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九转十八弯,虞歌半天才反应过来。将车钥匙抛到他身上,“你敢。”
“小野猫。”
深夜,马路上看不到几辆车。街景一帧一帧掠过,初秋的凉风顺着窗缝丝丝柔柔吹进来。
轿厢里很安静,虞歌揉揉眼睛,无声打了个哈欠。
“你干嘛给我一直鹅?”
不想睡,她没话找话。
盛景闲望着前方的路,侧脸英挺,“希望你能睹物思人。”
“……”
这意思是看到鹅就想起他?
“鹅想你,不是挺好懂的?”
虞歌:“抱歉,我的脑回路跟你不在一条道上。”
王建国,这盛世如你所愿。如今这男人不仅学会了谐音,还特么是方言版的。
“没关系,下次我可以直白一点。”
虞歌心想,你还是饶了我吧。
轿厢里又恢复安静。
盛景闲专心的开车,虞歌眨巴着眼睛望着路边光秃秃的树接二连三往后退。
没一会,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身旁人呼吸变得绵长,盛景闲将两边的玻璃升上去,侧目视线落在虞歌精致的脸上。
这一觉虞歌睡得很沉,只是在梦里总觉得脸上有丝丝缕缕的轻痒。那感觉,就像有人在温柔至极的抚摸她。
虞歌在停车后五分钟醒了过来。她揉揉眼睛,看见了熟悉的高楼。
盛景闲正安静的坐在驾驶座,嘴上咬着一支没点燃的香烟。光线昏暗,他的五官深邃而立体。
“到了怎么不叫醒我。”
思绪从冥想抽离,他转过头,眼里浸着点夜色的凉。
已经凌晨两点多,这个时间不太好叫车。虞歌问:“你怎么回去?”
“司机来接。”
她点点头,道谢下车。
盛景闲目送她进了单元楼,大门关闭,声控灯逐渐熄灭。他垂眸,轻轻的摩挲指尖,蓦地,薄唇挑起若有似无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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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梦。
第二天一早虞歌刚到工作室,就被苏漫叫了过去。
咖啡香气在空中缭绕,闲聊几句后,苏漫将话慢慢引到了正题上。
“你也知道我姐夫在市医院做副院长,昨天他跟我商量了一件事,我思来想去这事儿只能拜托你我才放心。”
虞歌手指点着桌上的小招财猫,问道:“都让你用到拜托这个词儿了,到底什么事儿啊?”
“这不过两天市医院准备去边远贫困地区做义诊,想找个专业摄影师取点素材,回来做成宣传手册和宣传片。”苏漫把话挑明,“你也知道他们每年都有这种任务,不光实际工作要做到位,表面功夫也不能拖后腿。工作室里就你技术最好,所以我想这件事就麻烦你了。”
这低声下气的求人姿态,一时间还真不好让人直接拒绝。
虞歌笑了声:“可韩嫣跟你们的关系应该更近,都是亲戚,找她帮忙不是更稳妥。”
听到这个名字苏漫就皱起了眉头,“我昨天就问过她了,她这几天都有工作,而且就她那个性格……去了说不好是帮忙还是拖后腿。”
苏漫应该是算好了她的工作行程。今天拍完一个专辑封面后,其他工作都积攒在了下周。
一开始虞歌是想回绝的,因为这并不是她份内的工作,不去正常,顶多是驳了苏漫的面子。可转念一想,这段时间有点糟心,出去走一走采采风也不错。
只不过……
帮忙归忙帮,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我听说黄影帝的电影要开机了?主题海报的拍摄工作签给我们工作室了吧?”
苏漫表情立时有几分不自然。签是签了,只不过韩嫣那边正在跟对方磨,特别想接下这个工作。
如果把这么好的机会给虞歌,韩嫣知道肯定又要闹。不过一码归一码,韩嫣连个忙都不肯帮,工作室也没必要把她供起来。
“这样吧,我跟对方联系一下,明天之前给你回复。”
等虞歌离开,苏漫疲倦的捏了捏眉心,让后打内线电话把韩嫣叫来了。
她穿着露脐短T,低腰破洞牛仔裤,高跟鞋踩在地面哒哒响,嚼着口香糖的嘴还时不时蠕动几下。
简直没有一处不让人心烦。
苏漫也懒得跟她废话,直接开门见山:“我再问你一遍,拍公益片你到底去不去?”
