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你不甜(58)
何缈心说:你也不胖啊。
她抬手把会服薅进怀里:“给我。”
“抢什么,又不是不给你。”陈斜说,“大家都换上了,你也试试。”
何缈扫了一圈教室,这群人就跟几百年没穿过新衣服似的,一个个弃校服如敝帚,把一件中二会服穿出了过年的喜庆感。
明明几天前群里还有一大波的抗议者。
叛变得也是够快。
何缈指了指陈斜的左膀右臂:“这是什么操作?他们发群里的打样我看着是没有的啊。”
“24”和“必胜”这俩玩意儿的二逼程度看起来一点儿也不逊色于后背那个“冲”。
陈斜耸肩,表示不知情。
前头的周君羡转过头,一脸笑嘻嘻:“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何缈眨了眨眼,决定不回答。
然而陈斜这人无时无刻都能把不要脸发挥到极致:“我无所谓,衣服你们怎么折腾都行,影响不了我的帅气。”
何缈翻了个白眼,撕开包装袋,拿出衣服,然后抬手脱去了校服。
谁知会服的拉链是拉住了的,何缈又因为拉力方向有误,导致拉链卡在了半道上。
和拉链正较着劲儿,手中的会服突然被人扯走,原本搭在桌上的校服被人丢了过来,罩她个满头。
何缈莫名其妙,把兜头的校服拉下来:“陈斜你抽风啊?”
“回家再试吧,先把校服穿上。”陈斜三两下把拉链问题解决了,又帮她把会服叠好,重新放回包装袋里。
虽然很迷惑,何缈还是老老实实地把校服穿上了,只见陈斜收回挡道的长腿,摸了下鼻子,对她说:“回座位坐着吧。”
何缈刚坐下,陈斜也立马坐下了。
好像突然就变老实了的样子。
男人心海底针,难琢磨。
何缈又低头看了眼会服。
陈斜说:“别看了,就你这小身板,肯定能穿。”
何缈把会服往桌肚里一塞,从口袋里摸出耳塞戴上,余光瞥见同桌的眼神微微变了变,她侧头:“看什么?”
陈斜说:“我眼光不错。”
两人静静对视片刻,何缈抬手轻抚耳塞:“是挺不错的,戴上后,感觉耳边安静多了。”
陈斜:“……”
好吧,他不置可否。
何缈专心对付那几张缺席的月考卷子去了,旁边的某人却有些心不在焉。
教室里打闹声不止,姚佳乐几个还在打磨着运动会的班级口号,中二的用词一个个地往陈斜耳朵里钻。
他脑海里的画面不干净,正自我唾弃着。
刚才是怎么回事,脑子里是有屎么?怎么就让她在教室里换衣服了呢?
十六岁,女孩们初长成的年纪。
褪去稚嫩,未及成熟。
却有种含苞初放的美。
何缈的校服里面穿的是件修身的橄榄绿线衫,中间一排同色的布质圆扣。
就是这么一件严丝合缝的衣服,却把她勾勒得玲珑有致。
那肩薄薄的一层,握上去怕是一捏就能碎了。
操!
想什么呢?
陈斜烦躁地把书一合,站了起来。
何缈被他的动作惊动,摘下一只耳塞,看向他:“你怎么了?”
他径自走出了教室:“上厕所。”
下了晚自习,陈斜撂挑子,表示今天不提供司机服务,语气带着点显而易见的焦躁:“我送你上公交,你自己回。”
“好。”何缈利索道。
陈斜眉梢扬了扬:“你都不问为什么?”
“你总有自己的事要处理。”
有个屁事要处理。陈斜心说。
他先一步出了教室:“那走吧。”
到了公交站,目送何缈上了车,陈斜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周围男男女女成群结队地走着,偶有几对大胆的,揽着肩膀亲密无间。
他又想起了何缈那薄薄的一层肩,以及肩下往前微微隆起的轮廓。
这画面折磨他一天了,天知道他下午在厕所隔间里把老二撸趴下费了多大劲儿。
特么连后来握笔的手都是抖的。
还载人回家?
考验他能否扛得住坐怀不乱么?
