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歆然捏了捏手指,她抬头,看向童夫人:“童姨,我……我相去看看爷爷。”
江老爷子这件事,童夫人自然也在想。
听到江歆然的话,童夫人回过神来,她看着江鑫宸,也点头,“是该去,明天,明天我们一起去江家看看,这件事,你同你妈还有外公,都说一声吧,江家出了这么大事,你妈也回去帮帮忙。”
她叹了一声。
看向窗外。
江歆然拿起手机,给于贞玲还有于老爷子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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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
T城医院。
苏承搀扶着孟拂进去。
十点的医院人不多,江老爷子身上的钢筋被拔出来的时候,已经没了心跳,医生宣布当场死亡,江鑫宸一定要医生抢救,江老爷子最后还是躺在了急救室门口。
苏承按了医院的电梯,眉眼沉得很。
孟拂看着电梯跳动的数字,明明看清了每一个数字,却又一个也不认识。
赵繁跟苏地无言的跟在两人身后。
电梯到达急救楼层。
电梯门打开。
急救室门边,江鑫宸跪在病床边,病床不远处,江氏的几位股东哭声一片。
刚出电梯的孟拂,身形晃了一下,唇色惨白,心口的烧痛更加明显:“没、没赶上吗……”
苏承扶住孟拂的手臂收紧。
他听到孟拂呢喃的声音:“承哥,今年的冬天,好冷。”
不远处,跪在地上的一动不动的江鑫宸似乎感觉到孟拂来了,他回头,看着孟拂的方向,张嘴,“姐……”
孟拂一步一步往急救室尽头走。
她松开苏承扶着她的手,跪在了江老爷子面前,伸手,掀开了老爷子身上的白布。
老爷子脸上没有痛苦之色,很安详。
“鑫辰,爸呢?”孟拂闭了闭眼,沙哑着开口。
“他在通知其他人。”江鑫宸眼神空洞,哭得眼睛都肿了。
孟拂平息了一会儿,然后转向江鑫宸,“江鑫宸,爷爷死了。以后你就要撑住江家的半边天下,帮着爸打理江家,这个江家,你得扛起来,不能轻易在别人面前哭。”
江鑫宸看着孟拂,忍住。
孟拂伸手,轻轻把江鑫宸抱住,“但今天,你可以哭。”
“啊!”江鑫宸痛哭出声,他抱着孟拂,第一次嚎啕哭出声音,“姐,都是我,都是我的错啊!”
“跟你没关系,不要自责,他不是不爱你,”孟拂轻轻拍着他的背,她没有哭,只用从未有过的温和语气对江鑫宸道:“他已经多活一年了,能因为救你离开,他是开心的。”
身后,赵繁别过头,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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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杨花已经睡着了,床边手机铃声猛地响起。
这声音似乎要抓住杨花的心脏。
她打开床头的灯,一眼看到是T城那边的电话,心也有些不定,直接接起:“喂?”
手机那头,是江泉。
“哦。”杨花听完,愣愣的应了一声,然后挂断电话。
她就这么坐在床上。
爱屋及乌,江老爷子把杨花当半个女儿对待,还要给杨花买车,杨花遇到了什么事,也会跟江老爷子寻求帮助。
今年甚至还一起约了在江家过年。
她、孟拂、孟荨三个人一起在江家过年。
距离过年就两个月了。
杨花坐在床上半晌,然后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冰凉的水。
她拿着手机,给孟荨打了个电话。
杨花不是第一次面对身边的人离开,她知道这种感受,当初孟德死了,她差点没挺过来。
她怕孟拂不能接受,她、她得赶回去。
翌日,一早。
杨夫人跟杨莱起来,吃早饭的时候,却没看到杨花,杨莱目光在四周看了看,“宝珠呢?怎么没看到她人。”
杨夫人也觉得奇怪。
杨花一直起得很早。
杨管家在发愣,听到杨莱的问话,他回过神来,“好像、好像是阿拂小姐的爷爷没了,宝珠小姐早上四点就起来去机场了。”
赶第一帮飞机。
“阿拂爷爷?!你怎么不叫我起来?!”杨夫人猛地起身,脸色巨变,她跟杨花感情好。
自然也会听到杨花提起孟拂的事,知道孟拂有个爷爷人很好,把杨花当成亲女儿看待,杨花还跟杨夫人提起,今年要去孟拂爷爷那里去过年。
她听杨花说过这件事。
早之前,还跟杨莱商量,今年过年带礼物去给他拜年。
“宝珠小姐让我不要惊动你们。”杨管家叹息。
“都这个时候了,这种大事你不早说?”杨夫人摔了筷子,饭也不吃了,看向杨管家,铿锵有力:“准备机票,马上去T城!”
