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你不甜(121)
等了有一会儿,还是没回复。
陈斜这人, 手机就跟他亲儿子一样,除了考试、睡觉,其他时候时不时就要看上两眼, 所以回消息通常很快。
如果他隔久了没回, 何缈下意识会有点担心。可能是因为之前陈斜寒假闹失踪的事儿,导致何缈对他长时间不回消息有点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心理阴影。
她这回没再等了, 直接拨通了陈斜的视频电话。
何缈是极少主动给人打语音或视频电话的人,即便是和陈斜之间,打电话也基本都是陈斜先发起。
视频发起铃声响了半天,直到自己停下,对方也没有接通。
何缈心里一咯噔, 有点慌,急切地拨打第二遍。
在她感觉铃声马上又要断掉的时候,电话终于通了。
“想我了?”那头传来熟悉的、有点欠的声音,“刚才上厕所去了,没听到。”
何缈长长地松了口气。
片刻后,她意识到哪里不对。
哦,陈斜没有接通视频,而是直接切到了语音接通。
何缈觉得纳闷:“怎么不接视频啊?”
那头吊儿郎当地接了句:“今天不太帅。”
这次他一开口,何缈意识到不对的地方立马又多了一处。陈斜的嗓音有点儿哑,有点儿飘,还带着微微的喘,听着不像平时那般轻松中带着气力。
何缈担心地问:“你嗓子怎么了?”
“这感冒吧,它来得气势汹汹。”陈斜说,“下头窜稀,上头劈嗓,所以说今天不够帅呢。”
这话一说长了,嗓音里透出来的那股子虚弱就越发明显。
何缈也不想再多说废话耗他的精力了,只挑最重要的问:“去医院了吗?吃药了吗?”
“去了,吃了。”陈斜说,“好着呢,别担心。”
“明后天你就别来学校了吧,我听你这声儿都觉得你病得不轻,好好歇两天。”
“不去了。这两天好好养着,养精蓄锐。”
“养什么精蓄什么锐?”
“放了假那不得跟你约个会啊,养那个精蓄那个锐啊。”
“陈斜你可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吧。”何缈听着手机那端有气无力的声音,感觉自己多和他唠嗑一秒钟都罪恶,“我挂了,你休息吧,明天中午我过去看你。”
“哎,老婆等等。”陈斜说,“你别过来了,我怕把感冒传染给你,到时候我好了你又病了,你要和我绵绵无绝期咱也不兴这种方式。”
“……”
何缈默然三秒,撂下“知道了,快睡”五个字就挂了电话。
接下来两天过得很快,各科老师们为了不留“隔夜饭”,在两天内紧赶慢赶地把期末卷子讲完了。别看就要放暑假了,但这最后几天也没过得多闲,依然紧巴巴的,直到最后各科暑假作业如山一般地压了下来,学生们才发现,这几天吊着的这口气是彻底下不去了。
“咱们学校没有初中部,今天是你们作为一中小学妹小学弟的最后一天,等开学过来了,你们就是咱一中的老二了,是下一届新兵蛋子眼中的学姐学长。我希望高一这一年,大家的岁数都没白长,起码适应了高中的这个节奏,准确地说,是适应了高中的初步节奏。缓冲期已经过了,接下来两年可要加大马力了。”
放假前的最后一个晚自习,方停云绕着教室过道,一遍遍走着,慢悠悠地和大家说着实在话:“有所谓‘久住坡,不嫌陡’,不要因为放个暑假,就脱了线撒了欢,忘了自己前边还有高考这座大山要越,你们要保有危机意识,时刻提醒自己,往上走;当然了,有所然,又有所不然。古人亦言,‘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好不容易放了暑假,我也希望你们能玩得尽兴,享受每一个放松的瞬间。”
铃声在这时响起,方停云第一时间止了话,不多占用他们这个长假的一分一秒,只扬声留下最后一句:“放假了,孩子们,像风筝一样飞去吧,别断线。”
尽情地飞,尽情地玩,下面那根线别断就成。
何缈今天和陶听言一块儿回家,两人一路往校外走,边走边聊了些假期规划。何缈还一边和陈斜发着消息,问他感冒好点儿没,那头养病养得估计挺闲,回复很快,何缈就这么跟他一来一回地你一言我一句。
陶听言作为一只重新归队的单身狗,现在对腻腻歪歪的小情侣意见大得很,扒拉着她的胳膊时不时凑过去看她手机里的聊天记录,这一瞟就瞟到陈斜说了句“叫声老公来听听”。
“靠啊。”陶听言一副毫不意外的语气,“陈斜这人,果然骚。他平时就天天这样撩你啊?”
