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歌差点被颠飞,下意识抓住上方扶手。
“怎么回事?”
司机打了几次火都没有用,也有点慌了,“我下去看看。”
虞歌低头看了眼时间,坐在车里等。没多久司机苦着脸坐进来,“小姐,你可能得下车了。”
她蹙眉,“什么情况?”
“有个坑我没看到,轮胎卡在里面了。”
虞歌:“……”这都什么事儿?
她提着裙摆打开车门,高跟鞋落地,走到车头看了一眼。
右前轮稳稳当当卡在了坑里。
这个时间码头基本看不到什么行人,都是一辆接一辆的豪车呼啸而过。怎么看,虞歌都有点倒霉。
司机提议:“要不我送您走过去,再来处理车子?”
虞歌伸手做了一个打住的姿势,“算了,你留在这吧。”
一辆辆车经过,卷起的风吹动她长长的裙摆。
这种时候她一个人丢脸也就算了,两个人只会加大丢脸的目标。
虞歌抱着裙摆往前走了十来米,左右扫了一圈,终于看到停靠在码头的游轮。
天色擦黑,游轮上亮着灯。只要上去她就脱离了目前的窘境。
虞歌目测了一下彼此的距离,忽然两眼一黑。
按照路程和走路的速度来算,她的窘境最起码还要持续二十多分钟。
虞歌笑不出来,自娱自乐的想:
不知道一会儿风大的时候她甩开裙摆,在路边摆上一个妖娆的姿势,会不会有人怜香惜玉的停下车。
脑海中浮现玛丽莲梦露的经典姿势,虞歌将自己的脸替换上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滴滴——
身后忽然响起喇叭声。
虞歌以为自己挡了别人道,自觉往旁边挪过去。
后方安静下来。
虞歌停在路边,动了动走的酸疼的脚踝。看着依旧离得很远的游轮,默默的叹了口气。
余光里,一辆黑色的车缓缓停下。车窗慢慢下降,露出男人的半张脸。
灯光暗淡,虞歌没仔细看。
本来在脑海里计划的挺好,可现实里真有人停了车,她反倒打了退堂鼓。
陌生的男人,陌生的车。还是算了。
她扭过脸往前走。
后方响起关车门的声音,随后她的手腕被拉住。
虞歌脚下踉跄,跌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里。
她抬起头刚要发飙,在看见盛景闲的脸后把话尽数咽了回去。
“脚是不是很疼?”
虞歌回神,点了点头。
盛景闲打开车门,声音低沉,“那就不要再走了。”
虞歌对于他的出现有些诧异。她看了看盛景闲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又渴望的瞧了眼敞开的车门。
最后脚踝的酸痛战胜了一切。关键时刻,面子那些东西就当作没有吧。
“谢谢。”她委身钻进车里。
车子继续行驶。
“喝水吗?”
盛景闲忽然出声,将她一直落在后视镜的目光拉回来。
他将手里的依云递过来。
他不说还不觉得,一说真的好像有些口渴。虞歌舔了舔嘴唇,发现已经干得起了皮。
“谢谢。”
她接过矿泉水,拧开喝了几口。游走的视线被他西装领口上某个物件吸引。
“这不是……”
虞歌下意识伸出手,快要碰到时被包进了温热的掌心。
“会掉。”
“这是我的耳钉。”
现在别在他的西装领口上成了装饰品。小小的宇宙在夜色中闪着微光,意外的贴合。
盛景闲目光扫过她妆容精致的脸,嘴角轻轻勾起,“虞老师大方点,借我用一用。”
离得近,虞歌闻到了淡淡的檀木香。眼皮动了动,她抽回自己的手,“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还?”
