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拦卓一堂拦得太紧,使得唐恋恋竟意外重获“自由”,然后她就迅速上前,抄起厚重的课本照着那李苗依的脑袋利落地给了一下。
“啪”声清脆。
王眉跟个傻帽似的还一脸懵逼,他双臂间还箍着卓一堂,缓缓回过头去:“怎……怎么回事?你俩怎么……唐恋恋你干嘛打人?”
可眼下谁还有空闲管他怎么样,两个女生之间战火已经熊熊燃烧起来,你拽我领子,我薅你头发,周围桌椅板凳受到严重波及,一时“乒乒乓乓”撞在一起响成一片。
拉架的和看热闹的争先恐后,场面很是混乱,连无辜的贺少征班长都被抡到好几次。
眼看着形式不可控,卓一堂情急之下使劲甩了一把王眉,并说了一句很不客气的话:“你他娘的是眼瞎么,还跟我在这拉拉扯扯个什么劲!”
王眉猝不及防中,倒是很轻易就被甩开。他也不计较卓一堂说了什么,“啧”了一下,转头就和他一起投入了战局当中去。
打架靠的是狠,所以哪怕唐恋恋不具身高优势,也依然没吃多少亏。
她扯对方头发扇对方耳朵不容易,但撕毁对方衣扣什么的还是手到擒来。
于是当卓一堂搂着她后腰把人拉开时,她手心里还抓着两粒透明的小扣子。
肖白很快就赶来了。
他眼神复杂地打量着这两个形容异常狼狈的学生,好一会后才说:“走吧,我办公室门前的窗台边,喝茶去。”
“茶”不好喝,但也不难喝,特别是唐恋恋这种一个学期总要来“喝”三五回的主儿,早就已经习惯,尝不出味儿来了。
两个人靠窗站立,中间足足隔了两米远的距离。李苗依低着头,垂在身侧的拳头握得死紧,她眼睛发红,是在隐忍着眼泪。
唐恋恋则相对轻松很多,她头发显得蓬乱,但也不太在意的样子,像是站得腿疼了,亦或是脚下有钉子似的,时不时总要踮起来东张西望一番。
又浪费一节数学课。
学渣唐恋恋想到这个就无比痛心,而一痛心,就又要加倍讨厌罪魁祸首李苗依。
上课时间,走廊里偶尔有老师的身影晃动,认识的,不认识的,大家的注目礼总是如约而至。唐恋恋偷偷观察了一下李苗依,发觉此人脸皮子可比自己薄多了,根据她几乎被头发遮住的脸和已经偏到窗户另一边去的身体判断,她此刻精神正备受煎熬,是羞愤欲死的状态。
唐恋恋闲闲地翻了个白眼,抱起胳膊靠在墙上,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人家从来都是德才兼备的好学生。
原来好学生大都脸皮薄啊。
痛快!
活该受这份罚,让你鸠占鹊巢还理直气壮。
肖白把俩人捉到这儿就不予理会了。此刻他没事人一样坐在办公室里备课、批改作业,一派泰然。他是不会轻易叫家长来的,虽说打架这种事不算小,但对付毛孩子,他有自己枯燥乏味的办法——罚站,捡垃圾。
何况李苗依是初犯,兴师动众没必要,唐恋恋是惯犯,兴师动众没意义。
同办公室的奚老师就很不理解,他从窗子里探头瞧了两个女生好几次,说:“人家是女生唉,好面子啊,老肖,你可真狠!”
肖白头都不抬,说:“八班不分男生女生,最好都给我修炼成城墙那样的。”
奚老师“啧啧”不已:“那个……高个子的,是你们班前五的好学生吧?你倒是不怕被刺/激到,以后要是……”
“李苗依啊你说?”肖白打断他,也往外瞥了一眼说,“那你是不了解她,这个孩子吧,成绩好,人也长得好,一向总有那么点……心高气傲吧。这是一般人一看便知的特点,但据我观察,她心气儿高的同时,内心也有一股异于常人的执着劲儿。”
奚老师看着他,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
“她如果真的把脸面看得那么重要,又怎么会有今天这一出呢。”肖白轻轻一笑,“这是个好胜心很强的孩子。我了解过她的家庭,祖父母都是连大的教授,可到她的父母这一辈,二位却都是普通人,母亲甚至一直没有工作。”
奚老师怔了好长时间,才若有所思地说:“你的意思……该不会是她瞧不上自己的父母,而一定要向祖父母看齐了吧?”
