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愿之间(46)

年轻貌美的少年少女组合,又养眼又难得。

这个年纪的冒险者,明晃晃的天赋惊人,即使等级还低也没有人会不长眼地轻视。

“六角羊吧……”白蓝回头看碎垠,她似乎没有要点餐的意思。

“两份都是六角羊吗?”

“嗯。”白蓝点头。

老板前倾凑近了些推荐,“需要饮料么?我家的酒很不错……果汁也是现榨的。”

白蓝犹豫了一下,道:“一杯琥珀酒。”

“好的。”老板点点头,“要不要来份甜品,新出的双色团子,很多小姑娘都喜欢。”

“好。”白蓝冲着老板点点头,拽着碎垠赶紧落座,生怕他再推销下去。

维诺酒馆是个连锁的酒馆,口碑不错,每次到城镇修整,维诺酒馆都是首选。

从翠绿之森出来,到达这个小镇,夜色已经完全降临,这还是在碎垠指点下少走冤枉路的结果。要是他独自走可能就只能在森林里过夜,啃干巴巴的干粮,说不定还是过期的,毕竟酱油小队带着厨师,干粮只是以防万一。

白蓝打算在这里休息一晚,再去圣城和酱油小队汇合。

甜品很快就端了上来,粉红和粉绿的丸子圆滚滚的很是可爱。

白蓝看碎垠执着瓷制小勺静静地舀着,耳边是酒馆一贯的喧哗,无非是遇见了难得的猎物,相互地吹嘘,或者八卦,何处发生动乱,谁又升级了。

而这里安静极了。

暖调的烛光落在她身上却渡不上暖意,神圣洁白,就像冬季的飘雪。她坐在这里,却显得这酒馆格格不入。

他突然后悔带她踏进这座酒馆,或许应该选择更干净的流淌着高贵的音乐的地方。

“你生气了吗?”从翠绿之森出来,她就一直很安静的,默默地跟在他身旁。虽然昨天她也是如此,但白蓝却觉得这种安静与之前的是不同的。

闻言,碎垠有些惊讶,又有几分迷惑。

她……生气了吗?

白蓝继续道:“我浪费了那么多次机会才发现力量的使用方法。”

一定是他太笨了,才惹她不开心。

碎垠默默回想,居然真发现了些端倪。

今天的行为是有点不对劲,她原本是打算在一旁提醒他,引导他,结果却选择了完全旁观。像是心底不知何时燃起了丝丝缕缕冷焰。

那是什么?

微不可察的,似乎是不情愿与不甘心?

为什么?

碎垠回想情绪波动的峰值,他的眼泪,他的在乎全部给了那几个渺小的凡人。

那些原本只属于她的东西。

这念头如一道惊雷劈过,搅动心底沉淀的情绪。

独占欲!

她居然也有独占欲!

想清这一点,那抹冷焰就被巨大的喜悦冲散。

因为独占与嫉妒,所以做出了失常的行为。

她捏着微弱的情绪,终于靠近了边际。

这爱情的判定。

无数的情侣,无数种爱情,他们说喜欢的感觉是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是占有,是害羞,是尊重,是可爱,是好看……

可是她也看到,有的爱情默默成全,有面皮厚的不会害羞,有偏执的爱不顾对方感受,有对着面目丑陋之人长相厮守……无数的人有无数种爱情的定义。

她要送一份最好的礼物,最完美的爱情。

她排除了千万种判断,最后只得出一个依据——独占欲。

即使是默默成全的单相思也潜藏着占有欲,不想被他人占有那个唯一的特殊的存在。

然而,她并没有这种情绪。

不止没有占有欲,她不会脸红心跳,不会害羞,不够可爱……

生命姐姐曾殚心竭虑地给她举过很多例子,然后全被她否了。

最后她只能拿信徒举例,说:“他天天对着信徒实现祈愿,沉迷提高力量,你就不会觉得冷落?”

“那是为了我。”碎垠回答,完全不理解她为什么会拿这个举例。只有更强才能让支撑世界的天平倾斜,她就不会总被过量的元素淹没神智。

大概是比无可比,生命神接下来开始假设。

“假如他喜欢上别人?”

