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你不甜(79)
这话是问的陶听言,只见她在原地停滞了半晌,留下一句:“是,所以拜托你不要再管我的事了。”说完就走。
孙斯尧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用平静到近乎冰冷的声音说:“行,你到时候别他妈找人哭就行。”
现在是冬天,常青树虽有,花却并不常见,可依稀能闻见几抹清幽冷感的花香。
身后的树人楼晚会声喧嚣,衬得这楼前的一片地寂静清冷。
陈斜手抄着兜问:“不是说让她去撞南墙么?没忍住?”
孙斯尧没好气地问:“换你你能忍得住?”
“咱俩情况不同。”就眼下这情形,他也能气人,“我没有这方面的担忧。”
孙斯尧:“滚。是人么你?”
陈斜找回点良心:“天涯何处无芳草。”
“我你就不用担心了,没有一蹶不振、借酒消愁这种好戏给你看,还没到那个程度。”孙斯尧说,“帮忙转达一下,让你的人多陪陪她,最好再多劝劝。”
陈斜挑了下眉:“我的人?”
孙斯尧抬头,用下巴指了指他的后方:“是啊,这不来了么?”
陈斜转过身,看到重新换上了棉服外套的何缈,眼尾染上笑意,他问:“你怎么来了?”
何缈看样子很是着急,喘着气在他面前停下,往四周望了一圈:“我听说了,言言呢?”
“你从哪儿听到的?”陈斜问。
“我刚换了衣服,本来是准备出来找你的,结果路上碰到肖书琪,她和我说的。”
一旁的孙斯尧嗤了声:“传得可真够快的。”
陈斜说:“就你这动静,想不快都难。”
何缈吁出一口气:“没被老师逮住就好。”
陈斜说:“今天这氛围,挺好打掩护的。”
何缈竟有些无言以对,她看向孙斯尧,刚想开口问什么,被孙斯尧抬手叫停:“打住,什么都别问,我今天就是脑子一热犯了回蠢。我又不是她什么人,今天这事儿,的确犯不着。以后爱谁谁吧。我走了。”
他背手朝他们挥了挥,走得慢慢悠悠。何缈扬声提醒:“你走错方向了,明诚楼不在那边。”
孙斯尧抬手捏了捏耳朵:“不回了,吵得我耳根子麻,老子要回家。”
见他头也不回地渐渐走远,何缈扭头问陈斜:“他真的没事吗?”
“放心,不会一蹶不振,更不会借酒消愁。”
“真的假的?”
陈斜心道,难说。却回答她:“至于么,一个大男人。”
何缈半信半疑间,陈斜抬手就帮她把棉服帽子扣在了脑袋上,还隔着棉绒帽子揉了下她的头:“别杵这儿了,走吧,冻得慌。”
“你穿太少了。”何缈看着上身只有卫衣加外套的他,皱了皱眉。
“是么?”陈斜低头扫了眼自己的穿着,“帅就行了。”
“一点都不帅。”何缈加快了点步子。
陈斜跟在她后面:“哎,小朋友不要说违心的话。”
何缈扭头指挥他:“你把帽子戴上。”
他低下头,把脑袋朝她的方向凑了凑,语气有点儿贫:“你帮我?”
