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疾还没有男主光环怎么办(25)
常涵因失血过多感到头晕目眩,忍着强烈的不适感,叹了口气:“那就麻烦你了。”
末了又补充道:“星泽,东西拿来后你就别再过来了。”
“师兄……不麻烦,朱老师也让我照顾好你的。”
“你就在学校呆着。咱俩不能都罢工,朱老师那没法交代。”
“可是你一个人……”
“放心,有轮椅我可以自理,真有事我就求助护士。”
张星泽终于妥协,磨磨蹭蹭地出了病房。
刚打开门,就看见陆小满大汗淋漓地站在走廊上喘气,身边放着的正是常涵的轮椅,轮椅上摆满洗漱用品,换洗衣物,甚至连笔记本电脑都拿过来了。
陆小满看着目瞪口呆的张星泽,一把将轮椅推给他:
“你就说是他的同学们送过来的。”
张星泽看着陆小满的眼神稍有缓和,嘴上却不留情面:“他都这样了,你把电脑拿过来干嘛,还想让他工作啊!”
陆小满没说话,擦了擦汗扭头走了。
眼看天色已晚,陆小满跑回寝室,胡乱冲了个澡,穿好衣服,背上包就要往外走。
高诗晴见状叫住陆小满:“这么晚了,你还出去?”
“嗯,晚上不回了。”
寝室里的另外三人齐刷刷扭头看向陆小满。
“最近都不回了。”
“为什么?”
“男朋友住院了,陪床。”
王雯的嘴巴张成O型,赵蕙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高诗晴嚷嚷道:“就没别人了吗,非要你陪护?”
“他不让,我自愿的。”
赵蕙突然幽幽开口:
“小满,你男朋友……不会是今天下午救护车从咱们院楼拉走的那个吧……”
“是。”
赵蕙手中的笔啪地掉在了地上。
高诗晴和王雯也瞬间呆若木鸡地看着陆小满。
陆小满回来之前,三人就在讨论那个被救护车拉走的人是谁。
赵蕙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小满……我同学说他是残疾人啊……她还帮他拿过轮椅……”
陆小满点了点头:“是啊。”
寝室里顿时一片死寂。
高诗晴打破沉默:“小满,你认真的吗,你真的喜欢他?”
陆小满知道她们在想什么,干脆直截地说:“是,你们都想给我做伴娘?”
屋子里又是一片沉默。
王雯干笑了几声,打着哈哈缓和氛围:“现在说结婚太早了,咱们换个话题,换个话题……”
陆小满没有再理会三人,推开门出了寝室。
正往医院走着,陆小满突然摸到口袋,常涵的手机还在自己这儿。
手机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屏幕上也溅着零星的斑斑点点。
这是常涵的血。
陆小满紧紧地把手机攥在手里,让那片干涸的血迹与自己的脸颊密切相依,似乎这样就能离常涵更近一些。
她突然停在路边,忍不住打开了常涵的手机。
鬼使神差地,陆小满点进去了短信界面,目光停留在草稿箱里唯一一条信息上。
爸,妈,我过年带女朋友回去看你们。
是中秋节那天编辑的。
陆小满心一横,按下了发送键。
她知道自己擅自打开常涵的手机,擅自发送了这条短信,常涵一定不高兴。
但陆小满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因为她一直都是为了目的可以坚不可摧、不择手段的人。
第20章
陆小满还是没有进病房,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看着来往的人群,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手中的炒饭。
房间里的常涵并不好受。
虽然他已经输过血,但毕竟流血时间持续过长,之前死命折腾着自己的时候不觉得难受,现在躺在安静的病房里,似乎每一寸血液、每一个细胞的叫嚣都被对焦放大,每一处神经的不适都被大脑精确敏感地捕捉。
下肢没有感觉,但常涵的两只手臂末端从血里透出了寒意,心脏跳得剧烈又迅速,虽然睁着眼睛,眼前却是一片黑暗的眩晕。
不知是不是□□短时间内迅速流失的缘故,虽然手上打着点滴,常涵还是感觉时时刻刻都在口渴,可他现在不方便喝水,也不敢喝水,怕喝多了控制不住尿液。他只能一边努力适应着眼前发黑的感觉,一边吞咽着自己的口水。
无助又徒劳。
屋外,陆小满正斜靠在长椅上发呆,兜里手机突然响了。
她直接掏出常涵的手机,看着来电显示上的备注,果不其然。
陆小满起身跑到楼梯间,果断按下接通。
“喂……儿子……”
电话那头的女声带着哽咽,闽南口音厚重。
陆小满清了清嗓子,尽可能用自己最温柔的声音说:
“喂,伯母好。我是常涵的女朋友,他刚才走的时候把手机落我这儿了,您有什么事吗?我可以帮您转告他。”
常母停顿了几秒,收敛了一下情绪,用普通话说道:“哦,女朋友啊……姑娘,怎么称呼你?”
