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玄记之漠起花香(7)
我尽力贴在小洞内的石壁上,让雨水不要落到盒子里,呆呆的看了许久,然后用潮湿的衣服把手擦干净,将玉塔取了出来。
这一拿出来才发现玉塔是上下两节的,取下上面的那层,里面竟是一块褐色的形如小山的东西,难道这就是舍利,我一脸的困惑,真的是其貌不扬,都不如我见过的那些假的好看。也许这正应印了佛家那种色相皆空的理念,你看到的好的不一定是好,不好的有时却可能是无价之宝。
我收起盒子,又趴在洞口朝下看了看,感觉那河的水位比刚才又高了不少,如果跳下去,应该是不会摔死了,可是,我不会游泳,这是个大问题,到底是跳还是不跳,着实让我犯了难!如果是当初被人追到这里看到有河,那肯定是想也不想就跳了,可现在…… ……!
书转华山五色峰云台观,有诗赞曰:“华岳独灵异,草木恒新鲜。山尽五色石,水无一色泉。仙酒不醉人,仙芝皆延年。夜闻明星馆,时韵女萝弦。敬兹不能寐,焚柏吟道篇。”
观内亭台楼阁,苍松翠柏,无不一派仙风之气。但见三清殿中,一位老者盘坐于内,身前一个年轻人恭敬的跪在地上,对老者说:“师父,您招徒儿前来,有何吩咐?”
“玄真,明日可是你母亲的忌辰?”老者问。
“正是!”年轻人心想往年都是自己向师父禀明,然后下山祭拜,今年怎么师父自己推算出来。
“果然是与你有关”老者说:“昨夜紫微南移,宋室将有一劫,你可下山助那应劫之人过九四爻,方可解此危难。”
“九四?”年轻人道:“莫非此人有九五之份?”
“人人皆有九五,并非单指帝王之数。”老者说。
“师父教训的是!”
“此去切记,只可过其九四,不得妄动天机做其他助益,否则星盘错乱,必会招致天谴!”
“是,徒儿记下了!”
老者说罢从身旁拿起一个卷轴交给年轻人,说:“你下山后,于七月初五午时到开封城西南,见乌桕落叶,将此卷轴置于树下,待有缘人来取。”
年轻人接过卷轴,也不多问,只说:“师父,前日我见溪中鱼儿逆水上游,莫非此去,再难与您相见?”
老者轻叹一口,说:“世无常形,人无常聚,一切顺其自然,莫要挂怀。”
“师父!”年轻人忍不住泪流下来,深深叩头在老者身前。
“玄真,下山后复用你的本名,不可向世人提此道号,免生无妄之灾!”
“徒儿谨记!”
“去吧,一入凡尘千重雨,梅花易解苦寒毒。”说着,老者闭目怡神,气静太虚,入辟谷之态。
年轻人再次叩首,起身下山去了。
话说那日玉门关脚下,杨官、杨头、典家镖队、阿贝南等一群人都被西夏兵抓了起来,关进了太守府大牢。晚上太守费聪匆匆忙忙的用过晚餐,冒着雨向大牢赶去,经过一个回廊时,忽听随从大喊一声:“什么人?”
费聪扭头看去,一个黑影站在不远的拐角处,披着蓑衣,戴着一顶黑纱的斗笠,也不说话,就站在那里。
费聪示意手下离开,单独来到那人跟前,说:“今天实在是不巧,上面突然要求严查,我没有办法,这不正准备去大牢看看有没有你的人,要是有,我尽快放了就是!”
那人冷笑一声,道:“前几日刚刚和你打过招呼,今天就发生这种事,难道是你知道了,想自己独吞?”
“这怎么可能,你当初只是说见到典方余的镖队就通融一下,我根本不知道他们押的是什么,就算我知道了,我又怎么敢动你的东西!”费聪道。
“那今天是怎么回事,难道不是你的人抓了他们?”那人问。
“最近皇上连发诏令,专门从肃州调兵过来盘查,当时关口的守卫有一半是外调的兵马,根本不听我指挥,让我如何是好!”费聪解释着。
“这么说,此事与你无关?”那人将信将疑。
“超出我能力范围啊,”费聪说:“你跟我说的时候,上面都还没有动静,谁知道才几天的功夫,连皇上都惊动了,听说最近要和大宋有个会谈,为了能给宋方有个交代,这才调肃州兵来此,要只是我玉门关的兵马,又怎么可能出这种事!”
