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苑听到他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地向自己走来,脚步声停在了自己身后,她不知他要做什么,她更不知道她该如何面对身后的这个人,她怕自己回不了头,也就没法回头。
季子遇却在她身后乖乖地将头低下,轻轻靠在她肩上,他温热的呼吸喷在她后背上,一股酥麻的电流从后心直抵心脏,他能感觉到身下的人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
他低沉的声音夹杂着各种复杂的情绪染上了一丝沙哑,带着些许哀求的味道,“阿苑也好,齐苑也罢,我都喜欢,因为是你,我只喜欢你。”
他伸出食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肩道,“这个梦只是让我确定,我真的喜欢你,不是一时之兴,更不是心血来潮。是命中注定也罢,是上天的警示也好,这一次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隔着一层薄薄的单衣,她却感受到身后之人对自己的眷恋正通过这轻轻地接触一点一息地传了过来,咬了咬下唇,齐苑终究是狠了心道,“对不起,季子遇,我不会喜欢你的。”
季子遇看着那扇空落落的门,望着齐苑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却摸了摸眼角,笑了。
不是不喜欢,是不会喜欢,齐苑啊,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呢?
大成走进来看到就是季子遇笑得像个偷了腥的狼崽子,又坏又痞准没干好事儿。
出声责问道,“你对苑姐做了什么?”
季子遇瞥了他一眼,转身回了屋,完全无视了大成的追问,之后无论大成如何的聒噪,他都一言不发。
刚才他听到齐苑的心跳声了,快速地有力的,像是在心中藏了一只小兔子,“砰砰砰”的声音真让人着迷。
晚上的杀青宴,齐苑因明天要参加某品牌活动,露了个脸便匆匆去赶飞机了,最后主创人员便剩了个陈导和季子遇。
酒过三巡,一向稳重的陈导瞅着不动如山的季子遇道,“小子,可以啊,沉得住气。”
他们都知道齐苑提前离开不过是借口,这种事情自然瞒不过老油条陈导的探究,季子遇和齐苑的眼神不对,都不对,所以这里面肯定有事儿。
季子遇笑了笑,提起手中的酒杯敬了陈导一杯,却没有开口。
陈导也算是阅人无数,但是此刻他不得不承认,前段时间他或许还是低看眼前这个男孩子了。
以为他不过一时兴起,不过是入戏太深,没想到他对于感情和对演戏一样,又执着又沉稳,完全凌驾于同龄人之上。
目标明确,专心致志,这样的人鲜有不成功的。
陈导聪明地回了一杯,一切尽在不言中,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需要说的那么明白。
以为这晚上都不会开诚布公地季子遇却在离席前,很诚恳地问道,“导演,你理想中的爱情是什么样子的?”
陈导和夫人是圈内有名的模范夫妻,二十年的风风雨雨,从寂寂无名都功成名就,他们一起携手与共,真叫人羡慕啊。
陈导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风马牛不相及地道,“你觉得我夫人可是绝色?”
季子遇猝不及防,想了想陈夫人虽才名在外,但是若论样貌不过普通,更别提在花枝招展的娱乐圈了。
陈导却笑了笑道,“我很喜欢余光中老师的一首诗,绝色。”若逢新雪初霁,满月当空,下面平铺着皓影,上面流转着亮银,而你带笑地向我步来,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吟着诗,陈导眼光温柔,褶子堆满了眼角,“我夫人在我这里便是绝色,是想要藏起来的绝美风光,不想与他人共享啊。”
本来听着他吟着酸诗而有些许不适的季子遇,转头向窗外望去,冰城的雪积得很厚,雪色反光亮若白昼,而月光却温柔撒下,丝毫不逊色于这雪色的清冷。
季子遇心中一凛,眼中有星光闪过,他忽然懂了,那不是酸那是爱,你出现的了,其他一切东西都变得无关紧要。
