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你不甜(7)
刚才她点的是微辣,陈斜点的是中辣,算是照顾了她,如果她这也要计较,未免显得矫情。
何缈看着眼前这锅,为难了几秒,对服务员说:“那就这样。”
陈斜刚才说去上厕所,现在还没回来。何缈也不好先动筷子,坐在位子上等了一会儿,等陈斜回来的时候,只见他手上多了个原木色的纸袋子。
“吃呗,干吗等我?”他把纸袋子搁在桌上,大剌剌地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
何缈拿起筷子,夹了片土豆,放进嘴里前,还是没忍住说:“你其实可以推掉的。”
陈斜也动起了筷子:“嗯?”
何缈说:“没看出来,你还会照顾长辈的情绪。我们也不熟,你完全可以走掉。”
“有人请吃东西,我为什么要推掉?”
何缈:“……”
好吧。
何缈噤了声,干脆不说话了。熟的人她话都不多,不熟的人,她就更难起话头了。
一人一副碗筷,和一位在此之前只有一面之缘的男生共吃一份香锅。
这画面,比当初在四合堂和他静默对坐还尴尬。
不过很快何缈就发现,尴尬的只有她,面前这人,半点不自在也没有,中途甚至好几次和她较劲儿地抢同一片土豆。
旁边明晃晃地瘫着一片,他偏不夹,非要和她抢。何缈落败,用筷子指着旁边的那片土豆,抽动着嘴角问:“你是故意的么?”
他轻啊了声:“不好意思,刚没看见。”
如此反复了好几次,何缈确定,他不是眼神不好,他是脑子不好。
直到她失守最后一片土豆,何缈心里积压的愤懑达到临界值,她站起来:“你……”
“有没有绅士风度”几个字还没出口,陈斜伸手从桌上的纸袋子里拿出一块堆满水果的千层蛋糕,食指并着中指推到她面前。
“才逗几下。”他哈哈笑着,“生日快乐。”
何缈愣怔着,听到自己问:“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问完她就反应过来,不久前她给人报过自己的微信号,微信号的末尾就是自己的生日。
陈斜这会儿才算是正经地回答了她先前那个问题:“刚是准备走来着,想到今天好像是你生日,那就吃顿寿星请的呗。”
第5章 彼其之子,美无度。
几日后,淮西一中正式开学。
烈阳当空,有清风微拂。日光照在陈斜银色的裤链上,一笔勾成的“up to me”闪着明晃晃的光芒,没那么乍眼,但也不低调。
何缈遥遥地看见他拍着一颗篮球往篮球场的方向走,一个男生勾着他的肩膀。有位穿着校服的学姐模样的女生经过他们身边时,那男生笑着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陈斜把篮球往腋下一夹,直接给那男生来了个锁喉。
“小小!”
听到陶听言呼唤自己的声音,何缈收回视线。
她小跑过去,陶听言发问:“刚看什么呢?愣了那么久。”
何缈说:“没什么,欣赏新学校的风貌。”
陶听言不疑有他,挽住她的胳膊,带着她走进高一教学楼的楼道:“这一层的4个班我都看完了,没有我们的名字。一中今年不错啊,有人性,头一回没按中考成绩进行分班。”她双手交叉握到一起,“好开心啊,这样我们就有机会继续做同班同学了!”
何缈一盆冷水浇下来:“一共二十四个班呢,这概率好像有点低?”
陶听言掐了她一下:“乌鸦嘴!”
她们一个个班级看过去,踏上顶楼的那一刻,陶听言十分堪忧地说:“学校不会把我们给漏了吧?这就剩最后四个班了,恕我不能接受啊,我可不想每次来学校都要爬六层。”
“好像你也没别的选择了吧。”何缈说,“这样也挺好的,我们肯定在同一层了,以后方便串班,也可以减少你一下课就跑小卖部的频率。”
最后,陶听言被分在了23班,而何缈也在24班门口张贴的分班表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淮西一中这次虽然没有按照中考成绩分优劣班,但是分班表上的名字排序却是按照中考成绩来的。
陶听言看着何缈排在第一的名字,又看了眼一脸平静地站在自己身侧的年级第一本尊,感叹了句:“果然是神坛待久了,周身看起来都像飘着云雾。”
“是不是啊,仙人?”陶听言用胳膊轻轻撞了撞她。
何缈被撞得凡体归位:“你说什么?”
