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滴滴+番外(31)
我躺在浴缸里，把淋浴开到最大。
我模糊地记得刘星野把我拽出医院，拉上他的车。
直奔到这座郊区湖边的别墅，把我扔进浴室。
“好好冲个热水澡！什么都别想！”他说。
我感到温暖的水渐渐蔓延到胸口。
异常舒服的感觉。
我好累……好累……
身体慢慢地向下沉……
可不可以就这样睡着，不要醒？
*
*
“海露！海露！”
耳边似乎响着刘星野的声音。
我慢慢地睁开眼睛。
眼皮好重好重……
“尹海露，你是存心的吗？”刘星野一拳砸在墙上。
“我……怎么了？”我虚弱地说。
“你在答应嫁给我时，就预备这样做了，是不是？”他吼：“你刚刚差点淹死在浴缸里！”
我努力地摇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自杀？”
“我才不会自杀哩……那多疼啊！死相又丑！”我扁扁嘴：“我不过想睡觉……”
刘星野哭笑不得。
“你这个怪胎！”他拿起毛巾擦我的头发。“来，把头发擦干，今晚好好睡一觉！”
我注视着他。
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里都透着深深的关切。
仿佛，“今天”从未存在过；仿佛，“婚礼”从未发生。
仿佛，一切一如往昔，我们仍是可以把酒言欢、开怀畅饮的挚交好友。
“刘星野……”我的声音低而含糊：“你还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刘星野么？”
他微微一怔，把毛巾扔在一旁，不再碰我。
“你认为是，就是；你认为不是，就不是。”
昏黄的灯光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我却不感到害怕与恐惧。
“你早就认识我爸妈，对吗？”我问。
他沉思了一秒，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休息吧。”
“你害怕记起过去么？”我追问。
“我们——曾是最好的朋友！”他的语气沉重。
“你在这好好休养，最好不要动轻生的念头！”他的口气转为命令：“我可以救活尹氏企业，同样也可以毁掉它！”
“我……不需要自杀……”我淡淡地说。
“在答应嫁给你时，我就已经死了。活着的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不……不对……”我嘲弄地纠正自己：“在江舟从我生命中消失时……我就已经死了……所以，怎样都无所谓了……”
他似乎有微微的颤动。
“那些你认为的人生里最珍贵的人和事，真的值得你全心全意去爱么？”
“我早就告诉过你，世界上的事，没有绝对的对与错，黑与白。”
“也许有一天，你会找到不同的答案。”
说完，他带上门，轻悄悄地离开房间。
☆、家书（一）
我越发害怕面对早晨的阳光。时常在床上懒到很晚才起。时间仿佛静止，生命失去了颜色，我好像一个人在一片虚无中飘啊飘……没有思想，没有感情，没有意识，似乎就这么迷失在无尽的虚空中。
刘星野并不常来湖边别墅。
我很少见到他。
每次来他也只在书房坐一小会儿就走，从不留宿。
*
*
这就是我的婚姻吗？
这就是他大费周章要得到的婚姻么？
我对着镜子自嘲地哈哈大笑。
这天清晨，我收到一封信。
打开信封，叮叮当当掉出一串钥匙来。
*
*
海露：
当你收到这封信时，我大概已远离了这里的一切，远离了你。
很抱歉没能实践诺言，等不到你回到我怀抱的那一天。然而，忘忧小筑的门，却永远为你而开。
我能走得潇潇洒洒，头也不回，抛开过往的一切，唯一放心不下的，却是你。
听到你和刘星野结婚的消息，我久久说不出话。
事情到今天这个地步，有些话我必须告诉你。
我也走过你现在的年纪，也曾年轻过，也曾满载梦想。
年轻时我常和你爸爸一起参加宴会。
那时的我很安静，很羞涩，当大家天南地北地畅谈时，我就坐在一旁静静地听。
我就是在那时遇见他的。
他带着满身的阳光，满身的活力，满身的热情闯进我的生活。那道阳光，那么明亮，那么耀眼，让人忍不住想伸手触摸，让人躲无可躲，避无可避……那么轻易地占满了我的整个世界。
他，曾是你爸最好的朋友。
他，就是刘星野。
我曾警告你远离刘星野……
其实，连我自己也不清楚，心底是不是有一份私心？
可我更多的是忧虑！
当年你爸爸刚接手尹氏企业，正是血气方刚、意气风发之时。他做了一个商业决定，导致刘星野永远失去了小百合——那是他深爱的人。一双好友就此反目成仇。
他一走十年，音讯全无。
没有人知道这些年他究竟去了哪里。
没有人知道这些年他在外面做了什么，回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直到……
他隔三差五地到访忘忧小筑，把目光，集中在你身上。
我变得很敏感。好像一只惶惶不安的母猫，叼着弱小的小猫，不知怎样才能保护你，远离危险和伤害。
天真纯洁的你，绝不能如我般，成为他众多猎物中的一个。
可我渐渐看不清他对你的感情。
很多年以来，我以为，默默地等在一个角落，总有一天，他会发现我这个人的存在。
我以为，我能取代小百合在他心中的地位。
可我错了。
他从没用注视你那般的目光看过我。
我想了很久，似乎冥冥中上天对每个人的命运自有安排。何谓欢乐趣？何谓别离苦？何谓怨憎会？何谓痴情久？梦里不知身是客，回首已是百年身……
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了。
再过几天，我将会在山区里，被一群可爱的孩子围绕着，教他们读书写字，过着单纯而快乐的生活。
刘星野，我太了解他……他游戏人间、放纵人生，却绝不会随随便便和一个女人结婚。
他只会娶……他心中的女神！
我只有带着我全部的爱，在这里送上一句“恭喜”。
海露，祝你幸福……
祝你们幸福……
安心做他的女人，你将过着公主一般的生活。
他会把全世界捧到你面前。
永远爱你的青阿姨
最后，如果有时间，请你常回家看看。你爸爸虽然嘴硬，心中仍牵挂着你。你爸妈已今日不复往昔，已不那么坚强……
☆、家书（二）
我握着忘忧小筑的备用钥匙，望着朦朦胧胧的灰蓝色的天空，泪水无言地划过脸颊。
青阿姨……对不起……
其实，刘星野他一点儿都不爱我，我只不过是他复仇的工具……
如果你知道真相，一定会笑死吧？笑我有多蠢……
我对着天空自言自语地说。
忽然，响起一阵皮鞋声，门突然被推开。
刘星野出现在门口。
“你来干什么？”我有些胆怯。
“拿文件。”
他在我脸上锐利地扫了一眼，三步并两步走过来，我想藏起手中的信已来不及。
“你在做什么？”
他倏地夺过信，匆匆读了一遍。
“青儿去了山区支教？”他带着一股似笑非笑的笑意：“很适合她嘛！她一定会是最受孩子们喜爱的老师！”
“你……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我咬牙切齿地说。
“青阿姨等了你那么多年……你毁了她的青春，毁了她的一生……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残忍？”
刘星野哈哈大笑。
“男未娶，女未嫁，本就是你情我愿，互相满足，何来的残忍？更何况我从没要求她等我，也没对她许过任何承诺，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
“你……你……”
我气得头昏脑涨，几乎站立不住。
“你这个怪物！恶魔！火星人！……我恨死你！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我诅咒你下辈子变猪头，癞□□……”
“你想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残忍？”他毫不为所动，诡异地一笑，猛地把我扔到沙发上。
他一只手按住我的双手，另一只手解开我衣领的纽扣。
我拼命地扭动着身体，拼命地挣扎，在他强大的力量下却都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