他能把人肩膀当香脆饼干啃。
为了晚上能睡个好觉,还是放过对方,也放过自己。
然而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当天晚上,陈斜确实睡了个好觉。
好香的一个觉。
醒来的时候,即便拉着窗帘,也能感觉到外头天光已大亮。鸟鸣声清脆,虫鸣声低回。
陈斜岔着一双大长腿,直愣愣地躺着,额头布满细汗。
他想起前天晚上孙斯尧才跟他说过的话。
难道这玩意儿还能传染?
以前又不是没梦过,但梦就梦了,也看不清梦里和自己打滚的人是谁?如今好了,打滚对象脸蛋清晰不说,表情还特丰富,声音也极为悦耳。
等旗差不多降下去了,陈斜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把床单一卷,黑着一张脸出了房间。
一出门,刚好撞上披着袄子出卧室的老陈同志。
老陈同志一眼就看到他手里那条被他捏得皱巴巴的床单,笑眯眯道:“小斜,睡得好吗?”
“好得很。”
睡得好得很的陈斜同学走进盥洗室,把一条轻飘飘的床单砸进了洗衣机,砸出了尊严无价的气势。
这一砸,就连砸了三天。
直接砸到了运动会开幕。
第42章 谁允许你喝我的水了?……
运动会期间的项目安排得很紧凑, 开幕式一结束,就有参赛运动员要赶去相应的场地候场,没有比赛的同学可以回自班的看台待着, 也可以去给参赛的同学加油,人身自由不受任何束缚, 简言之就是爽歪歪。
然而爽不过三秒, 队列刚解散, 人群刚分流,天色就变了, 先是阴沉下来, 然后滚了几道闷雷, 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
这天气俨然一个没有感情的渣男,连个充足的前戏都没给,上来就是一个猛冲。
校运会负责人刚踏下主席台的台子,忙不迭又折返,随后一片混乱的操场上传来负责人遗憾的广播声:“同学们, 鉴于天气突变,我们的运动会推迟一天举行,今天各班按照课表正常上课。”
接着就是一片高低起伏的哀怨声。配合着这瓢泼的大雨, 着实凄厉。
由于各班的看台上堆放了不少班级或个人物品, 同学们都齐刷刷往自家看台上跑。
何缈和大家一样,以手挡头往前跑着, 跑了几步,感觉头顶砸下来的雨水骤然减少,她错愕地抬头,看到了挡在上方的班级会服。
会服的质量不算特别好,被举高撑开后, 从下往上看,可以透过浅淡的日光,看到背面印着的那个大大的“冲”字。
举着衣服的人是陈斜。
脱去了外套的他,只穿了一件短袖黑色T恤,雨水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打在他裸露的手臂上。
何缈才愣了这么一小会儿的工夫,就被批评了:“看我干什么,看前面,小心脚下。”
何缈故意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就看你!”
陈斜:“……”
这姑娘撞完就往前跑,陈斜勾唇笑着,追跑上去:“可以啊,想看就看,给你看。”
看台处也是一片狼藉,大家捞起自己搬下来的课椅就撤,一个个的,眼睛都被雨水砸得睁不开。
十六七岁的少年少女们,都喜欢在桌椅上刻上自己的名字,这是他们这个年纪独有的仪式感,名字刻下,那张桌、那把椅就成了他们的专属物品,被他们独家占有。
何缈也拥有这份少年人才有的占有欲。
她找到了刻着自己名字的那把椅子,刚要抓起,一道声音凉凉地响起:“撑着衣服。”
“……”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陈斜就把半强制性地捏着她的手腕,迫使她接管了他的大号会服。
她把衣服举起、撑高,然后问:“你怎么办?”
陈斜示意地低了下头:“你觉得我还有救?”
他浑身已湿透。
陈斜抄起她的椅子,又顺手拎起隔壁自己的那把,然后将两把椅子的座面一并,手掌稳住一个重心点,往腋下一夹,对何缈说:“走了。”
男生腿长,三两下便下了看台。
何缈跟着他往下跑,落后他几步。
雨仍哗哗地下着,少年湿漉漉的衣服熨帖着肌肤,勾勒出瘦削的身形,更显肩宽腰窄。跑动的时候,肩胛骨跟着起伏,像是随时有一只蝴蝶要从此处破茧,展翅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