绷了一天的神经也彻底地放了下来,那个纤细又倔强的背影跳在他的脑海中。他忽然在此时此刻好想她,怎么办,她才刚走,他便开始想她了。
陈导眯了眯眼,见季子遇眉目如画,却深情温柔,他叹道,“爱情啊,才是打破心房的利器,年轻真好。”
而已经登机的齐苑,情绪低落地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微微调了调坐姿,却被口袋里什么东西硌了一下,她掏出来一看,居然是棒棒糖,季子遇给的棒棒糖,她以为已经没有了。
她心情复杂地拆开包装,默不作声地吃着酸奶味的棒棒糖,季子遇有时候就像这棒棒糖一样,把他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仿若生人不近,但是一旦拆了包裹,却是酸酸甜甜的熨帖。
她情不自禁地想起,他温热的呼吸,修长的大手,还有每一次看向她时充满欣喜和深情的眼睛。
季子遇啊,季子遇,再见了。
第14章 朋友
两个人都是炙手可热的明星,行程自然都是满满当当。
季子遇已经很久没有和自己原来组合的兄弟们聚一聚,这次冰恋顺利拍完,自然便约了一波。
吃饭地址是组合的老六周译选的,一家会员制酒吧,大家都是艺人,为了隐私,自然订了包间。
当季子遇走进酒吧的时候,忽然有一瞬间的恍惚。
当年他们组合seven在韩国出道,当时团里一共七个人,其中有四个中国人,老大曾韩宇,老三付林,老六周译和老幺他。
还记得那时候自己刚刚成年,被哥哥们带着第一次去酒吧,既兴奋又紧张,都不敢到处乱看。
现在再一次来这种地方却只觉得吵闹,要是他选,他更喜欢安安静静找一家那种味道极好的小店面,舒舒服服地喝口汤来碗面,叫着几个小菜,和哥哥们来两瓶酒,那才是真正的生活,也是真的舒坦。
他推门一进去,大哥曾韩宇就起身亲亲热热地搂着他进去,“大忙人子遇,来晚了哦,罚酒三杯。”
季子遇笑了笑,一点没犹豫,自认领罚,直接干了三杯以示赔罪。
老六周译翘着二郎腿,却勾了勾唇道,“我们子遇果然是长大了呀,连喝酒都这么痛快了,想当年让这小子喝一口酒,整个脸都皱在一起,直说太苦。”
季子遇笑了笑不作声,就这么着被哥哥们打趣他也愿意,好像又回到那个在异国他乡相互扶持的时候,虽说练习很累,但是他们感情很好,又因着自己年纪小,他们两个都对自己照顾有加。
好久没聚,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喝着也越来越快,越来越多。
周译搭着季子遇的肩膀道,“老幺啊,你现在是大忙人了,我们越来越和你比不了了哦。”
季子遇手中的杯子紧了紧,其实从今天一进门开始,他就觉得周译句句带刺,但是他不想伤了兄弟和气。
只是顺着他的话谦虚了几句,却不想周译却越说越过分。
“听说你新拍的电影搭档的是齐苑?我还听说和那齐苑有情欲戏,是不是很爽啊?”
季子遇有点不快地皱了皱眉,周译却毫无所觉继续道,“齐苑可是出了名的小细腰,她那小蛮腰是不是手感很不错,还有啊,听说……”
季子遇将他胳膊一把甩开,阻断了他接下来越来越下流的话,沉声道,“周译你喝多了。”
周译却啜了口气,嘲讽道,“怎么瞧不起我了是不是?你现在是大明星了,就瞧不起我们这些兄弟了是不是?连话都不让我说了?是不是?”
周译踉踉跄跄起身,手指使劲戳着季子遇的胸口,“不就是有钱了吗?不就是成了腕了,有什么了不起。”
季子遇皱着眉,却没有躲,直直看着自己昔日的兄弟,眼中警告道,“我没有这个意思,兄弟之间有话你随便说,但是说话还是要尊……
“尊重?尊重什么啊?在这个圈里,没名气就是个破纸头,谁都能踢来踢去,谁会尊重你啊?”周译一身的酒气,却步步逼近,“老三退圈了,我和老大就这么瞎混着,什么都不是,就是个十八线的路人。不像你,我们不像你季子遇是大明星。”
季子遇想避开他,周译却拉着他的衣领道,“瞧瞧这大明星,在这儿装什么高风亮节,装什么好男人人设啊,不就是个女人嘛。”
季子遇忍了很久,手中的拳头松了紧,紧了松,最后只是将人使劲儿推开,抻了抻自己衣服道,“周译,你要是再闹,不要怪我给你醒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