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玄记之漠起花香(61)
栖风楼的老板苏锦丰原本并不情愿,因为本来自由自在的,不愁生意,这样被朝廷管制起来,虽然钱没少挣,可总归是不自在。各层官员都得前后打点、小心伺候,一不留神得罪一个差役,恐怕日子也不好过。所以,自从被朝廷改并之后,苏锦丰一直想弄个官儿当,不然在自己家里都感觉抬不起头来。可是,事情没有那么容易,许多官员为了避嫌,对他买官的想法都不敢接受,以至于到现在,还是商贾一名,白身一个。
话说袁仁乘马车来到栖风楼下,前脚刚下车,就见一人迎上来,道:“袁大人,小人苏锦丰见过大人!”
“哦,苏老板,何故在此啊?”袁仁道。
苏答道:“受大人朋友之托,在此迎候,奥,大人,这边请!”
袁仁心说‘这典方余搞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嘛!’
来也来了,于是,随苏锦丰及彭罡一同进了楼里。
三人来到二楼一间套房的会客厅,苏锦丰对袁仁道:“大人在此稍坐,我去通知那位朋友!”
说罢,苏锦丰让人上了茶水,自己便离开了房间。
袁仁虽说有些纳闷,可一想那宝藏或许确有特殊情况,于是也就坐下等了起来。
也许是出于防范,袁仁和彭罡都没有喝茶,袁仁不耐烦地在房中踱着步子,彭罡则站立一旁守候着。
“大人,”彭罡似乎有些不适,捂着额头说:“不知怎的,忽然有些头晕!”
袁仁见状,待要询问,却见彭罡神色低迷,努力指向一旁的香炉道:“这香~有问题~”话到最后,彭罡已无力地瘫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哎,你怎么~”话到一半,袁仁也感觉不对,头晕目眩,腿脚发软,他意识到了危险,想赶紧往门外跑,可没走两步,整个人也踉跄地倒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袁仁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半躺在椅子上,好像还在那间客房里。只不过,斜对面却多了两位女子,一位面带纱巾坐在桌边,另一位则站立一旁。
“袁大人,可还认得本宫?”
袁仁昏昏沉沉定睛看去,起初还没看出是谁,可一听本宫二字,他似乎清醒了许多:“你,是西夏公主?!”
“不错,”琪华道:“紫辰殿宴会之时,大人也有在场!”
“你,想干什么,这里可是官驿!”袁仁下意识地看了看旁边,发现彭罡已经不在。
“请大人来,自然是要与大人合作,”琪华说:“若是大人不肯合作,这官驿恐怕要变成坟冢了!”
“你,你这是威胁!”袁仁想站起来,可刚一起身,头又晕得厉害,只好又坐了回去。
“大人不必着急,”琪华说:“在我给你解药之前,你走不出三步,还是乖乖听我把话说完,也许听完之后,你会觉得,其实也没那么差!”
“……你到底想怎么样!”袁仁问。
“注意你的态度,”琪华缓缓说道:“不用说你区区一个官吏,就是你家皇帝,惹恼了我,也不会好过!”
袁仁听这口气,心中着实一悸,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先听她说甚,于是道:“阁下贵为公主,有什么事,能与我合作呢?”
琪华说:“大人想要的无非是更大的权力、更多的财富,这些我都可以帮你实现,只要你签下这张文契!”
说着,琪华将契书交给霜儿,霜儿递给袁仁,袁仁接过一看,那纸上文字居然都是自己的字迹!
“这,”袁仁惊讶说:“想必典方余那封手书,也是你们伪造的吧!”
琪华笑道:“对我们来说,没有绝对的真与假,我想让它变成真的,它便假不了!”
袁仁看过契书道:“如此合作,事若不成,我岂不是落个叛国大罪,这买卖恐怕划不来!”
琪华不紧不慢端起桌上茶杯,喝了一口,缓缓说道:“是否划得来,大人稍后,可自行决断!”说罢,她起身走进了内室,只留霜儿一人在旁看守。
袁仁心中纳闷,想再问些什么,却听窗外楼下有人高声道:“大理寺查案,驿站一干人等,不得离开!”
苏锦丰上前恭问道:“大人,小人本店掌柜,不知所为何事啊?”
