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玄记之漠起花香(5)
听了故事,我感慨说:“说白了还是在讲一个钱字,万恶之源,对吧,呵呵”,我笑了笑。
“你恨钱吗?”老马又惆怅起来,也许正是因为钱,才让他四十岁了还漂泊在这丝路上,听说他是因为老婆死了没钱买棺材,膝下又无儿女,这才出来闯荡,都是苦命的人啊!
“我恨,”我也跟着他惆怅了一番:“如果不是钱,我也不会到这种鬼地方来,所以,我要把它们赚到手,让它们听我使唤!”
“赚到又如何,”老马一副看透的样子:“杨头倒是赚到了,可还不是离不开这鬼地方。”
我们聊了一会,忽然,感觉前面有点异样,不知什么时候,不远处的两座山包上,出现了两排人影,一边一队,刚好处在我们要经过的山谷两侧,奇怪的是一排站着,一排坐着,一看就不是正常的样子!
老马说:“要举旗了!”
“举什么旗?”我正问,这时只见前面镖队打起了一面黑色的旗子,上绣金线典字火云白虎,远远看去就能感到一股霸气随风飘舞,和普通的红黄旗有明显区别。
“就是它,”老马说:“典家典老爷子的旗号,据说他是三国名将典韦的后人,使得一双铁戟,在西域一带很有威望!”
“不会是要开打了吧?”我这心已是砰砰直跳起来。
“你看那两队人,”老马望着前面:“如果坐着的那队站起来,这事儿就麻烦了!”
还有这讲究?!我是既紧张,又好奇,眼睛直盯着那排坐着的家伙,虽然看不清他们的面孔,但能清楚的感觉到,他们在看我们!
这一段路走得,简直让人窒息,大气不敢出一声,特别是走到山谷中间时,看到头顶上有人盯着你,那个心呀一直在嗓子眼儿,想下都下不去。你说他们也是,要抢就赶紧的吧,一直在那杵着,直到我们走远了,一回头,竟然都不见了!
“我的天,总算是过去了!”我长出了口气:“还有这样的?!”
“客栈是没白住!”老马说。
“哦,看来是多亏了典家的旗号!”我说。
“哼哼,”老马笑而不语。
我看他那样子好像是说,什么旗号,根本就是串通好了!
再想想晚上看到的从出事那间屋里出来的人,我越来越觉得这镖局、客栈、还有这个典方余,也许真的是沆瀣一气,一窝的蚂蚱!不过要真是那样,这局布的也确实巧妙,让人很难抓住把柄,唉,要是以后自己带队经过这里,可怎么办才好!
走了一天,还是一眼的荒凉,看着这杳无人烟的戈壁大漠,真的很难想象这钱是怎么挣出来的,整整一天,除了在马背上、骆驼上吃饼的时候还比较惬意,其余的就都是疲惫了。
终于等到了太阳落山,这个时候一般是大家最开心的时候,打帐篷、起篝火、烧羊腿、唱祝酒歌,要多自在有多自在,整个天地就好像是为我们设的一样。只不过,这次的歌多了一首财叔爱唱的亨巴小调,这次的酒洒在了他长眠的坟前。
为防意外,晚上露营我们都是两人两人轮流看守火堆,这次是我和杨官一组,老马和阿贵一组,杨头坚持要自己一组不用人陪,也许是觉得财叔的事他有一定的疏忽和愧疚。
我和杨官是值半夜三更的班,接替老马和阿贵,因为阿贵这小子必须值首班,他睡下就叫不起来,除非火烧眉毛。
今夜的月亮格外的明亮,月光映在这塞外的石滩上,点点如许,清澈的诉说着那一段段乡愁。
“想家了?”杨官拨弄着火堆,看我望着月亮,闲来问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 我有些意外。
“因为我也想!” 杨官说。
“呵呵,至少你还有家人在身边!” 我意思是指杨头。
“我更想他们都在身边!” 杨官说。
“你还真不知足!” 我说。
“你也一样吧,难道你不想?” 杨官说。
“唉,这离家一天比一天远,想家的感觉也每天都不一样。” 我说。
“怎么不一样?” 杨官问。
“开始是不想,后来是想的不得了,可现在,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我说。
“肯定能,你看杨头,来回都七八年了……” 杨官说。
“你打算以后也和杨头一样自己带队吗?” 我问。
“有他在,我没那个机会,呵呵” 杨官说:“不过,就算有机会,我也不太想。”
“为啥?” 我问。
“走上几个来回就回家过日子了,难道还一辈子在这种地方。” 杨官说。
“哦,那几个来回能够回家过日子的?呵呵” 我笑说。
“运气好的话,一趟就行。” 杨官说。
“不是吧,听老马说,要碰上那种大起大落的行情好像很难。” 我说。
“不光是靠行情,那个不稳定。” 杨官说。
“那靠什么?” 我问。
“人,往返在这条路上的人,”杨官说:“只要一趟能联络上几个常年走这条路的人或者商队,把你想要的货的供应链做好了,那就不用自己再来回跑了!”