倒不是一定瞧不上自己的父母,但当一个孩子本身就很优秀,又很努力时,她的志向肯定会在更高的地方。
从肖白一个老师的角度,他认为李苗依这个学生一直是属于那种沉默的实干派,她从入学第一天到现在,其实那种勤奋的精神真的就从来没变过。
“面皮子薄,那是因为凡事都有个第一次。一回生,二回熟,你再看看唐恋恋那号的,还知道脸皮是何物么。”肖白笑着说。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就……变成不定时更新了。
☆、一头乱毛
挨过了一节课,整45分钟,这会儿度娘依然没有露头,没有放她俩回去的意思,唐恋恋不停瞄向走廊的尽头,有点耐心告罄,站不住脚的模样。
这让耽搁课程可不是老班的一贯的主张啊,他从来都是体恤爱护学生,怎么会舍得浪费他们的时间呢!
唐恋恋都想求饶了,思忖着要不要先进去“商量”一下,什么仇什么怨什么怒什么气的,看能不能放到晚上放学后了,当下先把课上了要紧。
她想一出是一出,刚动了脚,猫身凑近度娘的办公室举手要敲门的时候,背后突然有个声音轻咳了下。
唐恋恋回头,卓一堂就站在她很近的地方。他压低声音说:“你想干什么?才站一节课就又想出幺蛾子?”
唐恋恋眼珠转了下,然后快速把他推向远处,直到楼梯口才停下来,谄媚地说:“老卓,好老卓,好堂堂,你是不是找度娘有事?进去了,能不能替我……我俩美言几句?说个好话,求求情,就让我们回去上课吧!”
卓一堂听明白了她的意图,先指了指她的头发,说:“看你这一头乱毛,先理顺了再说别的好嘛!”
他说着就自己动手了,那被扯松了的小辫儿此刻有一个几乎散开了,甚至有一缕还格格不入地耷拉在肩头。
“还不是给那死丫头拽的。”唐恋恋抱起胳膊朝李苗依的方向翻个白眼,不过又很快想到什么,心情明快起来,“她也肯定没捡着便宜!现在看她校服不是拉到下巴上了么,那底下衬衫,可被我撕下俩扣子呢,啧啧!”
想着都惨。
卓一堂十指意外的灵巧,他很快就重新编了辫子,利落地给绑上了头绳:“是呀!皇帝陛下那个威猛啊,我们都看见了。”
唐恋恋就当他是夸自己了,她挺嘚瑟地笑:“是吧,其实聪明的都会跟我站一队,由我罩着,吃不了亏的。”她摸了一把自个儿的辫子,惊喜道,“哎哟卓一堂,没看出来啊,你还会弄这个。”
卓一堂闲闲地往墙上一靠,说:“恭维的话就免了,你卓大爷我会的还多着呢。说吧,你刚才说什么,让我跟度娘怎么美言几句?”
唐恋恋立马皱了眉头,声音也软下去:“我这不才下决心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么,这节骨眼上精气神多重要的东西,他就不让我实践一下……”
卓一堂说:“你跟同学打架,自找的,这还有理了?”
唐恋恋垂头,嗫嚅:“……没控制住自己……再说了,这能怪我嘛。”
正值大课间,走廊里来来回回的人不少,偶尔还会有一两个驻足询问的,只以为是八班的那个校草在欺负小学妹了。
唐恋恋说:“你到底帮不帮啊?你要不帮,我敢保证,李苗依她再被多‘参观’一会,准要提刀杀人了!”
卓一堂抱起胳膊,挑了下眉:“哦?”
唐恋恋急得想跺脚:“真的真的!你知道她一向都是那么认真刻苦的好学生,就刚才这一会,我都看她不止一次想生吞活剥了我,这这这要再不让她回去,我觉得……你从此可能就再也见不着我了!”
这不是她想要回去的理由,却绝对是真情实感,虽然她也并不畏惧。
只是卓一堂太了解她了,他说:“我现在就去劝劝老班,跟他言明咱唐大弦的伟大志向,但你说你怕她,怕被李苗依削,这剧情我可不信。”
唐恋恋又把他往回推:“我也很惜命的好不好?我爸妈二人含辛茹苦就生了我这么一个,怎么能这么早就被人削了。好了好了,快进去吧,进去了好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