查案官道:“据报,有西夏乱党在此聚首,可曾看到有可疑之人?”
“呃,这,”苏锦丰为难道:“大人不如先查看入住账册,根据名录再逐一盘查!”
查案官瞟了他一眼,说:“大理寺办案,不问名录!给我搜!”说罢,十几名差役挨个房间搜查起来,其余官差则在楼下对客人逐一盘问。
袁仁在房中听得大概,手里攥着那张契约迟疑不定,手心上已全是汗水。
一旁霜儿开口说:“大人若再不签,等他们进来,能说清楚吗?”
袁仁正是在担心这个,契约是在自己手上,字迹又是自己的字迹,这西夏人就在房中,自己又是主动前来,好嘛,这要是让大理寺的人看到,那…… ……袁仁无法可想,紧张地说:“我若签了,又当如何?”
“自然保你无恙!”霜儿说。
袁仁心想,这整张契书都是自己的字迹,也不差再多签个字了,于是提笔在纸上签了下来。
刚放下笔,猛烈的敲门声响了起来,袁仁惶恐地看了看霜儿,霜儿摆手对他道:“大人,这边请!”
此时袁仁紧张得要命,顾不上多问,揣好契书,起身跟随霜儿走进了内室。这心里还纳闷刚才还站不起来,现在怎么没事了,可一进内室,墙壁中一条密道立刻吸引了他的注意!
密道口约有一人多宽,恰好开在墙上两根立柱之间,也就是说,如果密道门关上,在两根立柱的遮掩下,很难发现这墙上还有这样的机关。
两人走了进去,霜儿在后面点起火折,关上了密道门。
通过一条幽暗的下行阶梯后,前方似乎隐隐有些光亮,走近看去竟然是一条水道,还有一条小船,船上一名船夫点着一盏风灯早已在那等候。
“上船!”霜儿对袁仁说了一声。
两人先后上了小船,缓缓划水离去。
小船行过一段狭窄的水道,渐渐地两侧开阔明亮起来,袁仁仔细辨认方知,这条暗道是通向运河的一处支流,待船整个驶出隧道,三人早已离驿站很远。
不多久,小船划行至主河道,停靠在一条装饰华美的画舫旁边,霜儿引袁仁上了大船,来到船舱中,见公主已经在舱内等候。
“大人,”琪华说:“今日我若有意加害,大人之性命、名节,能无恙乎?”
袁仁叹了口气,说:“事已至此,我也无话可说,但愿日后,各求其利吧!”
“呵呵,好,”琪华道:“今日这般手段,大人也莫要怪罪,若不如此,大人恐怕也不会放心与我们合作,不是吗?!”
“呵呵,这倒是,”袁仁苦笑道:“贵方之能耐着实让人刮目相看!”
琪华微微一笑,向舱中拍了拍手,一名侍从掀开舱帘走了过来,手中提着一个木盒,放到桌上,打开了盒子。
琪华说:“这里是五百两黄金,权且为大人压惊,大人如果愿意合作,可以将契书留下,然后带走这些金子,如何?”
袁仁想了想,说:“我既答应,又怎敢出尔反尔,留这契书,只会让人寝食不安,难以安心做事!”
“哦?”琪华说:“倘若没有契约,我如何能相信大人?”
袁仁道:“阁下连大理寺都玩弄于股掌,还怕我反悔不成!”
“呵呵,大人明白就好,”琪华道:“本宫绝非不通情理之人,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如果大人不守约定,后果会让大人很不划算!”
袁仁道:“阁下放心,只要贵方能保障我的安全,做点事情,倒也无妨!”
“嗯,”琪华说:“大人也不必担忧,只要大人做事小心,就算有些差池,自然会有相助之人,我党项一族历来重义,绝不会背弃朋友!”
“好,”袁仁道:“阁下金口玉言,想来不虚,那这契书,当如何处理?”
琪华说:“不如当面焚毁,以表我方诚意,也让大人安心,如何?”
“好,多谢成全!”袁仁取出契书,接过霜儿的火折,当面将契书烧尽。
“如此,大人可以安心做事了!”琪华说。
“不知今后将如何联络?”袁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