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滴滴+番外(50)
又是这一套！撒娇、耍赖、厚着脸皮抓住了就不肯松开……在篮球场就这样，现在又来……她暗自摇头。可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像对别人一样干干脆脆地把她推开，报以一个漠然的眼神，然后走得头也不回呢？这些年自己不是向来如此吗？为什么今天会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如此包容？她身上究竟有什么在吸引着自己？是最初看见她时投篮的那个姿势，那个眼神……还是那股几乎使人迷失的茉莉花茶的香气？
“咕噜噜……咕噜噜……”
一阵细微的声响，两个人都是一怔，面面相觑地看着对方。还没来及说话，又是一阵“咕噜”“咕噜”的声响。在一片安静中听来尤为清晰。
“是你吧？”她忍不住笑了出来。“肚子饿了？”
夏雨橙两颊绯红，眼角的泪还没干，一双大大的黑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原来竟然把隐形眼镜给哭飞了。
她暗暗擦了把汗。
“你家有什么吃的？”
“电饭煲里有粥。”
夏雨橙的声音甜甜的，眼神甜甜的，嘴角的笑更像蜜一样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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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好了电饭煲里的白米粥，盛了两碗，一碗给夏雨橙，一碗给自己。下午还有会。不动声色地看了看表，还有时间。
“姐姐，你的篮球怎么打得那么好？”夏雨橙嘴里一边吃着一边不忘说话。“在美国的时候我练了好久，还有他教我，都还这么烂！”
“那时我刚出道，要拍一个以篮球为主题的MV。因为不会打篮球，被那群伴舞的美国女孩嘲笑。后来我没回家一个人躲起来哭，他急得到处找我，终于在一个破旧的街头篮球场找到我。我朝他任性地大喊以后永远不拍MV，也不唱歌了！他发了脾气，说，你想学篮球是吗？好，我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篮球！说着他就跳了起来，整个人好像飞起来一样！”
“你猜怎么了？”夏雨橙格格一笑：“那是一个灌篮！一个把老外都吓傻了的灌篮！”
“那天以后，他每天和我一对一的练球，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他的篮球打得这么好！虽然我只学到他的一星半点，那个MV已经拍得出奇的好！”
夏雨橙眼里是满满的甜蜜和幸福，完全没有注意到对面的人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沉着脸一语不发。
“我猜……这粥，也是他教你煮的……”她的声音低低的，几不可闻。
“对啊！你怎么知道？”夏雨橙害羞地瞅了她一眼。“姐姐，你看!”从口袋掏出一个粉色的、精致的、Hello Kitty的皮夹,小心翼翼取出一张视如珍宝的照片。“这是为了庆祝我第一张单曲上市，戴安娜夫人、伊丽莎姐姐，还有我和他在纽约的自由女神像前的合照！怎么样，他帅吧？下个月我开演唱会的时候他会回来哦！”像个爱撒娇的孩子，迫不及待地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介绍给她。
照片里男人削瘦清秀的脸孔，是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恍如隔世……
“姐姐，你怎么了？”夏雨橙一双眼睛天真而纯洁。
“没什么……粥很好吃……味道和很久以前某个人常给我煮的一模一样……”微微一挥袖口，不着痕迹地掠去眼角的泪。“我该走了。”
微微颤抖地放下碗，微笑着和夏雨橙告别。
“照顾好自己！记得按时冷敷……还有……”她转过头。“他……真的好帅！”还有，祝你们幸福……
失魂落魄地走出公寓，目光呆滞地望着天空。
似乎，又要下雪了呢！
她把手伸进大衣口袋里。猛然发现两张不知什么时候夏雨橙偷偷塞进来的演唱会门票。
☆、冬雪再临
又是一年冬雪。
古老的宅邸，深深的庭院，幽暗的天空，清冷的月光，安静的空气里飘着一种说不出的寂寞和萧索。
漫天白雪里，一株孤零零的红梅开在小院中央。
