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留在你身边+番外(32)
但他其实根本不会画画,也不恐高。
而他刚才也把这些都对姚医生说了,甚至还把孟辞画的那幅画和留给他的那几行字拿给医生看了。
姚岚对他说的是,根据他的描述,他极有可能患的就是DID。
而且姚岚还着重问了他,那张纸上写的“十一”是谁,陈斯越如实说是小时候认识的一个邻居家的女孩,最近又见到了,但是他根本记不起来,可说自己叫“孟辞”的那个人格却记得清清楚楚。
姚岚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对陈斯越说:“那这个女孩,很有可能就是孟辞过了这么多年又重新出现的原因所在,她也许是他化不开的执念。”
姚岚还让他准备一个日记本,每天都记录自己这一天内哪个时间段做了什么事情。
这样会对他的治疗有帮助。
陈斯越站在走廊,脑子里还在不断地回放着刚才姚岚对他进行催眠疗法时他看到的画面。
有一条很长很长的路在他脚下,他想要飞快地往前跑,却就像是被人抓住了后衣领,只能不断地后退再后退,最后退到一间特别阴暗潮湿的屋子,眼前的铁门“嘭”的一声巨响,关上了。
不管他怎么用力,都无法打开这扇门,而在他的身后,有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正朝他伸过来……
就在这时,陈斯越的肩膀忽然被人抓住。
还深陷在回忆中无法自拔的他瞬间被惊吓地差点跳起来。
“别碰我!”他颤抖的声音里隐隐地带了凄厉的语调。
第23章
23.
陈斯越转身往后退了好几步, 脸色苍白的毫无血色,他的眼睛瞪的很大, 惊恐地盯着眼前的人。
打完电话回来找他的陈翊被陈斯越这副样子给吓到了,他急忙缓声安抚:“小越, 我是哥哥啊。”
“是我,小越。”陈翊慢慢走过来,轻轻地抚着陈斯越的肩膀。
陈斯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在陈翊轻轻地顺抚下, 他紧绷的身体才一点一点地松垮下来,彻底放松。
“怎么了?还好吗?”陈翊温声安慰着他, 手一直不断地在陈斯越的后背上一下一下地抚摸着。
陈斯越垂着眼帘, 摇了摇头,嗓音透着无力,低哑道:“没……没事。”
“就是想起了刚才催眠治疗时看到的场景,有点不受控制。”
“你都看到了什么?”陈翊皱眉问道。
陈斯越缓了口气, 才慢慢说:“一条很长很长的路, 望不到尽头, 一间非常昏暗的屋子, 还有……”
他顿了顿,抬起眼来望着陈翊,目光茫然空洞,一点焦距都没有,“一只鲜血淋漓的手。”
陈翊显然被陈斯越简单地描述给吓到了,他瞳孔瞪大, 震惊地和陈斯越对视着。
须臾,陈翊回过神来,拉着陈斯越往外走,安慰道:“别怕,没事的。”
陈斯越没有说话。
此时此刻的他就像只提线木偶,陈翊拉着他,他就跟着往前走。
好像灵魂出窍了一样,完全不在状态。
刚才在一开始进入正题时,他还是不太相信地问姚医生自己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心理问题,没患什么DID,只是最近压力大情绪欠佳总是做噩梦所以才这样的。
姚医生温和地笑着说:“那你能不能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突然之间性格大变,还非得说自己叫‘孟辞’,包括这幅画,这些字,甚至有些刚刚才发生过的事而你却一无所知,这所有的反常,你能给出合理的解释吗?”
陈斯越沉默了。
这所有的一切,按照常理完全说不通,但在心理学上,是可以说通的。
“陈斯越,我知道你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但你要知道,既然需要通过心理治疗介入,第一步就是要接受事实,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心理治疗其实就像处理化了脓的伤口,想要让伤口不溃烂,就得及时把脓液挤干净,这样才能让伤口重新愈合。”
陈斯越身心疲惫地拖着身体回到家,连午饭都没有吃,直接一觉睡到了下午三点多。
醒来觉得口渴,这才下床出卧室去客厅倒水喝。
陈斯越来客厅的时候陈翊正在沙发上抱着笔记本敲键盘,看到他出来了,陈翊连忙把耳机摘下来,关切地问陈斯越:“怎么样?好点了吗?”
