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的伤害,一是身,即孩子的月份大了,要打胎肯定会对母亲的伤害极大;二是心,他不希望孩子的事会给她潇洒恣意的人生带来过多的牵绊,甚至让她后悔自责。
直到这一刻,这个男人还在充分尊重她的决定,哪怕他心底里是那么地期盼顾桑桑能留下这个孩子,与他共同抚养。
几人话说到这,便只剩一片沉默。
恰逢此时,门铃急促地响起,顾丛北似是能通过门外之人按铃的节奏感受到她内心的焦急。
他踏步而去,拉开房门,隋念的身影立即印入眼帘。
“你怎么来了?”
“桑桑刚刚给我发消息,说你和墨丘利打起来了。”
她边说边打量他,直到她看清男人侧脸上的那几道淤青后,心疼道,“你脸怎么了?”
顾丛北无所谓地揉了揉她的脑袋,避重就轻道,“没事,不小心撞在桌角上了。”
隋念又气又无奈,目光在房间内扫视一圈,在看到墨丘利的那一瞬,彻底冷了下来,“他脸上的伤是你打的?”
墨丘利被她的眼神冻得一个激灵,“我……我……我……”
“我”了半天也没挤出第二个字来。
隋念气结,恶狠狠地瞪视着眼前男人,大步朝他走去,那架势就跟一只护犊子的老母鸡,凶悍无比地挡在了顾丛北与墨丘利两人之间。
“来。和我打。”说着,隋念扯唇冲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墨丘利嘴角抽了抽,为难道,“我不打女人。”
他的话音刚落,隋念一个掌风劈下,疼得他惊叫连连。
顾丛北惊得瞪大双眼,顾桑桑捂了捂眼,摇头叹息,“哥,墨丘利这次要完。”
顾丛北抬眸不解。
“忘了告诉你,隋念是散打高手。”顾桑桑长吐口气。
顾丛北,“……”
所以说,他一直都小看了他的老婆?
每天还派那么多保镖保护她的人身安全干嘛?
看这女人的架势,以一敌十也是分分钟的事啊。
但他不知道的是,她的身手是她最后保命的资本,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时,她绝不会亲自出手。
被三个家族迫害的那段过往,她为了活命,也没少装柔弱,也没少收敛锋芒,为的就是等待时机,给予对方最为致命的一招。
所以,不论是最先垮台的肖家,还是如今官司缠身自顾不暇的陆家,又或者是垂死挣扎,过不了多久,就会因为资金链断裂而再次血亏一笔的苏家,她从来都是要么不鸣,一鸣就要惊人。
而今,隋念却是因为自家老公被人打了,当即就范。
由此可见,在她心里,顾丛北早已胜过了一切。
此时此刻,墨丘利正被化身为“打不死你我跟你姓”的冷面“武士”隋念追得满屋子跑。
他不断惊声求饶,她却不依不饶,“现在知错晚了,敢动我男人,你是嫌命长吗?”
顾桑桑无奈长叹,捅了捅她哥的胳膊肘,幸灾乐祸道,“哥,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不然,日后若是真做了什么对不起隋念的事,照她这个打法,不死也残。”
顾丛北冷冷扯唇,“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你孩子他爸吧。他能不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都是我女人一句话的事。啧啧啧,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我家念念居然这么能打?简直就是老婆力max啊。”
顾桑桑,“……”
你怕不是个智障吧?
作者有话要说:葱白:嗯,以后我有靠山了。老婆棒棒哒。
第54章 嫁入豪门的第五十四天
墨丘利总觉得他上辈子肯定是欠了这姓顾的一家。
妹妹顾桑桑先来招惹他,睡了他还死活不愿承认他们的关系, 现在怀孕了, 他哥不管三七二十一, 先打他一顿再说。
至于顾丛北的老婆隋念,那更是招招狠辣,不留情面, 他不就是让她老公脸上挂了彩, 这打架难免误伤, 她也不看看他脸上的伤比她老公究竟要重多少, 就一通“追杀”似地打法。
他现在瘫倒在地, 疼得龇牙咧嘴,惨叫连连, 一旁的顾桑桑眸中生出了几分不忍,稍带埋怨地道, “念念, 你这下手也太狠了, 墨丘利好歹也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爸,他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 你让我上哪儿找人照顾我们娘俩?”