何缈心说,比这更骚的也不是没有。
她模棱着应道:“差不多吧。”
陶听言挽紧了一点她的胳膊,压低声音问:“小小你别瞒我,你俩进展到哪一步了?”
“……”
何缈脸一热,倒也没有多难为情。她俩之间平时就无话不谈,而陶听言动辄就喜欢聊点带颜色的,越是禁忌她越来劲儿,连小电影都拉着她一块看过。
何缈只顿了一会儿,坦诚道:“接吻。”
“就接吻?”
“昂。”
“这么纯情?”
“……”
何缈心说,他那张嘴花样百出,接吻能有一百八十式,可真不怎么纯情。
“他就没给你暗示过别的?”
“你说开房?”何缈摇头,“这个没有,从来没有。”
“我不是指这个,他当然不敢,你还未成年呢,他要真敢跟你提这个,那必须果断分手,那张脸长得再帅都免谈!”陶听言对着何缈扬了扬下巴,意味深长道,“我说的是,他有没有摸过你?”
“……”
何缈低头,看着自己的胸:“你说这个?”
“嗯嗯嗯!”
“没有。”
“他还挺克制啊。”陶听言摸了摸下巴,然后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又问,“那他让你给他用过手没有?”
这回尺度有点大,何缈猛地摇头,还用手拨了下陶听言的胳膊:“你想什么呢?”
“啥呀!这多正常啊。”陶听言说,“你们都接了多少次吻了,我就不相信吻到动情的时候他没反应,这个年纪的男生哪个不血气方刚的啊。”
“……”何缈这回没说话了。
“那就是有反应对不对?”陶听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了,手指搔了搔下巴,“有反应却没提出让你帮忙解决……行啊,老斜人可以啊,看来他平时虽然骚,但在女朋友面前也就逞个口嗨,心里还挺有谱。”
何缈:“……”
“何叔叔!”陶听言突然朝对面喊了一声。
接着拉了拉何缈的胳膊:“你爸来接你啦!”
这会儿她们已经走到了校门口。
何缈抬起头,见何建邦的车停在马路边的停车位里。何建邦抱着胳膊靠着车门,也看到了她们,抬手朝她们的方向扬了扬。
俩女生加快步子走了过去。
走近了,陶听言笑逐颜开道:“叔叔晚上好!”
何建邦和蔼地笑起来:“好好好。”
陶听言:“何叔叔,今天您这车得多稍上一位美少女了!”
何建邦替她们拉开后车门:“上车上车,叔叔非常荣幸!”
俩孩子都上了车。
何缈说:“爸,今天怎么过来接我了?”
“我这工作性质你又不是不知道,时忙时闲的,这闲一点那不得逮着空宠宠我闺女啊。”何建邦一脚油门,发动车子,“你奶奶说你们明天就开始放假了,我还盘算着咱家要不要来个周边自驾游呢。”
“哇!叔叔能加我一个吗?”陶听言兴奋地接了句。
何建邦笑着应道:“随时欢迎。”
何缈却问:“爸,你这么有空吗?前段时间你带奶奶去北京还请了那么长一段假,生意上的事情没积压?”
何建邦把着方向盘,不紧不慢道:“没呢,都处理好了,爸爸手下那几个人都挺能干。说到这个,我正好要和你说个事儿。爸爸手下有个人要升上来,坐我这个位子,我得把位子空出来。公司给了我两个选择,一个是调职到北京总部,依旧是分管销售这块,算是升了职。还有一个就是留在淮西,但是是平级调动,就是换了个部门。”
何缈开口就切中要害:“换部门?换了什么部门?”
“销售二部。”何建邦说完后,从后视镜里看见何缈的脸肉眼可见浮现一片忧色,忙道,“闺女,别瞎想,公司没委屈你爸。爸在销售一部都带了多少年的兵了。我一直就跟手下那群小兵们讲,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现在他们业绩搞得好,不论是伶俐劲儿和勤奋劲儿,都不比你上了年纪的爸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