“看心情。”
想起他的劣迹,虞歌撇嘴,“没见过拿人家东西还理直气壮的。”
她看着窗外,耳根没由来的发热。自己的东西被他佩戴在身上,这事儿想想就觉得别扭。
盛景闲转头,只看到她修长的脖颈。长发蓬松挽起,几缕故意落下的发丝垂在肩膀,娇软又妩媚。
喉结微微动了动,夜色中他嗓音沙哑:“你不理我,我只好睹物思人。”
——
那晚谈话过后,盛景闲的言行举止似乎更加放荡……不羁了。说一些暧昧不清的话简直信手拈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好一个“睹物思人”。
曾几何时她也有过这番心境,每每看到跟他有关的东西就会下意识联想到他,然后就恨不得将他撕碎。
虞歌暗自腹诽,没注意盛景闲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更加没看到他嘴角那抹温柔的弧度。
没多久,车子停下。盛景闲下车,虞歌这边则是展名扬为她开门。
她温和一笑,冲他点头,“谢谢。”
游轮停靠在岸边,庞大的一眼望不到头。璀璨灯光从里面倾泻出来,甲板上已经穿着光鲜亮丽的客人在走动。
虞歌稳稳踩在红毯上,即便红底鞋磨得脚踝快要起泡,她依然面色不改。
“欢迎光临,先生女士请出示请柬。”服务生欠身,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
虞歌忽而想起,自己忘记跟许念白拿回请柬了。
“不好意思,我的请柬在我男伴那里。”
服务生明白过来,笑容客气的看着盛景闲。
“呃……他不是我的男伴。”
“这……”
服务生脸上的笑容出现裂痕。看看虞歌,又看看盛景闲,眼里溢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尴尬的咳嗽一声,扶正了自己的绿色领结。
“那您看是……”
盛景闲下颚线紧绷,面无表情的交出了自己那份邀请函。检查无误后径自走了进去。
虞歌看着他宽厚的背影,只觉得这人情绪转变可真突兀,说风就是雨。
她也不能一直被晾在这里,鞋跟真的高,她也真的很累。
正准备掏出手机给许念白打电话,盛景闲竟然去而复返。
他扫了眼她手里的电话,凉凉转开视线,从西装里怀又变出一张请柬。
“她的在这里。”
服务生也被这操作搞的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两人可能是在闹别扭,摸摸鼻子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验证完毕,虞歌成功过关。
盛景闲径自走在前面,那两条大长腿跟袋鼠似的,迈一步恨不得两米远。
虞歌提着裙摆小心翼翼追上去,走到身侧看了看他,“那张请柬是哪来的?”
盛景闲垂眸兜她一眼。
夜风来袭,她颈边的发丝轻轻飘动,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好奇的模样像一只瞪大了眼睛的猫。
不爽的情绪忽然被冲散,他喉结动了动,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展名扬的。”
小展同志骚凹瑞~
虞歌内心有愧:“那他一会儿怎么进来?”
“让他自己想办法。”
看来为盛景闲做事,要学会自生自灭这个技能啊!
虞歌过意不去,想着等下把自己那张要过来给他送下去。
盛景闲似知她所想,淡淡道:“不用担心,他进的来。”
虞歌:“真的不用我送请柬?”
果然。
关心别人倒是尽心尽力。
吃一个不相干的醋太过于奇葩,盛景闲无奈的说到:“这里有人认识他。”
“没想到展先生人脉还挺广。”
说到这,不禁让虞歌想起一件事。
来之前她看了眼拍卖会的简章,这艘游轮是盛家所有,当然此次拍卖会的举办方也是盛家。
虞歌不动声色的扫了眼盛景闲。盛世企业和盛氏集团,如果自己不是知道这人的老底,真的会误以为他跟那个盛家有什么关系。
这脑洞连她自己都觉得好笑。如果盛景闲真是榕城那个盛家的人,就不会被虞怀川各种挑刺了。并且说不定马上将联姻提上日程。
走完长长的红毯,接着就是颇为陡峭的楼梯。
海风徐徐,楼梯虽有围栏护着,可下面就是波涛汹涌的海面。
虞歌呼吸一紧,死死抓住扶手,放慢脚步沿阶而上。
空气里涌动着浓浓的海腥味。海浪声由远及近,立体环绕在四周。
手腕上忽然传来淡淡的温度。虞歌垂眸,男人修长的手指正轻轻握着她的手。
“上面有晕船药。”
虞歌抿唇,点点头。
终于登上甲板,虞歌暗自松了口气。无意转头才发现,长长的裙摆始终被他提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