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遇见你的这刻起(81)
齐雪轩将失落压在心中
自从医院回来后，苏白秋就变成了这样，不悲不喜，说什么她的同意，做什么她都随你，像是没有灵魂一样
走在楼下花园，红彤彤的夕阳挂在天空边，看起来极为漂亮，偶尔吹来的一阵风，也带着千家万户的菜香
两人肩并肩走着，偶尔手会撞一下，苏白秋将手放进了口袋
察觉到她的动作，齐雪轩垂下眼帘
苏白秋是故意的，若是以往，她会因为这样的接触而高兴，可是她在克制——她想放弃了
齐雪轩就要走了，这个人会搭着巨大的飞机，飞去另一个半球，在那学习，生活，恋爱
即使现在在一起，那只是齐雪轩出于朋友的情分照顾她，在这段没有任何回应的感情里，她一个人走了许久，前方已经没有光了，她不想越陷越深，真的不想
苏白秋的抗拒，齐雪轩也察觉到了
她自然是失落的，但是失落之余，还有些心疼，心疼以往那个爱笑的女孩，心疼现在这个不爱笑的女孩
两人的距离是近了，近到住在一所房子里，但是却莫名的变得生分了，变得尴尬了，到底哪里出了问题，齐雪轩也不知道
“坐一会吧”
苏白秋点点头
两人坐到长椅上，齐雪轩双腿交叠着，一动不动的目视前方，苏白秋也没有说话
齐雪轩才察觉到，原来以前两个人之间，总是苏白秋在找话和她聊天，所以当苏白秋沉默时，两人之间竟就这样没有话讲了
“苏白秋，我十岁的时候，也没了妈妈……”她停顿一下“可是你要知道，生活还是要继续，你妈妈那么爱你，她不会希望你这样的，她只有你一个女儿”
苏白秋垂下眼
半晌，她才道：“可是妈妈……是因为我才会变成这样的……都是因为要赶来见我，才这样的……”
苏白秋没有说照片的事情，说了，齐雪轩就一定想看，她不想让齐雪轩知道曾经那样的自己，不想让她记住那样没有丝毫尊严的自己
齐雪轩将手放在她肩上，双眼直视着她：“不是因为你，伯母去见你，是因为想见，你不该为这个自责，要怪也是怪那个毒驾的司机，伯母谨守交通规则，没出任何错，若不是那个人毒驾，什么事都不会有”
齐雪轩的眼神很坚定，坚定到苏白秋几乎要相信
“而且你妈妈真的愿意看到一个这样的你吗？苏白秋，你仔细相想吧，你妈妈有多爱你”
听她这番话，苏白秋垂头丧气的坐在那，没再说话
傍晚的风凉一阵热一阵的，吹乱了齐雪轩的刘海，两个女孩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短发女孩看着身边的人，目光像是天上的云——那是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温柔
……
和苏白秋一起呆了几天，俩人一起散步，一起吃饭，一起溜小熊，渐渐的，苏白秋的状态似乎好了很多，眸子里会有笑意了，对事情会有反应了，一切似乎都在朝好的地方发展
但是齐雪轩不放心
她终究是要走的，她走了之后呢？苏白秋还会是这样吗？其实就如苏白秋所说的，自己走了之后，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了。相处这么长时间，她从没看见过苏白秋有其他的什么朋友，曾经她说起这件事，这个傻女孩笑嘻嘻的告诉她：“没关系啊，我有阿轩你就行了”
她不敢保证她走了之后，苏白秋不会做傻事
倏的，她想起苏白秋那时在ktv的话
【有喜欢的人吗】【有】
喜欢的人……
摸着下巴，齐雪轩思索起来
铃声响起，是王叔打来的
“喂，王叔”
“小姐，手续已经办好了，您在江岸的房子……怎么办？”
齐雪轩沉默了片刻：“房子不用管它，我在国外的这些时间按时请人来打扫就行，若以后有时间，我会回来的”
“好的小姐”
挂了电话，齐雪轩转过身，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苏白秋已经站在了她身后
苏白秋朝她笑了笑：“什么时候走？”
齐雪轩看出那笑容里的勉强，低下头，不敢去看她：“下旬吧……或许更晚一些”
“高考出成绩也差不多是那个时候……”
“嗯”
空气又变得沉默，苏白秋没再说话，转身准备走