隋念兀自垂眸, 在顾桑桑看不见的地方, 冲着墨丘利快速使了个眼色,墨丘利立即会意,惨叫声更大了,“哎哟, 疼死我了!我肯定是被隋念打断了哪根肋骨,哎哟不行了,疼……疼……疼死我了。”
隋念,“……”
大哥,你这表演痕迹也太明显了吧?
墨丘利对顾桑桑的重要性,隋念又岂会不知?
她从小就练习散打,下起手来对轻重的掌握恰到好处,又怎么可能会打断墨丘利一条肋骨。
她今天打他,明面上看着是为自己的老公报仇,实际上又何尝不是为墨丘利争取与顾桑桑单独相处的机会?
顾桑桑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她从小就拿捏得特别准,她对着墨丘利这么一顿打后,就不相信顾桑桑还能无动于衷。
毕竟,人家究其根本还是为了她才会被打。
如果不是她意外怀孕,顾丛北也不会带着她找上门,为了替她出气,与墨丘利打了一架,而隋念更不会因为自己老公受伤,而迁怒于墨丘利,对他一阵“拳打脚踢”。
其实,她刚刚的打法就是“花架子”打法,看着下手狠厉,其实也没有墨丘利说得那么夸张。
他最多不过一点皮外伤。
可顾桑桑对于散打完全就是个外行,在她看来,隋念的每一个招数,在击到墨丘利身上的那一刻,别说是墨丘利本人,就连她光是看着都疼。
于是,对墨丘利充满同情的顾桑桑而言,是完全没看出眼前男人的伪装,还在一个劲地抱怨,“念念,你也真是的。”
隋念也不解释,配合着墨丘利的表演,诚恳道歉,“这次是我下手不知轻重了,你看这夜也深了,我和丛北都不方便一直留在墨丘利这儿。但他的伤总得留个人替他处理处理,要不……我让丛北打电话请个护工来守他一夜吧?”
顾丛北在接收到隋念的眼色后,十分上道地轻笑,“对啊,我听说高级护工长相都不差。这次不分青红皂白把墨丘利打了一顿,说什么我们俩夫妻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作为补偿,那我就干脆直接点名让他们机构里最漂亮的护工来陪墨丘利一夜吧。”说到这里,他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哦,不是陪,是照顾,看护。”
顾桑桑一听这话,气得脸都绿了,叉腰怒喝,“老娘还没死呢!”顿了顿,她又侧目看向墨丘利,“你不是说你肋骨都断了吗?老娘现在就带你去医院,做个全身上下的检查。”
隋念抿唇,憋着笑意,故意道,“那要是他肋骨没断,处理好伤口,也只能一个人回家休养了。休养的这些日子还是得找个人照顾照顾啊。不行,我这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丛北,你还是打通电话,让那个护工快点上岗吧。”
顾桑桑咬牙切齿地低咒一声,终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冷嗤,“用不着护工,老娘自己有手有脚,即便怀孕了,照顾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隋念听她这么说,故作反对地摇头,“桑桑,你可要想清楚了,从小就只有别人伺候你的份,你什么时候照顾过别人?你行吗?还是让丛北叫个护工帮你吧?”
顾桑桑现在一听“护工”这两个字,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想也没想直接否定,“都说了不用护工,我自己能行!不就是照顾人吗?我顾桑桑从小到大还没有做不来的事!”
行,隋念与顾丛北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见目的达成,两人也没多加停留,直接离开了。
……
车内,顾丛北侧目问,“你就不怕把桑桑一个孕妇扔在那儿照顾墨丘利那个病人会让她动了胎气?”
良久后,顾丛北还是将心底的疑虑问出了口。
他刚刚没说是知道隋念另有打算,不想当众拆穿她,但他如今问出口,却是心中的好奇使然了。
隋念只轻笑道,“我打墨丘利那几下,还不至于断了他的肋骨让他行动不便。他今天那些惨状,都是在我眼神授意下,运用他那浮夸的演技装出来的。”
顾丛北似是有些无奈,“你们俩竟是把我也给骗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