“直接绑,当礼物!”碎垠点点头,一副真要是这样就简单了的样子。

生命神叹气,眸中满是无奈,“假如是其他神喜欢你,你会送上自己的爱情吗?”

“这与我无关。”

喜欢是对方的事情,与回应没有必然联系。

“这就是爱情啊!”生命神语重心长地劝说,“唯一的,特殊的。”

碎垠却觉得这算不上什么证据,因为他对她来说本来就是特殊的存在。

最后碎垠也学会了反证法,难得地长篇大论,“你说我是爱上了他,可是假如他突然不想要这份礼物,我也能立刻停止寻找,放弃这份爱情,那么这就代表它还不够坚定,不够完美,这样的东西我是不会送出去的。”

“表现的太完美,一点缝隙也不留,绝对的信任反而成为绊脚石。”生命神唏嘘,苦笑,最后放弃点醒她的念头,露出看戏的眼神。

碎垠此刻才领悟生命神的话,所有的假设都能轻易拆掉是因为假设只是假设,她知道他永远会在她身边,她对他同样也是唯一的,不可取代。

“碎垠、碎垠!”白蓝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嗯?”

“你发呆好久了,在想什么呢?”

碎垠反射性就要述说神游内容,视线触及他深海眼眸所有的话语都被堵回。

白蓝的眼里带着好奇,带着浅浅的笑意,掩藏着小心虚,唯独没有担忧。

对了,他不知道。

像是一阵微风拂过湖面,她满溢的喜悦被掠去几分。

此刻她好想说些什么,可万千思绪全被堵住,脑袋空白地捏着勺子戳圆滚滚的团子,最后只能说出和糯米团子有关的,“这个糯米团子是裹上了不同的糖粉。”

“嗯。”白蓝点点头,顺着接话,“但里面的陷都是红豆的呢!”

“嗯。”

“你尝尝这个肉。”

见碎垠又开始舀丸子,白蓝不由得替旁边的肉羹提高存在感。

碎垠点点头,勺子转了个方向。

“好吃吗?”

“嗯。”

白蓝露出放松的微笑,道:“你喜欢就好。”

……

“那杯酒不喝吗?”碎垠看向还盈满的琥珀色酒液,似乎只喝了一口的样子,而盛羊肉的碗已经干干净净。

“啊……太辣了!”这是他第一次喝这种东西,往常都只能看他们喝,说什么小孩子不能喝酒。趁着他们不在偷偷点了,没想到是这样的味道。

白蓝看着酒,皱起眉头,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坚定地道:“还是喝完吧,不能浪费粮食。”

说完,他就举起酒杯咕咚咕咚地吞了起来。

砰!

厚重的玻璃酒杯重重地放到桌上,白蓝打了个酒嗝,抬起头来脸颊绯红地看着碎垠。

“为什么……他们会喜欢……喝、这种东西呢?”

碎垠认真地摇头。

涉及喜欢,对她来说都是难题。

人心,是她唯一看不透的东西。

“你别告诉他们喔……”白蓝撑着脸,向她伸出尾指,“拉钩!”

碎垠伸出尾指与他碰了碰,没想到他一杯就醉了,这种琥珀酒的酒精浓度只是中等。

“嗝……甜甜的,还想要……”

闻言,碎垠拿起酒杯就要去续杯,却被白蓝按着手腕阻止了。

“不行,辣的……”这会儿他又想起最初的感受,晃了晃头,不满地嘟哝,“……不好喝……贵!”

这个样子还挺新奇的,忘弦毕竟是神,喝不醉的。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醉倒的时间,碎垠不禁好奇他给自己都绘制了什么符文。

看了个够之后,碎垠道:“你醉了,上去睡觉吧。”

这酒馆楼上就是客房,这是她用精神力看到的。

白蓝乖巧地点头,忽地又摇头,指着她那碗炖肉,“还没吃完,不能浪费。”

于是碎垠又坐下来吃肉,白蓝趴在桌面上,双手交叠,下巴搁在上面,看着她。

“我最喜欢这个,别的地方都不是这个味道!”少年满脸认真,仿佛是个美食家。

“真好……你喜欢……”

碎垠舀了一块肉送过去。

白蓝挡了回来,双眼亮晶晶湿漉漉地看着她,“你吃,你吃……我喜欢看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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