“那些契丹人你得确保他们没事,否则辽国找到我头上,你可就麻烦了!”话音刚落,那人竟解下蓑衣在费聪面前一甩,一团火球呼得一声吓得费聪一个倒退,转眼间整个蓑衣就化成了灰烬,火光消散,那人已不见踪影!
费聪惊魂未定,摸了摸眉毛,踉踉跄跄的朝大牢奔去。
且说那费聪从大牢出来,还带出来一个人,典家镖局的少爷典方余。两人回到太守府,关起门窃窃私语起来。
“怎么搞的,”典方余着急的问道:“东西有没有找到?”
“哎呀,找到就好了,全乱套了!”费聪说:“玉阎王和契丹人的谈话你到底有没有听清楚?”
“怎么不清楚,”典方余说:“玉阎王劫了舍利想卖给辽国,自己又不想担路上的风险,所以让辽国派人来取,并且提前告诉你放他们出关,这些我都听得一清二楚!”
“那他为什么不告诉你?”费聪问。
“我跟他合作时间不长,他并不完全信任我!”典方余说。
“那就怪了,”费聪说:“所有人身上都找了,没有那个舍利,难道真是被逃跑的人带走了?”
“你是说跟我们一起的那个商队?”典方余问。
“不错,他们五个人,跳掉了三个!”费聪说。
“没可能啊,他们怎么能拿到舍利的?”典方余说。
“听回来的士兵报告说,那三人其中一个骑的是契丹人的马,是不是混乱中骑错了,而舍利子却恰好在那匹马上!”费聪说。
“当时场面太乱,我也没有注意,要真是那样,可就白忙活一场了!”典方余说。
“何止如此,”费聪说:“要是让玉阎王知道你把消息告诉了我,那事情就危险了,唉,早知道放他们过去得了,真是让你给害惨了!”
“是我告诉了你,可你不是也想把东西拦下交给朝廷,好升官发财,要不是你同意,我有消息又能怎样!”典方余说。
“好了好了,事到如今说这个也没用,重要的是不能让玉阎王知道!”
就这样,两人如何如何暂且不提,再看大宋边关麟州城外三十里,宋辽西夏三国旗帜竟汇聚于此,三方各自安营扎寨,只是未动刀兵。原来,正如那费聪所说,西夏与大宋为舍利子之事专门在此会面,而辽国因为阿贝南等契丹人被抓,加上麟州城乃三国交界之处,动兵事大,因此也前来参与会商。
先看辽军大营,辽国镇国公耶律宏兼平南大将军,正与副将商议着。
“这个阿贝南,真是成事不足,”耶律宏说:“好在舍利子没有找到,不然,大宋和西夏联合起来对付我们,事情可就不妙了。”
“将军,既然东西没有找到,那是好是坏,也未可知!”副将吉野说。
“何以见得?”耶律宏问。
“将军,试想如果阿贝南没有拿到舍利,那么西夏无故扣我大辽商旅,是否要给我们有个交代!”吉野说。
“嗯,有道理,”耶律宏说:“就算他们找到舍利子,我们不认账,他们又能如何!”
“将军高见,”吉野说:“如果他们找到了,我们可以说是被人陷害,来个反客为主!”
“嗯,哈哈哈哈,”耶律宏笑道:“听说来此会谈的是西夏琪华公主,此女平日以纱遮面,无人知其真容,明日相见,本王倒要看看,她是美是丑!”
第二天,三方约定各带五百轻骑,在开阔地会面。到达后,三个方阵围出一块三角形空地,空地上放置三副案几伞盖,待首领出阵会谈。
耶律宏身披金甲,坐银銮驷马车,带八名契丹武士,首先出场。其次是大宋平息总镇大元帅狄青,竟然只带了一个卫兵,两人两骑便出阵而来。
“狄元帅,”耶律宏坐在车上对狄青道:“宋室尚有人乎?”说罢,竟自笑了起来。
狄青骑在马上勒住马步,说道:“我以为是大辽皇帝来了,便多带了一人,原来是镇国公,失敬失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