“伯母,叫我小满就好。”
“好……好,小满……”
听见常母的语气难掩激动,陆小满顺势说:
“伯母好,您打电话过来是因为刚才常涵发的那条短信吧?”
“对,对……”常母重复了半天,没说下去。
陆小满大大方方地开口:
“本来常涵还不想告诉您二老呢,是我刚才催着他发的。要不然,不知道他还准备藏着掖着到什么时候呢。”
陆小满仿佛突然变了个人,巧舌如簧,伶牙俐齿地左右逢源。
“我是考虑到他这个身体状况,一个人在这边儿,您二位肯定天天挂心,他又是个闷葫芦,不爱吭声,所以想着早点知会一声,您二老知道他有个女朋友照顾着他,岂不是放心多了。”
常母听了这样陆小满这样一番话,感动得直掉眼泪:
“小满……听你说话,就知道你是个好姑娘……我们家常涵能有你这么个女朋友,我们放心,放心……”
正如陆小满所料,常涵的父母的心理防线瞬间就被她击穿。
陆小满继续侃侃道:
“伯母,常涵在这边一切都好,况且还有我呢,你们不用担心他的身体。他这会儿应该回家了,所以没法和您二老说话,我就代他问个好,顺便咱们电话里提前认识认识,过年再去当面拜访你们。”
常母已经抽泣得说不出话来:“小满啊……你不嫌他……还这么懂事,我们家这是上辈子积了多少福报啊……”
“伯母,您别这么说,常涵是个很优秀的人,我非常欣赏他,也非常爱他……”
终于挂了电话,陆小满面对着空荡荡的楼梯间,有一瞬间失魂。
常涵的父母收到了短信,打来了电话,又在短短几分钟内接受了自己的身份。
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可她好像失去了一些说不清的东西。
原来为了让常涵重新接受她,她可以如此变得不像自己。
她可以应付从来没有过的对答如流,可以对着陌生人虚与委蛇、八面玲珑,也可以轻而易举地编出一个又一个的谎话。
原来为了目的,她可以如此不择手段。
就像疯了一样。
走廊的灯突然熄了大半,各个病房里也被黑暗笼罩,只剩下急救室仍然闪着红色的灯光,陆小满摘下眼镜揉了揉眼,意识到夜已深了。
估摸着常涵已经睡下,陆小满悄悄地推开房门,走到常涵床边。
见他呼吸均匀,的确已经睡下,陆小满才在旁边坐下,仔仔细细地看着常涵的脸,似乎要把他的模样永远刻在脑子里。
床上的人睡得并不安稳,双唇紧抿,眉头紧锁,嘴唇干裂,脸色泛着不正常的苍白。
陆小满将手覆上他的肘腕,常涵此时的脉搏细弱,一股一股有些凌乱地跳动着。女孩刚想拉他的手,就听见常涵梦中呓语道:
“水……”
陆小满连忙凑近,看见男人在梦中不停地空咽着,床头也没有水杯,心里已了然他的情况。
女孩从背包里掏出自己的矿泉水,将瓶里的水小心地倒进瓶盖里,送到常涵嘴前,将水一点点倒入他微张着的嘴中。
想到常涵可能到现在都没有喝过水,陆小满又接连喂了几瓶盖。
看着男人逐渐睡得安稳,她取下眼镜,趴在床边闭上了眼。