韩嫣摸着自己新做的指甲,不耐烦到:“不是告诉你八百遍了吗?我不去!”
谁好端端的大城市不呆,想不开跑那种鸡不拉屎年不生蛋的地方去。
苏漫闭了闭眼,“行,你不去算了。我让虞歌去。”
“切,她倒是懂得讨好你。”
“韩嫣,你知道为什么自己在圈子里混不开吗?因为你的眼界永远只有那么一点。”
在任何地方,目光短浅只注重眼前的利益最致命。
“是是是,她目光长远,混的开。”韩嫣讥讽到,“谁不知道她的资源是睡出来的?!别人凭的是本事,她凭的是床上功夫……”
“你够了。”苏漫呵斥到,“说你废还不承认。来公司一年多了还没弄清楚虞歌姓的是哪个虞?实话跟你说,她要是想跟你一般见识,你在榕城根本混不下去!”
到底是表亲,苏漫还是留了情面。她没说的是你不是也睡了不少小开,最后除了换来几个包包还有什么?
“你根本就是偏心!什么事你都站在虞歌那边欺负我!”
苏漫气的手抖,长长的舒了口气:“既然你这么说,我把黄宗的电影海报交给虞歌拍你应该也没意见。”
“不行!”韩嫣腾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有没有搞错?帮她截胡我?!我是你表妹!”
“虞歌帮我忙,我给她资源,这就是利益互惠。”苏漫见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陡然涌上一股快感,“以后你的资源都要靠自己争取了,毕竟我是个歪屁股的人。”
……
刚过五点,天色就渐渐暗了下去。
盛景闲坐在后座,神色平静的听詹清岩说话:“机票是明天上午十点的。下了飞机有人接你回去。本来……姨夫也想一起去的,但是他的身体经不起折腾。”
“我回盛家三年多了。”盛景闲讥讽的扯扯嘴角,“每年一到这个时候他都出状况,多巧。”
詹清岩噎了噎嗓子,无从辩驳。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所以说老爷子到现在也不得盛景闲的心是有原因的。
“你预备在那边停留几天?”
“看心情。”
每次都是这种回答,可真够任性的。
行驶了一段距离,盛景闲目光从窗外收回,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停车。”
吱——
车子停下,
他转过头,“你下车。”
詹清岩一怔,“干什么?”
“先不回家,我要去其他地方。”
僵持片刻,詹清岩心不甘情不愿的解开安全带,嘟囔到:“你要去哪我送你啊,把我孤零零的丢在路边还是不是人?”
盛景闲兜他一眼,“你太亮了。”
……
另一边,虞歌的车开到小区大门,抬眼就看到盛景闲靠在车边低头看时间。
日落的余晖在他身后,霞光中他的表情分外柔和。
虞歌想了想,将车停在一旁走过去。
“你怎么又来了?”
盛景闲抬眸,看见她后倏然一笑。
“我要出几天远门。”
“所以?”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怕得相思病,走之前来服个解药。”
……
虞歌失眠了。
早上五点她就醒了过来,脑子浑浑噩噩,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
盯着时钟的秒针一圈一圈的转,慢慢的思绪就开始神游。
昨天晚上盛景闲离开前给了她一包麦芽糖。是榕城老字号章记纯手工制作,小时候虞怀川哄她的时候经常买来吃。
后来随着时间的更迭,章记店铺早就淹没在她的脑海里。可没想到,这份回忆在昨晚被续上了。
虞歌眨了眨眼,自己都忘了的东西,盛景闲是怎么知道她喜欢的?
想不通,索性起床收拾东西。
这次跟拍医疗团队肖雨也会跟着去,八点虞歌到达机场跟她汇合,九点半飞机准时起飞。
三个小时后飞机落地,两人上了医疗队派来的商务车。
穷乡僻壤条件有限,公益医疗队住在县里准备好的招待所,虞歌跟肖雨不在招待范围内,只能住院方给找的小旅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