蟾魄射影(22)
术快速翻身抓住女孩的衣袖,疾问:“你是谁?”
女孩不作回答,嫣然一笑幻做黄色的光晕,钻进术的掌中:“你这个调皮的孩子,前几天把我的家毁了,我无家可归,你收留我吧!”
术这才想起前些日子宿舍楼道口多了个篮球大小的蜂窝,怎么看都碍眼,在宿舍前转了三四回后,他戴上放火面具和手套,全身给裹得严严实实的,当仁不让地做了X大挑战马蜂窝的第一人……
“这下惹了大麻烦!”术长长叹了一口息,他的手掌上多了颗朱砂痣,同时也多了一只能看清怪异的眼睛……
据说在人的周围布满了鬼和妖的身影,还有说法没有特殊才能的人是见不到它们的。被黄蜂蛰过的术好运又不好运得多了这份才能。
譬如此刻眼前把番茄汁当血吸的某物,说是某物,倒不如说外形和科学怪人制造的弗兰肯斯坦过于肖似,从嘴部到他的前胸裹上七八层厚实的纱布。术猜测是不是哪个变态医生做了同样的事,用医院不要的器官拼凑出这么一个怪物来。
“我……有事请求你……”某物吧唧了几下黑鱼嘴,又要了一杯番茄汁。
“我知道。二十分钟前你和我说过。”说完他瞄了某物身旁摆放的六杯空杯,“你现在在喝第七杯番茄汁,这也算我的钱?”
术从刚才觉得不仅某物怪,连这间打上“囧囧的囧囧主题茶餐厅”都很可疑,男招待小妖魅的脸怎么看都像是孽障。
“我心里很难受!”某物像是没听见“钱”这个词,故意转移话题倒案抽泣,“小炎走了,生了好大的气,她再也不回来了。”
“小炎是谁?”
“我老婆!”某物停止洒泪动作,爬起继续喝番茄汁。
“你怎么还有心喝番茄汁啊?!”术龇开嘴无可名状地表达将要爆发的愤怒。
“长这样,估计老婆是黑金刚或者是哥斯拉怪兽之类的。这种……到南美或者非洲比较好找吧……”术耐心得等某物喝完饮料追问,“你老婆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老婆说我性格太软……总是被人欺负……她说我要像个男子汉,她才回来。”
“你像是软弱的人吗?我已经被你敲了这么久的竹杠……”术硬生生地把话给逼到嘴里。
哎……近一年来术不知道遇到多少只找他帮忙的妖怪。
“她长什么样?”
“很漂亮……”
哦……雄性怪物见到雌性怪物通常会觉得漂亮。术想。
“她常去哪里?”
“居无定所……”
“呼……就是不知道地址吗……”术被眼前的某物弄得没了声。
寄宿在术的手掌心变成朱砂痣的黄小琪,偶尔来了兴致会参与有关妖怪的一些话题:“绷带男一看就好打发,是他老婆跑了,又不是你的老婆跑了,管他呢!”
几天后某物再没有出现,好像告别的时候还要了一包软中华。“这厮!”术每想起心头上就像有人在用刀剐。他的手里怀揣一头黑得像煤球一样的小猪,巴掌大一点。是那天遇见某物捡到的,术将猪带回去养,另有企图:
一。小猪捏着好玩,不爽啦欺负它一下;
二。养肥了可以加餐。
被某物敲诈得经济紧张,吃了几天泡面胃差点挂掉。“今天特意掂掂重量,好像重了些,很好!”术的嘴巴欢喜地长开,抱住猪狠亲,“黑仔,多长一点肉有奖励哦。”
“你好变态!”小琪不悦地叽咕。
“民以食为天。小丫头,猪生下来就是让人吃的,这是它的使命嘛。”
黑仔像是听懂术的话,从术的怀里跳下,往门边疾奔。
“黑仔?你去哪?”术跟在后面追逐。
黑仔嗒嗒下楼,消失在黑夜里……
“黑仔消失了……”术正在神伤的时候,他的头顶又是一阵“嗒嗒”声,不同的是,逼近的声音犹如雨天的闷雷,沉沉的。
天花板震落一大片白色的墙灰,一头有头无身的大豪猪跳到术的眼前凶狠地乱叫,黄小琪拖出青烟一样的身影从术的掌心冒出,她手指轻轻一点,令豪猪不再动弹。
“唉?没想到你们挺厉害的嘛?算了,我不闹了。”从大豪猪的耳朵里走出一位拇指大小的女孩,虽然娇小,却格外可爱。
“你是?”