“苏白秋”齐雪轩喊住了她
苏白秋转过身，看着她
“我记得你有喜欢的人，是谁？都毕业了，去表白吧”
苏白秋有些慌乱的错开视线，没说话
齐雪轩上前一步，双手握住女孩单薄的肩：“去吧，我陪你去，人生总要勇敢一回”
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但是齐雪轩莫名的开心不起来
苏白秋抬头看向她，还是什么都没说
在这样的视线里，齐雪轩嘴角强行拉扯出的弧度逐渐消失，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垂眸一瞬，她再度看向苏白秋：“苏白秋……”
苏白秋看着她，依旧什么都没说
“你喜欢的人……到底是谁……”似询问似叹息的说出这句话，半晌，没有人回应她
齐雪轩垂下眼帘，转身准备走开
倏的，有只手拉住了她
面对突然上前的苏白秋，齐雪轩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靠在墙上
唇上一热，是有另一个温热的唇贴了上来
四片唇瓣静静的贴在一起，于齐雪轩而言，那一秒的时间过了很久很久
嗡的一声，她大脑一片空白
苏白秋退后两步，看着她的眼睛不悲不喜
“要疏远还是厌恶，都由你吧，反正也要走了，不是吗”说完这句话，苏白秋转身走了，看起来走的很潇洒，实际上，步伐越来越快，像是在逃跑一样
齐雪轩靠墙站在那，出神了许久，半晌，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
现在她脑子很乱，非常乱
可是这样一来，她似乎懂了，懂了很多事情
为什么苏白秋总会莫名的笑，为什么会害羞，为什么会想靠近她，以及那次生日会上，为什么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
原来……是喜欢啊，原来她喜欢的……一直是自己啊
这一刻，那些心痛，心疼，也都有了解释——她喜欢苏白秋
嘴角才扬起没多久，又降了下去
她们之间……有未来吗……
她就要出国了啊……而且爷爷……
齐雪轩是个深谋远虑的人，她的眼光总比别人放的更远，所以很多时候，她的成功，也并不都是因为与生俱来的那些条件
她很确定，她喜欢苏白秋，但是她不确定，这份感情会不会有结果
她什么都不怕，但是她怕苏白秋受到伤害，爷爷是不会同意的，以爷爷的手段，她护不住苏白秋……
客房里，苏白秋静静的坐在床上，盯着窗帘上的花纹，愣愣出神
她……会厌恶自己吧……
苏白秋苦笑一下
其实刚刚做这件事，苏白秋也是一时冲动，并没有想过后果，面对齐雪轩一而再再而三的询问，那填满胸口的某种东西刷的就爆发了出来
她很早以前，就想大声的告诉这个人，我喜欢你，很喜欢你
可是如今真的表明了，她反而怕了
虽然嘴里说着厌恶还是疏远都随便，但她是真的害怕，害怕齐雪轩厌恶她，害怕连朋友都做不成
可是想想，这个人没多久就要离开了，离开这个国家，离开这片土地，那些害怕，似乎又变得微不足道了
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知道是齐雪轩，苏白秋没有动，背对着她坐在床边
齐雪轩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
两人之间就这样沉默了半晌，随后，听到一个声音
“苏白秋，你喜欢我吗？”
“嗯，我喜欢你”
两人的语气都很平静，但是藏在这平静之下的，是数不清的暗潮汹涌
齐雪轩走到她面前，停下
苏白秋没抬头，她没有抬头的勇气，她怕看见那嫌恶的眼神
“苏白秋”
“嗯”
“我也喜欢你”
苏白秋唰的一下抬起头，还没看清她的脸，那张脸就已经在面前放大数倍，随后，温热的唇贴上了她的
苏白秋睁着眼睛，懵了
齐雪轩弯着腰吻她，见她还直愣愣的睁着眼睛，抬手覆上了苏白秋的眼
视线一黑，唇上的触感就变得格外敏感了起来，但是急速攀升的心跳掩盖了唇上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