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他饮食里下了毒?"
"我怎么会那么蠢?那个女人来闹事,吵着要对余有念进行尸检,我早就料到她必然会怀疑我,余有念吃的他汀和阿司匹林,我都给他悄悄换了假药。" 王太太眯着眼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我怕他察觉,他的药我都盯着,一半真,一半假,这样做了一年,他的身体状况是变得有些糟糕,可他还是,苟延残喘的活着!"
陈沐声接过话," 所以你不仅换了他的药,还每每在他回家吃饭时,屏退所有下人,亲自下厨给他做饭。"
"表面你对他是呵护至极,实际上你做菜时,悄无声息的进行食物禁忌搭配,诱他食物中毒吧?每次都极小的毒性,根本就让人察觉不出来。"
王太太从回忆中清醒来,目光阴狠起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沐声耸耸肩,"推测。余有念曾无意和我说过,你总喜欢亲自下厨给他做菜,我还夸赞王太太贤惠呢。"
王太太不甚在意的冷笑一声,"事情你都知道了,你想做什么?"
"王太太,余市长现在已死,你现在唯一的障碍,就是要尽快摆平余市长的情人——陈雅倩。"
王太太危险地眯起眼,"你早就做好了调查,从一开始接近余有念,你就开始盘算了吧?只是他突然一死,打破了你早已布好的计划,所以你就转向,准备利用我,来完成你的计划。"
"是吧?陈医生。"
陈沐声厉声笑道,"不错,王太太,你我果真是同路中人,我接近余市长确实是预谋已久,不过我并非是觊觎你们余家的家产; 我利用他,不过是为了对付自己的敌人,他只是我计划中的一个棋子而已。"
"如今,余市长已故,我只好寻求王太太你的帮助,同时,你也需要我提供援助,也只有我,能帮你。" 陈沐声轻柔的嗓音,低迷下来,目光阴沉。
第26章 新仇和旧账
"叮铃铃。" 手机不停的响动,一双大手"叭"一声,停了它的喧闹。
"喂。" 慵懒的嗓音,令谁听了都知这位,还多半游离在梦中。
"是我。"
男子听到那头女子熟悉的声音,兀地惊醒。
"南舟,有时间吗,我们见面聊。"
"好,沐声,你在哪?我马上过去。"
—— ——
A城殡仪馆外,前来的车辆将车位都停满了,从车上下来的皆是些达官贵人。殡仪馆划定指定区域处,还围着一对记者,新闻报社,媒体杂志;还有不受欢迎,却总要来凑热闹的娱乐新闻。
这些人的嗅觉很灵敏,他们早早蹲守,搁置好摄像机,机警的看着来往宾客,不放过任何能制造话题的"可疑人物"。
如果不是这殡仪馆的布置太过显眼,场外客人送的花圈又摆了长长的一路,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上流人士们来参加的什么宴会。
王太太打了粉底,遮住憔悴的面容,摆出一副丧夫之痛的苦楚神情来,听着前来的宾客,说着已在耳边盘旋了一万遍,毫无新意的,"节哀顺变。" 她又不得不配合的擦拭眼泪,装作心痛不已的模样。
旁边站着的余白,黑色西装,袖子处戴着孝带,表情不悲不喜; 他虽是恨余有念,但,说到底,他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尽管他是个对婚姻不忠,亲情冷漠的寡情男子,可他的突然离世,还是让人有些猝不及防。
从接到母亲电话,告知他余有念去世的消息,他只觉不真实的大脑一片空白,不悲伤,不沉重; 但也没有曾经无数次像自己所想的那样,恨意尽消; 只是麻木地,给他料理后事。
有仆人从灵堂外快走进来,俯身贴近余白向他说了些什么,余白站起身来,对着王太太耳语几句,便起身走了出去。
他要去迎一位"贵宾",一位即使死者为大,他还是要不得不顾及礼仪,以及自己之后的从政之路,亲身去迎接这位"贵客"。
一辆银色迈巴赫殡仪馆不远处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三人,三人下车后,司机又重新启动车子,归置停车位去了。
余白眯着眼,黄白色花圈挨挤着,放置了一路,十分晃眼;花圈上的挽联,颇有才气的奉迎着这位已故之人,两处红色愈显庄重的挽联轻轻荡起。
三人终是走近到了眼前。
余白礼貌地伸出手来,微微躬下身,嘴角扯出一抹淡笑," 曲县长。"
男子伸出手来相握,又重重拍了拍他的肩。
"余白啊,你是有念唯一的儿子,如今他走了,余家这个担子就靠你挑了,以后有什么难处就找我,怎么说,我们也同学一场。" 男子温厚的劝慰,毫无厉色领导架子。
"多谢曲县长。"
余白躬身,腾出空来,让男子进入灵堂会场。
曲县长身旁的柳助理,也紧跟着; 在走到他身旁时,轻声道了句,"节哀顺变。" 便匆匆拔了脚步。
余白点点头,柳助理身后跟着的另一人,确是在他面前驻足了有两秒,余白疑惑的抬头望去,"陈沐声!"