第431章 知天命,杨家人到
杨夫人说着要去,杨莱也下意识的看向她。
杨管家已经让人去买机票了,见杨莱也有意思要去,连忙阻止,“老爷,您的腿疾,冬天还是别乱跑,这杨家也需要你坐镇,我跟夫人去就好。”
“嗯,”杨夫人也看向杨莱,略微思忖,“秦医生说了,你的腿还是呆在这边好一点,T城那边我盯着,要是实在出了什么事,你再来。”
说完,杨夫人也不管杨莱,去楼上收拾自己的行李,又给杨花打了电话,没有拨通。
对方应该还在飞机上。
杨管家跟着杨夫人:“宝珠小姐她没带行李。”
他老了,记性也不太好,只记得杨花带了一个超市的塑料袋,因为杨家很少出现这种东西,杨管家记得清楚。
孟拂第一次回京城的时候,杨花去看完孟拂,回来的时候手里就拎着这个塑料袋。
杨夫人颔首:“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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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城,江家。
杨花跟孟荨一回来,就直奔江家。
江家已经布置好了灵堂。
天色很黑,阴云密布,像是要压下来一般。
杨花到的时候,江鑫宸正穿着丧服,站在外面。
他表情很平静,没有杨花想象的萎靡,看到杨花,他弯腰,“杨姨。”
“嗯,”杨花伸手,拍了下江鑫宸的肩膀,“你爸爸他们呢?”
“在里屋。”江鑫宸把手里的香递给杨花。
杨花伸手接过香,直接进去。
孟荨跟在杨花后面,接过江鑫宸递过来的另一株香,她看了江鑫宸一眼,没说什么,直接进去。
里屋。
灵堂停留的人不多。
孟拂跪在前面,眉眼低着,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苏地在灵堂做一些杂物。
“她一直跪着,”看到杨花,江泉苦笑,“说了她也不听,你劝劝她吧。”
“我先看看老爷子。”杨花颔首,直接走到棺材前面。
看到杨花这样,江泉不由走过去。
老爷子的棺盖还未合上,脸部依旧慈祥,走的时候似乎并未感觉到痛苦。
杨花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没有哭。
孟德死的时候,她的眼泪已经哭干了。
她只是伸手,解开手里的塑料袋,袋子里有三张黄色的符箓,杨花低头看看符箓,又看看老爷子,伸手把符放到老爷子的寿衣里。
一直没有动的孟拂,终于抬头了,她看着杨花,脸上没有表情,只平静的问:“谁给你的?”
声音很沙哑。
杨花把最后一张符塞进去。
听到孟拂的话,手顿了一下,继续往江老爷子衣服里面塞。
“你见过他?”孟拂目光看着杨花的脸,顿了顿,轻声道:“爷爷……也见过他?”
杨花把江老爷子的衣服整理好。
她并不意外孟拂能猜到,只走到孟拂身边,跟孟拂一起跪下:“上次,老爷子去京城的时候,我们就见过道长,道长单独跟老爷子说了些什么,我不清楚。”
杨花说到这里,她看向孟拂,“救老爷子了,你用了什么?”
孟拂不再回答。
“为什么还要调香?”杨花抿唇。
孟拂继续跪着,一动不动。
杨花把怀里一封信递给孟拂:“这是老爷子离开京城时,留给你的信。”
两人说话的声音小,江泉听不到,但苏地五感敏锐,能听得到。
身后,苏地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猛地看向孟拂。
他面色巨变,拿着茶壶的手都忍不住颤抖。
“你没事吧?”江泉看向他。
苏地摇头,他放下茶壶,走到灵堂外,灵堂外,冷风袭过,苏地感觉到心都在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