陶听言纳闷道:“你刚看哪儿呢?斜视了啊。”她指着第一的位置,“你名字在这儿呢,这儿!”
何缈:“我知道。”
陶听言:“不是我说,我必须点拨点拨你,你得表达一下作为一具血肉之躯的快乐啊,不然之后有你拉仇结恨的。”
不用之后,何缈的反应现在就很拉仇结恨,那副非淡泊无以致远的模样始终如一,陶听言刚想再点拨点拨,只见她的手指在分班表的最后一个名字上轻点了一下:“他也在这个班。”
“谁?”
“就上次我和你提到的那个。”
陶听言金鱼记忆,没想起来:“你提到的哪个啊?”
何缈给出关键词:“潘安再世,卫玠重生。”
陶听言眼珠子提溜一瞪,一声“卧槽”把周围人的目光瞬间都炸了过来。
24班的教室里已经坐了大半的人了,一个中年女人坐在讲台上,估摸是他们的班主任,此刻她正被一群学生围绕着套近乎。
何缈一走进,那中年女人从人缝里瞧见了她,朝她招招手,说道:“先过来签下名。”
何缈走过去,人群给她匀出条缝。
她礼貌地问了句老师好。
中年女人点点头,把签到表递给她,微笑说:“在你名字的后边签一个名儿就行。”
她的名字太好找了,就在第一个,何缈刚落笔一个“何”字,中年女人蓦地开口:“何缈?”
这个名字头顶市中考状元的光环,可谓是响当当。
周围同学的目光瞬间包裹住了她。
何缈低头把剩下的“缈”字写完,中年女人说:“我姓章,你们班主任。”
何缈说:“章老师好。”
“先下去找个位置坐着吧。”
何缈“嗯”了声,在下面随意找了个空位坐下,然后从书包里抽了本闲书出来打发时间。
此刻班上闹哄哄的,有初相逢,也有旧相识,都在交头接耳侃大山。
何缈闲书刚翻了几页,一个男生走了过来,看着她身旁的空位问道:“同学,我可以坐这儿吗?”
何缈看了眼空位,说:“可以。”
男生把书包往桌上一搁,坐下就说:“我叫周枭,以前是关河区二中的,很高兴认识你!何缈!”
何缈被他最后那慷慨激昂的“何缈”二字惊得一愣,只听他又继续道:“今年中考题目难出翔了都,整个淮西市中考总分过700的人只有十九个,分数还咬得死死的,你怎么这么厉害啊?以后在学习上,多多指教了!”
“……”
何缈还怪不好意思的:“没有多厉害,以后互相学习。”
她话音一落,一道沉闷又猛烈的篮球落地声忽然响起,她视线刚循过去,就见坐在门边的一男生捂着鼻子站起来,很是奓毛地说:“打球出去打啊,都进教室了耍什么帅啊?!”
何缈先是看见了陈斜。
被说耍帅的男生就是上午和陈斜走一块儿的那个。
那男生瞥了说他的那人一眼,接住球,停顿了一秒,单手在原地拍了两下,动作看着轻巧,球弹起的力道却极猛,登时一阵土雾扑腾,旁边人灰头盖脸。
那人恼了:“你干什么?有病啊?!”
男生手肘搭上陈斜的肩:“这说的什么话,当然是请他吃土啊,是不是斜哥?”
陈斜拂了他的手:“滚一边儿去,这你同学还是我同学啊,一来就给我人际关系搞破坏。”
“这搞哪门子破坏?给你立威呢。”
“敢情我是来这儿当官还是当皇帝啊?”
陈斜冲吃土同志点了个头:“不好意思啊兄弟,这人刚吃屎了,嘴巴臭,你别介意。”
那人看他俩一脸痞赖模样,悻悻地怒瞪几眼,闷着气不敢计较了。
陈斜劈手从孙斯尧手里拿过球:“走你的吧。”
孙斯尧看着他的左胳膊:“真没事?”
“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