这个女人!
" 你来做什么?" 余白不禁疑惑,这个女人手段还真是多,几周前还黏着自己的父亲不放,如今倒是,转得挺快,又巴结上曲县长了。
陈沐声勾唇," 我作为曲县长的私人医生前来,怎么,不欢迎吗?"
余白别过头去,不愿和她说这无谓的话。
陈沐声并不在意他的反应,另一脚要踏走时,又回过头来说道,"当然,除了吊唁余市长外; 一会儿,还会有场好戏,我可不想错过了~。"
余白诧异的回过头时,眼前妖娆的女人却早已远去了,只留下窈窕的背影,供他瞻仰。
刚刚的声音难道是幻觉?
"余白哥哥!" 柳星挽着江行知朝他走来,余白甩甩脑袋,让自己清醒下来。
"余兄,节哀。" 江行知目光真挚,走到他面前来。
" 行知,柳星小姐,先进去吧。" 余白带着江行知一众人走了进去。
殡仪馆正中央,放置着一黑漆棺材,棺材前的灵堂上摆着瓜果供品,四周围着放了一圈宾客送的鲜花。
灵桌上摆放着一张放大的余有念照片,王太太在灵桌一侧跪坐着,发髻挽起,耳边别了朵白花; 黑色旗袍;胸口也戴着朵白花; 神情有些呆滞,像是悲伤过了头的恍惚。
来往的众宾客,给死者上了香后便立在了一旁,若正好遇到了认识的人,便三两聚在一处,闲聊着。殡仪馆中的悲凉氛围,硬是因着众多客人的到来,热闹了不少。
悲凉中带着森森的热闹人气儿。
精神有些恍惚的王太太,忽地抬头寻找那抹身影,穿过嘈杂的人群,她目光精准的对上了,对面的女子。
陈沐声轻挑眉,王太太并不言语,眼神交接后,又快速低下头去。
各新闻报社记者都被堵在门外,突然,一堆人开始骚动,紧接着是各种摄像机的声音,还有媒体记者喋喋不休的追问声。
那团身影被人簇拥着,进了灵堂,保安尽力阻拦,却无济于事,有着各媒体的帮衬,"这团身影"进来的很是顺利。
刚一进灵堂内,"这团身影"便大声哭喊起来," 啊……我那苦命的丈夫啊!"人群围成了拥堵的一个圈,进来的是一个女人,二十多岁模样,被团团围在人群中,身旁还带着一个四五岁的男孩,浑身缟素。
女人瘫跪在地上,悲痛的又哭喊起来。
"你这短命鬼啊!你撇下我们母子可怎么活啊?!我短命的丈夫啊!。你个王八蛋,你骗我一年又一年……" 女人从悲痛的哭喊渐渐转为了骂声,活生生一个泼妇!
她头发凌乱,眼圈红肿,怕是早哭了一会了,但眉眼还是能瞧出她的几分姿色来。
女人并不顾她身旁围着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也不顾明日报纸上会怎样刊登这不堪的一幕。
都没关系,她只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搏的机会!
女人胡乱的擦了擦泪,又哭喊起来,反复着那几句话,声泪俱下,说得人肝肠寸断,就是唱那苦情戏的人,也要甘拜下风。
场面混乱,可谁也不好贸然就撵了这个"疯女人"出去,一面絮絮叨叨,一面哭天喊地。
看客之中,稍有那心软的,也不禁同情她们起来,惋惜这女人悲苦的命运。
陈沐声站在人群中最里面,曲县长在那一阵骚乱发生时,就被柳助理安置到了安全区域。女人身旁跪着的小男孩,不哭不闹,表情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