陈斯越把冰凉的水咽下去,整个人都清醒不少,而且睡了一觉过后,他也觉得放松了很多,便淡笑着点头,“嗯”了声。
“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了,”陈斯越平静道:“晚上再吃吧,我先去写会儿作业。”
“行。”
陈斯越回到房间在书桌前坐下来后,从旁边拿过一个崭新的笔记本,他翻开第一页,盯着本子上的横条纹愣了几秒,然后旋开笔帽,在上面写道:
“10月13号,周六
上午10:54从医院回到家,回房间睡觉。
下午03:26醒来,去客厅喝了杯水,和哥哥说了两句话。
……”
陈斯越一下午都在写作业,晚上吃过晚饭后和陈翊一起出了门,本来是想去附近的篮球场看看要不要打篮球,结果兄弟俩在走到离篮球场不远的一家路边的乐器店时,陈斯越突然停下脚步来,盯着橱窗里的那把吉他出了神。
之前的那一把在搬家的时候不小心弄坏了,后来就一直没有买。
现在不经意间看到乐器店的橱窗里挂的吉他,忽然就很想再买一把新的,平常没事的时候也可以弹弹吉他放松心情权当消遣。
陈翊见他望着那把吉他不动,笑道:“喜欢就去买啊。”
陈斯越撇头,陈翊冲他挑眉歪了点头,率先踏进了乐器店。
陈斯越随后跟上。
两个人一进去就听到店长说:“好了,你试试。”
陈斯越掀起眼皮来,然后就看到倪歌小提琴举过了头顶,随即方向一偏,向内旋转了四十五度角,将琴轻轻搭在左肩上,用左下颚和左肩把琴夹在了中间。
她持着琴弓的右手轻握着弓,陈斯越只看到她的手指轻轻地在指板上跳跃移动,伴随着运弓的动作,乐器店里响起了一段不算长但足够灵动婉转的声音。
女孩子穿了一套有点小清新范儿的学院风连衣裙,裙身是浅灰色的小格子图案,白色的薄雪纺袖子和领口处都有甜美的蝴蝶结点缀,看上去非常靓丽。
她垂着眼眸,只是简单地试了试音,然后就把小提琴放到了盒子里。
倪歌扭过头来,刚想问店长她要付多少钱,结果一眼就看到了陈斯越和陈翊兄弟俩。
倪歌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嗨,”她打招呼,“好巧。”
陈斯越笑了笑,“嗯”了声。
陈翊则笑着问:“来买小提琴?”
倪歌摇摇头,“只是过来换一下琴弦和琴码,很久没用了。”
“你们呢?”
“小越想看看吉他。”陈翊说完就往外瞅了眼,说:“朋友应该到了,我先去篮球场那边,你们聊。”
说着拍了拍陈斯越的肩膀就转身走出了乐器店。
陈斯越不解地扭头瞪着走出去的陈翊,心里想:“什么时候叫朋友了?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吗?”
倪歌望向陈斯越,两个人互瞪着对方沉默了几秒后,陈斯越率先开口,很蹩脚地问:“可以帮我挑一下吗?”
倪歌虽然会拉小提琴,但对于吉他她还真没怎么接触过,于是实话实说:“要是小提琴的话,我可能还能给你点建议。”
“但是如果你肯信我的眼缘的话,我也可以帮你挑一下。”
陈斯越微微挑眉,轻笑道:“来吧。”
两个人在店里慢悠悠看吉他的时候,倪歌问他:“你今天去医院了吗?”
陈斯越的身体一顿,然后回道:“嗯。”
“医生怎么说?”倪歌歪着头,仰脸看着他。
他们并排站着,距离很近,而且因为这关系到陈斯越的隐私,倪歌还刻意在说话的时候压低了嗓音,身体向他微微倾斜了点,保证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
陈斯越稍稍侧头,垂眼看过来,他的眼帘收敛,长翘的睫毛在他的眼底落下一片阴影,倪歌虽然正瞅着他看,却辨不清他眸子里的情绪。
平日里那双清澈明朗的眼睛,此时此刻她却看不到一点的光亮。
“初步判断是双重人格,但不排除还有其他的分.身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