“对啊,这办法好啊” 我兴奋道。
“不过这样赚的也少,” 杨官说:“利润一层层的都留在路上了,到手里的卖价也就高了。”
“也是,” 我说:“但我们可以多联系些人,把货的品种数量丰富上去,这样虽然一种货的利润不多,但好多种我们都卖,加在一起赚的不就多了!”
杨官看了看我,有点小惊讶,说:“超级杂货店?”
我一听,心里似乎恍然一亮,双手一拍,对杨官说:“我有一种很好的预感!”
杨官笑道:“啥预感?”
“你先说,” 我微微一笑道:“什么叫超级杂货店?”
杨官想了想,说:“本来我想的是回家能卖那么一两种货,维持生计也就不错,总比常年离家在外让家人牵肠挂肚的好。听你那么一说,忽然提醒了我,为啥不能多弄点东西,多几条供应,开一个大的杂货店,而不是小货摊,那样不用常年在外,也一样能赚钱!”
“对,并且可以不仅限于西域这条路上的东西,” 我接着说:“还可以从中原各地,或者南疆、大理那边倒拢,做一个天底下最大的杂货店,哈哈!”
杨官说:“我听说中原往东就是海,海上有很多岛屿,听说还住着神仙,要是能弄点什么回来,也一定有赚头,呵呵!”
我俩是越说越起劲,一直到杨头起来替班,我们还在偷着乐,搞得杨头莫名其妙。
天一亮我们又动身出发,直到快中午,终于到了玉门关脚下。
玉门关是西夏通往回鹘的一个重要关口,唐诗里说的“春风不度玉门关”就是这里,别看春风不来,往来的商旅却是络绎不绝,还有西夏的守军在这里驻扎,形成了一个独特的边关小镇,只是,这次看上去,好像有点问题,关口的士兵正在严格盘查,说是玄奘舍利子在运送途中被劫了,搞得大宋和西夏两国关系紧张,如果找不到,还有可能引发战事!
“幸亏咱没弄,”老马说:“要是在沙州带上一包假的,这关就不用过了!”
“少带点,含嘴里,准没事儿!”阿贵来了一句,话刚说完,就听到前面的士兵朝阿贝南他们吆喝着:“张开嘴!检查!”
我们面面相觑,正嘲笑阿贵这个乌鸦嘴,突然,也不知是查到了什么,阿贝南大吼一声一下把正检查他的士兵推了出去,抽出腰刀就干了起来,其他几个契丹人也跟着杀将起来,顿时场面一片大乱!
“这,这……!”杨头整个是懵了,跑吧好像是同伙,不跑吧那就等着被抓了,刀剑声、马鸣声乱作一团,眼看弓箭手都要来了,杨头他们终于待不住了,爬上骆驼就要跑!
要说他们怎么不骑马,还不是因为骆驼上的货多呗,仅有的两匹马被阿贵和老马骑上了,我没办法只好去骑剩下的那头骆驼。
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踮过来一匹马来到我跟前,好像是当初阿贝南没栓紧,来我这偷吃草料的那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骑上去我就跑,紧跟在阿贵和老马的后面,他俩倒是冲开了几个士兵,给我开了路,我回头看时,杨头和杨官已经被拦了下来,接着就有七八个士兵骑马朝我们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