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贼(31)
他顿了顿，没问原因，径直说：“我去外面买烟？隔壁有间便利店。”
“不用。”
周启越垂眸盯她，明明神色总是明朗而温柔，眼内却有化不开的哀愁。
问她也永远问不出答案。
“如果有困难，跟我说。”他在嘈杂的音乐声中说。
封佳恣听见了，假装没听清：“他们太吵了，回去再聊。”
周启越少有的迟疑，“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傻子还是装蠢。”
自然是装笨蛋。封佳恣听力极好，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不动声色地微勾唇角。
第二天中午，封佳恣按薄明琨给的地址，头一回去他的新家。
以前薄明琨喜欢炫富，有意拉她进圈子，封佳恣以学习为重的理由拒绝。当时并非清高不屑于，而是她恨着懦弱的自己，无法掌握控制情绪。
薄明琨除了自己公司，还爱投资各种产业，以新兴网红店加盟为主，他喜欢新鲜事物，一如他喜欢换新鲜的漂亮女友。
他投资五成输赢，但巧在输的少，赢得多，便成就了今天的他。
封佳恣抵达别墅区，薄明琨穿着花衬衫来接她，眼戴墨镜一路上招摇撞骗的模样，冲着小区内经过的房主笑。
“这么饥渴了么，连男人也不放过。”封佳恣观他向男人抛媚眼有感。
薄明琨摘掉墨镜，笑不露齿：“宝贝，你吃醋了？”
封佳恣：“是呢，你什么时候给我买海景房？”
薄明琨：“……”
他败得彻底。
他后面收敛了些，趁厨子烧菜，请她参观收藏的航天模型，专门用一间房来储存。
封佳恣的视线掠过那些做工精良的模型，仅仅是当成一种浪费钱的行为。
“很逼真。”封佳恣三字评论。
薄明琨坏笑道：“看了难道没有嫁给我的冲动？”
“你会因为猪给你看囤积的饲料刮目相看吗？”
高手对线，薄明琨：“是哥哥输了。”
封佳恣脸色正常，怼归怼他，似乎并未记着他的仇。
她忽而抬眼对上他探究的目光，说：“怕我报仇？我还没那么无聊。”
实则是，还未找着最好的时机。
第29章 29 生日
吃过饭后, 封佳恣习惯了漫步消食，薄明琨换上白衬衫陪她逛。
堆砌风格的富人区，黄昏微风习习, 巨大的太阳即将落山。
每天都能见到的景色，此刻像宿命般的轮回。
但她更想和周启越见证这样凋零具有艺术感的时刻。
薄明琨观察着她, 难得安静下来。
“你最近是不是常去阿芊那儿？”他问。
封佳恣没否认。
薄明琨有些不爽道：“阿芊市侩惯了, 少跟她来往。”
“难道你就清清白白好人家了？”封佳恣轻哂。
英俊又带着痞气的男人理所当然道：“是啊, 这个社会的准则就是这样, 你强由你定规矩。”
封佳恣停顿，只说：“你开心就好。”
眼瞧着她准备走，薄明琨拽住她的胳膊, “干嘛这么扫兴，你应该早就习惯了我口无遮拦。”
封佳恣：“习惯，但你越来越离谱。”
薄明琨顺杆子爬：“有吗？”
向我求婚, 又到处找女伴, 薄明琨，你精分不累么。”
他恍然大悟, “原来你介意这个，早说啊, 只要你答应我，我立刻遣散她们。”
封佳恣瞥了他一眼。
几秒后，她继续迈步离开。
薄明琨：“我发誓，做不到天打雷劈。”他都快玩腻了, 是时候找个人定下来。
封佳恣的侧脸与夕阳连成一片, 逆着光，仿佛天使的轮廓。
“等我解决闽馨的事，给你答复。”
……
明华, 课间热闹的时候，段梦娴拉上小蔡到走廊角落商量。
“佳恣的生日快到了，到时候谁去买生日蛋糕？”
小蔡寻思几秒，指着自己鼻子：“我去买？”
段梦娴欣慰地拍他的肩，“好的就你了。”
小蔡才反应过来被算计了。