一个穿着青布长袍的男人坐在庭院中，久久地望着满院的红梅白雪，仿佛被世界遗忘。又或许是他遗忘了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他站了起来。走到梅花下，双手捧起一堆雪。然后又是一堆……
几楹旧屋、万点红梅前多了一对雪人。
石子是眼睛，树枝是小辫，头靠着头，肩并着肩……他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双手微微颤抖地解开了脖子上的红格子的围巾，围在那个雪人女孩身上，一圈又一圈，严严实实地裹好。
可惜今夜没有星星。
他叹了口气。忽然，他皱起眉头，开始急促地喘息，然后变成剧烈的咳嗽。
“我真是服了你！”
一个穿着红色夹克衫、满头乱发、满面笑容的男人推开了四合院的门。
“豪华宽敞的公寓不住，偏要跑来荒郊野外住这种破破烂烂的地方！”他笑了，仿佛任何时候都能保持笑容，充满了对生活的热情和活力。
“夜里天凉，你穿得太单薄了！”他走到身着青布长袍的男人的面前，满脸的笑容瞬间变成了深挚的关切。
“事情都办妥了吗？”他淡淡地问。
“一切按计划进行。”
他慢慢直起了身，在寒风中向着那株红梅伫立了一会儿，终于转过头，缓步走进了堂屋。
望着他清瘦的背影，他黯然叹息。
十年。
十年，花开了又落，冬去了又来。
十年，是谁还站在时光里，静静等待？
十年了，你为什么要回来？
还是……忘不了她吗？
他摇了摇头，跟上几步，也走进了堂屋。
*
*
从没想过有一天可以在BG这样的国际公司里穿梭自如。
BG副总裁的名片果然不是盖的。
背着那把旧吉他、穿着破破烂烂到处漏洞的牛仔裤、嘴角带着个满不在乎的微笑，叶枫畅通无阻地从第一层来到五十一层。
此时他正翘着腿坐在柔软而舒适的沙发上，向着面前漂亮的女孩可爱地微笑。
“您好，接待处已经告知尹总您的来访。请您稍等。”总裁办的女孩礼貌地微笑。
“坐在这么舒服的沙发上，有这么漂亮的美女陪着，等多久都行！”叶枫脸上升起一个大大的坏笑。
女孩眉头微蹙，似有几分愠怒，双颊却微微红了。
叶枫唇边的笑容更加迷人。
“我以为BG是个纯外企，里面都是些金发碧眼的妖怪，没想到还能见到姐姐这样的东方美女！”
“别瞎说！”女孩忍俊不禁，脸上又是一红。“ＢＧ以前确实几乎从不招收中国员工。可是六年前，开始实行本土化、人性化、多元化的三大政策，越来越多优秀的中国人加入了BG。我很幸运，今年刚从M大毕业，就被录取了。”
“你是M大毕业的呀，学姐？我今年刚进M大念大一！咱们M大就是牛，连在BG的人都有！”叶枫信口胡编。女孩听见是校友，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一份亲切。
“其实，这些我也是听同事说的。当初提出三大政策的就是尹总。刚提出三大政策时，ＢG上下都抱持着怀疑的态度。然而近几年，越来越多的外企因为水土不服撤出中国市场，ＢＧ却能与ＥＭ和弗洛美斯皇家集团三足鼎立，蓬勃发展，如日中天。事实证明，三大政策引领了世界的潮流，她为BG在时代的风口浪尖做出了最好的选择！”口气里是满满的仰慕和崇敬。
叶枫听得饶有兴趣，装模作样地耸了耸肩。
“这样的女人肯定是个奇葩！不是灭绝师太就是高冷女王！”
“才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柳眉倒竖，樱桃小嘴微微上翘：“尹总是全公司最尊重员工的人！她常常说一个企业里最该受到尊重的，不是坐在办公室里吹空调批文件的管理层，而是奋斗在基层的普通员工！她还提出一个有名的口号：We look after our staff, they look after our business!(我们照顾好我们的员工，他们就会照顾好我们的企业！)她和普通工作人员肩并肩一起工作、一起加班、一起吃工作餐更是常有的事！她从不摆架子，从不甩脸色，从不以权压人，却得到了我们发自内心的尊重和喜爱！”
“这么说，她脾气很好咯？”叶枫越听兴趣越浓，忍不住插嘴。
“那也不尽然。”女孩的脸上瞬间露出一种深深的畏惧。“我进BG六个月了，只见过尹总发过一次火。那是市场部的一个白人的经理，为了自己双休日休息，让部门里的其他员工替他加班，还总有一股子不知哪儿来的优越感。有人向尹总举报后，她把他带进了办公室，骂了个狗血淋头。我看到他从尹总的办公室出来时居然哭了！那可是一个将近两米魁梧彪悍的肌肉男！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敢欺压他们部门员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