略了很多本应由她去考虑的事情。
这一路上,她也想了很多。
七点钟抵达余城,温甜顾不上浮肿的腿和酸痛的腰,第一时间直奔医院而去。
她知道姜时衍此时多半在私人病房,闲杂人等根本进不去。
站在医院正门口,温甜压低了帽檐,给姜时衍拨了通电话。
是庄毅接的。
还没等温甜开口说话,上来就是几句不耐烦的:“我可警告你啊,姜总不告你,我告!别在那招摇撞骗,以为没人能治得了你是不是?”
“庄助理,我是温甜。”
那边沉默了很久,再次开口庄毅激动到牙齿打颤:“嫂子!你在哪啊?你到底去哪了?”
“我在医院门口,我想……”
“别想了,姜总没在医院,他在家。”
温甜挂断电话,重新拦了辆车。
一路上没有拥堵,她成功在四十分钟内到了小区外。
平时就戒备森严的大门,今天更甚。门口拦了十多个人,门禁刷脸,温甜扯下口罩,顺利通关。
家门口同样有人站岗,一见是温甜,几人热情到恨不得把她抬进去。
开门,重新回到家里。一股淡淡的药味传来,庄助理不在,房子里很安静。
她一时心急,甚至忘记脱鞋子。
鞋底的雪水遇到温暖的空气瞬间融化,每走一步,都留下一个黑色脚印。
她却完全没有注意到。
主卧门关着,她握上门把手的那一瞬间,指尖竟然止不住地颤抖。
一个月没见,对她来说真的久违了。
所有的思念和担心,凝结在一起,一下一下地扎着她的心。
手向下用力,门被打开。
房间里拉着窗帘,光线昏暗。
但即便是这样,温甜还是能看清床上的那个人。
姜时衍平躺着,似乎在睡觉,双目紧闭,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侧脸轮廓分明。
他瘦了,脸色很苍白。他身上还穿着白色衬衫,盖着浅色被子。整个人看上去像个堕落到人间的天使。
脆弱到不堪一击。
看到他变成了这幅模样,温甜眼眶一热,瞬间哭了出来。
正欲走上前,姜时衍却忽然开口。
“我是不是说过了?”
他仍闭着眼,声音低沉,压着薄薄的怒意。
温甜顿了顿。
姜时衍喉结上下滚了滚,费力地抬起手抓起床头的玻璃水杯。
看都没看门口,吼了句:“任何人都不准进这个房间,听不懂人话么?”
说完,手里的杯子砸了过来。
啪的一声,毫无征兆地砸到了门上。杯子碎了,碎片炸裂的那一刻弹到了温甜的手背上,划出一道血口子。
不算深,但鲜血还是顺着手指躺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