“还有这回咱们怎么给她庆祝，上回搞的化妆趴体太新颖，佳恣不喜欢。”
小蔡正搜肠刮肚地想主意，斜对角的茶水间，周启越拎着水杯经过。
段梦娴：“？”
这厮为什么出现在三楼，二楼没水了？
不对啊，她也没瞧见其他认识的二楼同学过来装水。
小蔡梦幻道：“他看起来很高，和苏露茗真的有点配。”
段梦娴嘴角抽搐，配不配的不晓得，但同桌迫不及待给人配对生怕佳恣被抢走的心昭然若揭。
“他配苏露茗，也可以脚踏两条船，勾引佳恣啊。”段梦娴说风凉话。
小蔡震惊脸。
“不会吧……”
段梦娴继续讽刺：“男人嘛，你自己不了解吗？”话里有些不易发现的怨气。
小蔡无法反驳，掩面欲泣。
二楼茶水间，学生稀少，封佳恣散开头发，遮住大部分脸。
“你要的水。”周启越回来，分外珍惜地递过自己的水杯。
以前他不屑于做这些小事，但如果对象是她，似乎也没什么不能做。
她难得过来找他一次，聊到一半想喝水，尤其是二楼的水，他便拎上杯子照做。
“真好。”封佳恣抿了口水，由衷地感慨。
周启越：“这就好了？谁做都可以，你很容易被拐走。”
封佳恣深以为然地“嗯”一声。
他不满，占有意味的圈住她的腰，下巴碰她的额头。
男生身上干净好闻的味道，瞬间充盈鼻腔。
封佳恣很久没动，任由他抱着，过了会儿才解释：“是你好，我才觉得好，换个人我不会看他一眼的。”
动听的投名状。
脑袋上又多了只温暖的手掌，周启越认真道：“我会一直对你好，以后会更好。”
他低头准备要亲她额头，封佳恣淡笑着用手挡住，说：“别，还在学校。”
周启越目光灼灼，“你好像就跟我亲过一次。”更隐秘的场地，她也有借口。
封佳恣：“总不能跟你说我是性冷淡吧。”
周启越一怔。
封佳恣似乎意识到说漏嘴，找补道：“开玩笑开过了，以后在明华不聊这些话题。”
他忽地将她抱得更紧。
“好，以后不聊了。”
封佳恣点点头，意料之中，这样他不再造次，即使是为了她，也会疯狂地压抑欲望。
如果无需忍耐便能追到的人，多半不会好好珍惜。
二班要上网球课，周启越提前离开，当然，他原本没打算去，封佳恣建议他多和同学交流，这样才有点人味。
他应好，些许不舍地松开她。
几分钟后，封佳恣确认他完全离开，四班的男生过来找她。
“佳恣，有家新开的私房菜……”邢英利一碰到她就喜欢说个不停。
封佳恣做了个停止的手势，缓和道：“不急着吃，过段时间。”
“哪有你这样当女朋友的，不让碰也不陪我。”对方有些委屈。
她摊手，无奈道：“不满意可以分手。”今天也是他要约见面，不然她不会下二楼。
阳光帅气的男生立刻道：“是我太贪心了，对不起。”
“对了，你六月生日，想要什么？”他很快又找到新的理由讨好。
封佳恣将长发束起，指甲剔透的粉，发色乌黑，邢英利望着她，组织到一半的语言遗忘，脑海只剩一个念头，哪怕她开口要法拉利也在所不惜。
“你能给什么？”封佳恣似是觉得他的问法很有趣。
邢英利：“……法拉利？”咬咬牙存零花钱还是可以的。
封佳恣露齿笑，并没有受宠若惊的神情，“好啊，你想送就送。”
预备铃响起，她正好背过身走。
*
“如果让你许一个愿望，你希望什么能梦想成真？”
五月底的时候，封佳恣摆脱梦娴，活动室跟周启越呆一起，他这样问。
封佳恣笑着问：“梦娴告诉你的生日？”
周启越眼眸不动，“嗯。”
“我的愿望有很多，只是大多都实现不了。”她远遥前方。
他不太信，说：“比如？”
封佳恣：“人死不能复生。”
他果然沉默，她早知如此地抬手，勾勾他的下颌，半假半真道：“其实我更想要初中那把停产的吉他，哪怕只是二手的纪念品，也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