何缈愣了下,陈斜见她经不住逗,又加了句:“刚刚我还给你戴了呢,礼尚往来啊小朋友。”
何缈被他一口一个的小朋友叫得头都大了,手囫囵一薅,帮他把帽子直接抡上了头。
“操!轻点啊。”陈斜话一出口,发现自己说话不太文明,容易教坏小朋友,自我正色道,“女孩子,温柔点。”
何缈给了他一个大大大大白眼儿。
你打我闹间,转眼就到了明诚楼,耳熟能详的旋律从1班的教室流泻而出。
有人在唱刘若英的《后来》,是女孩子的声音,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稚气,好听是好听,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味道。
顺着楼道的台阶拾级而上时,何缈听着那渐渐小去的歌声,没忍住抓住那首歌的尾韵点评了句:“真好听。”
陈斜似乎在走神,听到她说话,侧头看向她:“嗯?”没等何缈回应他,他反倒先自说自话了,“十七岁不懂爱情,这歌词有毒。”
这回换何缈回了他一个“嗯?”。
陈斜说:“我不认为十七岁是爱情的原罪,有人活到三十七、四十七,也还在追求所谓的爱情,到头来什么也没明白,徒留下一屁股糊涂账。”
他低头轻笑了下,语气多了几分认真:“十七岁,我觉得挺好,像陶听言那样,其实挺好。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反正我觉得吧,十七岁的莽撞,再怎么栽跟头,也好过三十七岁的畏缩、一败涂地。”
第58章 小朋友,是用来宠的。……
何缈短暂地走了下神, 她觉得,陈斜说这话的时候,估计是想到了他妈妈。
但她并不打算刻意说点什么以示安慰, 因为她知道,陈斜能迅速自我整顿, 过伤的情绪, 在他那里停留不了太久。
她料想得没错, 转瞬陈斜已经拣起了另一个话题:“今天还是你爸来接你?”
“嗯,一直到放寒假。”
“行吧。”陈斜点点头, 又问, “选文选理决定好了么?元旦假期回来就要交表了。”
何缈顿了顿。
这个问题说难不难, 她心里的天平有明确的偏向性,但因为眼前这个人,因为那些讳莫如深的心思,她已经摇摆不定有一段时日了。
她忍不住想,他会做什么决定, 他在做决定的时候,有没有像自己一样,会因为考虑到另一个人而陷入纠结。
于是她侧头问他:“即便我们选择了一样的, 是不是还是有可能不在一个班?”
这句话刚落地, 陈斜似乎也愣了下。他低下头,和她的目光交缠在一起。
说话之间, 他们已经走到了顶层,21班有人在唱光良的《童话》,很简单的一首歌,但因为唱的人太激动,直接给唱劈了嗓子, 破音横空而出,和教室里哄堂的笑声一起传遍整个走廊。
陈斜抬了抬下巴,朝通往天台的那隐没在视线后的半截楼道示意:“要不要上去坐坐?”
那是地下小情侣们偷偷摸摸幽会的地方,暧昧得很。
何缈敛了敛心神:“好啊。不会有人吧?”
陈斜笑了,笃定道:“不会。”
“你怎么这么确定?”
“今天是什么日子,大家都在教室里玩明面上的暧昧。”
这话和他们现在的行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何缈的表情顿时有点挂不住。
许是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陈斜先一步大喇喇地上了几个台阶,站在通往后半截楼道的拐角处回过头:“真没人,上来吧。”
何缈很想叫陈斜闭嘴,这话听起来就像是他们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她顶着一张五彩缤纷的脸,低着头往上走。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何缈一抬头,就看见陈斜开始脱衣服,她吓一跳:“你干什么?”
她的表情太绷着,陈斜没忍住想笑:“地下凉,给你垫着。”
何缈松懈下来,在离自己最近的台阶上,一屁股坐下:“你穿上吧,本来就穿得少,回头感冒了我可不负责。”
“行。”陈斜把脱了一半的外套归了位,在她身边坐下,一开口,就进入了正题,“文理科的事儿,我是这样打算的,回去抓个阄,结果怎么样就不告诉你了,怕左右你的选择。”
何缈看向他,嘴巴张了张:“你……”
然而她“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因为陈斜太直白了,他这句话,等于是把她的心思赤.裸裸地摊到明面上了。
陈斜双手搭在膝盖上,看着脚下一级级往下的台阶:“你心里肯定有所偏好,大胆地去选择它,不要被任何别的东西左右。”
也不知何缈听没听进他的话,她突然问:“你会选理对不对?”
陈斜挑了挑眉:“你怎么想的?”
“直觉。你数学好。”
“文科也可以学数学啊。”
何缈没吭声。
“说了回头抓阄,抓到哪个就哪个。”
“真要这么草率么?”
“我这破烂成绩允许我草率。”陈斜五分郑重五分随意,“但你就不一样了,你文理都行,所以你的天平一定会倾向于自己感兴趣的那一方。再说了,文理分科,意味着班级会再次打乱,即便我们现在的选择是一样的,也注定没法在一个班,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