“我就是你要找的小炎。”
“啊?”术仔细地打量眼前的姑娘,这也差得太多了吧。印象中某物的妻子怎么的应该和他是同一品种吧……
“我知道大物找我,我不想见他。”漂亮的“小小姑娘”跳到猪的头顶,踮了几下脚,叉开双手耐烦地说。
“离家出走的原因是嫌他懦弱,是吗?”
“哼!他是这么和你说的吗?这家伙到这个时候还撒谎。”“小小姑娘”冷哼一声,“他抢走我最珍贵的东西。我不要见他!你问他六天前做了什么。”
“小小姑娘”说话的档儿,双目一直落到术桌上摆放的蛋糕,她摆开双手像小燕一样,“跳跳跳”到蛋糕上,笑逐颜开地趴在蛋糕上“啊呜”一口,吞食。
“等等,那不是我的……”术刚想制止,发现自己的话说晚了,哎……又要砸银子了……
浮在空中的豪猪安静下来,变回了黑仔的模样。
“它是我的坐骑!”“小小姑娘”悠闲自在地舔了一大口蛋糕说,“不许欺负它!更不允许提‘吃’这个字眼。”
三天后某物再次出现,这次术死活不再跟他去什么茶餐厅什么地方,仅在街头长椅坐下。某物听见术的传话,落寞地回答:“是这件事吗……啊……”
“我没想到她那么记恨呢?”某物的神情更悲伤了。
“六天前我照例打开冰箱,意外发现冰箱里堆了6盒哈根达斯,我原先想吃一盒没关系。但是没刹住……”
“你六盒全吃了?然后她离家出走?”这对夫妻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她最爱的是哈根达斯,我忘记了……”一对“二呆”吃货!术为自己被某物敲去的银子感到悲哀。
“她走了就走了呗。为这点芝麻粒小事离家出走,傲娇的丫头片子!是男人就不该低头!”术摆摆双手叹息。
“你……凭什么对别人的事说三道四!”“小小姑娘”骑了黑仔从他们身后的树丛中跳出,愤怒地说。“身为局外人摆出一付理所当然的表情,这种人最讨厌。大物!我们回家!”
某物听到娇妻叫自己,宝贝似得把黑猪捧到手心,发出蠢蠢的傻笑离开。
“这就结束了吗?”术呆愣半天,他感觉寒风凌厉……自己的的银子谁来负责……
“你死心吧……”躲在掌心里的黄小琪说。
“请问……是术先生吗?”术回头,他的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头河马,河马裂开满嘴黄牙乐颠颠地抽气,“能帮我一个忙吗?”
…………
术转身向校园奔跑,大吼:“谁来拯救我!”
可怜的术啊,未来一片黯然……
街道上飞扬起一阵乱叶,渐渐看不见人的声影……(完)
作者有话要说:
颤颤巍巍进来,jj再次抽……很难再的更……抱歉,抱歉……
第21章 春阁旧梦(上)
江南的景色总爱笼罩一层淡淡的烟柳色,方才突出它的婉约。扈城此时霪雨霏霏,才一小会儿功夫地面已经被淋得光滑如镜。“摇翠楼”里的姑娘们打扮得花枝招展,在她们之中韵棠是最出色的,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连模样也是最标志的。虽然已经过了十六岁,却仍未破瓜,韵棠坚持只卖艺不卖艺身,老鸨也不勉强,这在妓院里是闻所未闻的奇谈,大家猜不透,也不便去猜。
今天韵棠又被客人叫去陪酒,她偎依雕花枣木椅子上,檀色的绣花鞋在鸭青色的裙底下若隐若现,她眼角拖出长长的慵懒,无心关注堂上事,仿若周围的事与自己一概无关,仅缓缓拨弄手中的月琴婉转地唱道:
“终是恨,不到西。
终是累,无处歇。
终是苦,无处吐。
终是怨,无处诉。
终是喜,无处歌,
终是幸,无处发。
终是悲,无处泣。
终是痴,无处得。
终是嗔,无处申。
终是怜,无处悯。
终是非,不分明。
无论意,笑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